可惜,明曜淡淡地搖頭。非常沮喪地回答:“謫星宗的付雪倩、還有景塵長老易言成這對夫妻。阿寒,你知道麼,我僅僅看了付雪倩一眼,就好像無法離開她。我真是罪大惡極啊!”
“假結婚。”
許鎮寒非常不屑地回答,卻讓明曜瞪大了眼睛,臉色好像起死回生一般,問道:“阿寒,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再不會在哄我開心吧。不對,你這種死人臉要有這種心思,怎麼到現在還是處男。”
許鎮寒受不了這個一天裡有三分之二都是精神失常的男人。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嶄新的卷軸,裡面有易言成與凌道桓的資料,還有那次烏龍婚禮的具體情況,雖然無法直接說明,但是作爲首席還是看出些問題來了。
“有道理,有道理!付雪倩爲凌道桓而來,錯嫁給素未謀面的易言成,加之這個易言成自身並無道力,怎麼可能讓付雪倩委身於他呢?阿寒,這份卷軸不是文書堂的,你自己查的?”明曜興奮摸著自己的下巴,對許鎮寒這個想法非常之贊同。待到許鎮寒頷首默認時,又笑著說:“早知道你有這個本事,去什麼執法堂,改明換到文書堂算了。哈哈哈哈哈哈。”
精神病又發作了。許鎮寒知道這個人是無藥可救的。冷冷地哼道:“走吧。”
“別啊,師弟。讓我再去好好聊聊。”明曜已經興奮過頭,怎麼可能輕易跟許鎮寒走。然而,之後一道凌厲的寒光閃過,明曜一個機靈,用兩根手指夾住前來的劍鋒,僥倖地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明白,回去就是了。”
一路上易言成沒有說任何話,甚至連付雪倩好奇問出來的幾種藥草都沒有回答。自負如易言成,竟然沒有跟她顯擺,這種做法自然而然被付雪倩用另一種想法來解釋了。
而此時此刻因爲明曜在卓虛山的不明行動感到奇怪的易言成卻沒空多想。就像明曜聽到名字就知道易言成兩人的身份一樣。那條白蛇是護山靈獸騰蛇,思量後,易言成又豈會不知。他若是要去採藥倒沒什麼好說,但找追擊騰蛇爲藉口實在太爛了,爛到讓易言成不由想起了百年前那件詭事。
“他來此地,莫不是爲了百年前寧皇嘯與盧松陽的事?百年時間對卓虛山不過彈指,當初的痕跡應該……”心裡反覆想著,可是直覺告訴他,現在這件事還不是自己能夠管得。
撥開重重枝簾,各種藥香飄散在空中。易言成憑藉自己對醫道的大致瞭解,一路上的藥草是能避則避,所以這一路尚且算是平安。
最終,他們在山的背陽面見到一處光禿禿的山壁,仔細看看四面還有不少山峰,正好擋住一年裡所有的陽光。陰陰森森讓人有些發寒,付雪倩停止腳步因爲他們已經無法再往前一步,她向四周環顧,最後看著前面沉思的易言成問道:“易言成,你總不會想告訴我我要在這裡修煉兩年?”
聞言,把眼珠子瞥過去的易言成一聲冷哼,然後自嘲著笑笑:“謫星宗的星辰衍化技術性太高了。你修煉的是謫星宗的秘法,就憑我這點微末伎倆,怎麼敢擅自改動這種古法呢。”
湖藍色法衣的女子眉頭微皺,如此一來,她顯然是不明白這次的來意。
這樣一來,易言成也只能用行動說明他的目的。面對前面的山壁,單手捏起手印。灰衣無風自動,整個山體從百年間的靜止也漸漸開始搖晃。易言成面前的山壁突然出現九十九道禁制,這些禁制只爲了掩藏一個山洞。
厚厚的灰塵落下,山洞就在眼前,易言成毫不猶豫地走進去。不知情況的付雪倩也只能跟上去看個究竟。
山洞非常的淺,淺到兩人走了不過百步就走到了盡頭。這個山洞做的極其簡略,可是每一處石壁都這麼光滑平整,好像被打磨過一樣。顯然,這是一個人造的山洞。
付雪倩前方有一汪水潭,也就是山洞的盡頭。水潭以卵石作爲邊界,三隻手可以覆蓋的水潭中央有一株七彩色的花正在綻放。
“這?”
