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三個……我打不過他的。”莫無仙收起扇子苦嘆道。
外面那些宗主看得雲裡霧裡,易言成與付雪倩兩人被卡在那裡上也不能上,下也不能下。而這個狀態反而令宮仲銘口中的那個“他”最感到怪異,按他的設想易言成應該原路返回而且速度必須比天柱消亡的速度快才行。
可是這原地不動算什麼?
“他”的虛影再次向著天柱末端靠近。這時,“他”似乎看出點名堂,易言成正在用他的執念抗衡自己的執念。
“想不到他沒有道力,竟然有如此執念!”片刻,“他”開始向著天柱再次灌輸執念,天柱的末端與天界出現斷節。
付雪倩表情淡定,因爲自始至終她都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不過此時易言成的臉色開始發青繼而發白,她不禁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有個來搗亂的,而且境界不低。”易言成皺著眉道。
付雪倩不敢相信道:“在這裡?”
易言成沒有機會回答她,拉著她開始緩緩後退。因爲前面的天柱開始一點點消散,儘管很慢。不過依然說明易言成的執念不如“他”。
一夕風起。
北面的林子,樹葉樹枝皆被吹向南;南邊的林子,樹葉樹枝被吹向北邊;東邊的向西;西邊的則向東。整個天機谷頓時被四面八方的風所佔領,這些風繼而開始聚集道一塊。
於是一道巨大的龍捲風拔地而起,呼嘯皓月,直通蒼天。外面的各大宗主目露異色,餘墨非眼睛一亮,說道:“是他。他也來了!”
“他是?難道!”莫無仙因爲光線不足,對方又是虛影化身前來,所以很難認出來。不過他最後還是通過招數認出來了,幾乎與空中獨立的餘墨非同時開口道:“青嵐閣宗主,青蕭!”
宮仲銘頷首笑著望向龍捲風中。
龍捲風中屏蔽一切外物,唯有那道天柱以及兩個虛影。一個是青蕭宗主,另一個就是“他”
“他”也是虛影前來,不過與外面的宗主們不同,他掩去了自己的面目和道力,只是一個全黑色的人體。
與之相對,皓月掩映之下,青蕭從天而降,銀色的髮絲盤作髻,一身深藍色布衣道袍被風吹得鼓起,算不上長的山羊鬍被風吹得從脖頸兩邊向上飄。他的腰間一條三清琉璃玉帶彰顯宗主身份,腳踏清風無縱,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青蕭,你果然來了。”“他”的語氣非常慢,言語間流露出笑意,好像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
“離開罷。”青蕭看了天柱中的兩人,他的語氣沒有商量的餘地。
“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出手,只不過被青蕭的一記青嵐望月的道術給逼退了。本來啊,兩人都是虛影出手縱然還能保持元嬰修爲,但是頂多只能發揮三成水準。不過青蕭的風道屬於自然道的一種,威力不在本體,哪怕是化身出來也比這個人有優勢。
誠然,這個“他”的武道水準其實並不高,易言成有自信如果給他元嬰修爲,他能用武道吊打這個神秘人。
或許因爲青蕭的出現,讓天機谷的一方情勢變得緩了不少。而“他”的道法也並沒有什麼出衆之處,似乎都是修仙界中爛大街的初級基礎道術。
可是宮仲銘神色明顯陰沉了。
半空之間,遠看如往日星夜。實則,青蕭號令羣風,天地山嵐時而呼嘯而起,時而暗沉如淵;有刀鋒,盡作絞肉,有千絲,步踏沼澤;似驚濤拍案,奔雷滾滾,恰如千里碧波綿延不絕。
天空中早已經被這個一代元嬰大能所掌控變成了一個瘋狂的戰場。
莫無仙、竹覺的臉也不好看了。
“他”乘風破浪除了最初吃了幾次虧之外,之後又勉強可以擋住青蕭的進攻,過了一會兒,他已經不再勉強,又過了一會兒,他已經遊刃有餘。
下面的宮仲銘給了青蕭一個眼色,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立即收手。
“他”發出了詭笑,身體開始顫動。然後對青蕭發動攻勢,只不過爛大街的武道道技實在不夠看,青蕭哪怕自己動手也能擋住。
“青蕭,是宮仲銘用神念告訴你,裡面是易玄的孫子,你纔出手的吧!”“他”用極其尖銳的聲音在青蕭耳邊說道。
剎那的驚愕,令青蕭有了破綻,而“他”不會錯過。
當“他”伸出手按在了青蕭宗主的心口,手掌發出黑光時,這一掌下去,代表青蕭的虛影將會消失。
突然,天柱光芒大盛忽然再次沖天而起,穩穩地再次連結天地。
“他”又驚又怒地回過頭去,眼睛直直地盯著正在天柱內冷笑的易言成,“他”淡淡道:“看來易玄教了你不少東西。”
“前輩的執念,晚輩照單全收!”易言成冷冷出口,眼睛似乎想要洞穿對方的身份。
“他”自知在待下去,他的執念必然只會被易言成所用,必須走!當“他”準備消散化身離開時,易言成又豈會讓他如意,揮手從天柱中挪出了一陰一陽兩道光斑。
光斑左右飛出,與“他”一同消散。
乾坤中某個人睜開了眼,他的右手手心多了一個陰陽太極圖。他笑著,搓了搓手心,然後微微搖了搖頭:“順著我的執念反向印在了我的本體上。太乙真境極端的陰陽之力實在不容易消除,易玄,你的孫子到底繼承了幾成的本事呢?”