易言成手腳非常麻利,伸手把卵石一個一個掰下來。掰完後,他又將手伸入水潭,很快就用兩根手指夾起了一條白色的鯉魚。趁著魚剛剛脫水,他另一隻手就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張小網將魚連同水潭裡的水部分裝進去。
這張網付雪倩認得,應該說不認識它的人少有。天羅地網,包羅萬象,不論小如塵埃還是大如巨獸都能被網羅其中,更厲害的是被天羅地網網住的東西在被包住的那一刻,他們的時間就停止了,直到從天羅地網中被放出來。
只可惜,這東西太脆了,築基期的道術就能將它輕易破壞。因此,這對製藥師、煉器師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至寶。
易言成連它都有,付雪倩不禁開始疑惑。認識易言成的時間實在不短了。他儘管是凡人,但是也是一個修道的凡人。但凡修道,皆有主道與輔道之別,就像凌道桓主修劍道,輔修火道;星練珀主修幻道、輔修衍道一般。
除了對大勢的宗師境界。當年雅梟之名,必定精通陣道、符道;通曉醫理,知曉百草,四年前治療劉珣長老,醫道也算登堂入室;據說他曾進入東極學宮,儒道估計也非一般人可比。
陣道、符道、醫道、儒道,究竟什麼纔是他的主修道。或許,這些都只是輔道,如此一來,他的主道究竟是什麼?
“走吧。”擡頭挺胸,目空一切的易言成說道。
什麼都取走了,唯獨沒有動那朵花。付雪倩祭起飛劍凌空,等待易大老闆的登劍。
當易言成在她身後站穩後,對於一向看不慣他這趾高氣昂還想追求自己的付雪倩,動用道力一腳把他踹了下去,繼而撒嬌著說:“抱歉啊,剛剛腿抽筋了。快上來吧,言成。”
傾城之姿,萬人俯首甘拜。易言成一直覺得付雪倩這女人有些傻氣,剛剛被她踹了一腳還想過過嘴癮,佔回點便宜。可一笑,他有瞬間竟然不能自己。
付雪倩這番作態,不是第一次。可是,爲什麼自己越來越不能抵抗了呢?莫非在自己不經意間添了業障、多了迷茫,導致境界跌落了?
無奈搖頭,他不要多想。被付雪倩得意地笑著,自己再次踩上了飛劍碧寒,沒好氣地指著一個方位,說道:“西南面。”說完,一道寒光出現,靈劍直破長空。
飛劍疾馳萬里,付雪倩忍不住問道:“這是要去哪?”
“你猜啊。”
“易言成!本姑娘不在房裡好好修煉,陪你個凡人出來東奔西跑,你倒是給我理由啊。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還說什麼幫我修煉神通,都是騙人的。”付雪倩撅著下脣,眼睛直直望著遠方。
出來一整天了,易言成這時候才意識到,他什麼也沒告訴付雪倩,她也沒問多少,更加是猜不到自己的目的。那究竟是什麼肯讓她這麼老實地待在自己身邊。
思量片刻,得不出答案的他只能緩緩搖頭,出口道:“之前都跟你說了,你的神通是宗族時代的古法。數千年以來斗轉星移,過去的月隕星落早已經面目全非,所以要想發揮出你神通的真正威力,必須要一個對衍道精通到極致的人推演如今星辰佈列繼而聯繫你的命格、修爲,重鑄月隕星落才行。”
“那我們現在是去找那個人!重鑄神通,這種事可能做到麼?”付雪倩聽完,不禁被易言成的想法給驚到了。天上星辰萬千,排布規律皆不相同,想要全部推演,難度可想而知,更何況還要聯繫命格。
連創立星道的謫星宗都沒把握做到,還有什麼人可以做到?
“一個人做不到,但一個宗門或許可以。”易言成看著不遠的前方,目光中閃出了不可掩飾的笑意。
“連我謫星宗都無法完成,什麼宗門有這麼大本事?”易言成這番話,付雪倩不大相信,當即就反駁,只是易言成笑而不語。
劍行百萬裡,兩人一路上邊行邊語。如今腳下有一座高山,山旁有一片大湖泊,山與湖在一大片平原上。居高臨下便知這片湖泊是易君湖的五倍不止,周圍雜草叢生,高有人一般高,矮有毫毛一般細,它們覆蓋了整片平原。易言成出手制止付雪倩繼續前進,低頭看著腳下風光,氣定神閒地說道:“以衍道立命,憑藉謀道縱橫南域無一敵手。素有‘窺探天機’的天機谷。”
天機谷,三個字傳入耳朵,付雪倩的雙目怒視著易言成,就彷彿要將這個男人活剝了一樣。金丹內的道力蓄在掌中,反手打在易言成的胸膛上。
換做以前易言成一定會用他神奇的身法來躲開。可是,這次面對付雪倩的煥星掌,他僅僅擡起右手扣住她的手腕,大拇指鎖住手腕上行氣的經脈,直接打斷了付雪倩的這一掌。
他原本目視前方,現在就邪笑著問付雪倩:“我說過會給你真相的。現在真相就在裡面,你難道不敢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