青蕭緩緩飄落,直到宮仲銘一側。長袍及步,他一掃身上塵埃,儘管是虛影亦是容光煥發,他淡淡回首望著半空,回味了片刻,又看向宮仲銘。
“青兄,一別已是一百五十餘載。氣道化境已經登峰造極了。”宮仲銘笑談道。
“仲銘所料不錯,剛剛爲何傳音阻止我。”青蕭眼似古井,胸中吞吐天地,“可惜。他最後那一掌,我就能知道他的身份了。”
宮仲銘白髮有千鈞,青蕭所站之地萬風護體,可是他的髮絲連一根也沒動。“一旦他那一掌打過來,你就化身爲疾風,席捲整個南域,一旦他虛影消散,你後腳就能發現是誰在搗亂了。”
“你,哈哈哈。”青蕭一時錯愕,然後摸著鬍子大笑,“看來這一百五十年你也沒有閒著,天機谷的衍道竟然修出了如此境界。”
“那是我本來就是知道你的心性、功法、修爲、境界。才能根據剛纔的戰況逐一演算的。”宮仲銘此時閉目,眉頭大皺,“糟了!師兄說的最麻煩的人也來搗亂了。”
青蕭疑惑,他轉身看向易言成所在的天柱。境界如他,竟然大驚而望,各大宗主不由將化身虛影在向上一段,不想錯過此景。
天柱的末端本就是利用前面執念的慣性,既能輕鬆上天又可以不被天界原有執念所牴觸。
然而此時的天漸漸有些下沉!
下面的修士都是在這一方乾坤中生活了數百年的人,天地間永恆之物發生了些微的變化,他們也能敏感發覺。莫無仙用收起的摺扇不斷敲打左手的手心。
“這大氣運之人真是多災多難,又發生了什麼?”莫無仙向陣中心的竹覺傳音,他糾結道:“天界稍降本來不是大事,可現在與天柱中的執念直接發生牴觸。天界乃是乾坤的屏障,天威不可犯,天柱會被強行鎮壓。”
“這還不是最令人擔心的。”竹覺冷汗微出傳音道:“這次天降由天外天中的力量壓迫所致,也就是說是有人刻意爲之。”
沒話講了!天外天的人刻意爲之,那是誰?
仙唄。
“是他,小時候他就想殺我,現在還來!”那股天外來的力量易言成似乎非常熟悉,面對岌岌可危的天柱,易言成冷冷地看了許久。
“易言成,我們是不是要死了?”付雪倩看住黑白逐漸變得分明的天柱,也開始開口道:“你出了這麼多冷汗,是在害怕啊。”這時候,付雪倩竟然依舊如此談笑自若,易言成感覺她似乎變了。
“根據天機谷早已經準備你的資料來看,這應該也是我爺爺事先安排的,那麼應該還有後招。”易言成搖著頭看看天空又望望地面,“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有人快出手了。”
“嗯,我也感覺到有股道力非常深厚,從九重天下來。”付雪倩頭仰蒼天,面容如此安詳,如此恬靜。
天柱黑白分明之後開始緩緩變得暗淡,易言成古怪地問道:“你能感覺到?”
“嗯,他的道力裡有些東西非常熟悉。”付雪倩看向易言成微微一笑。
眼看諸天沉降,天柱奔潰。各大宗主雖是來看場好戲,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天之力難以抗衡,世間自然大道種類繁多,無一可與天相對。
衆掌門在腦海中也嘗試著思考對策時,天機谷四周的地塊發生了極大的震動,突然之間,整個天機谷拔地而起,瞬間拔高了數百丈。
天柱剎那將天捅破,易言成、付雪倩直接身在九重天上。
先是青嵐閣宗主青蕭出手已經夠讓他們震驚了,此時又有高人出手,竟然還是奪天地造化的大神通,御風宗宗主不禁相互問道:“一代修士的修爲不是都被鎮壓了麼,怎麼?”
是啊,太駭人了。面對天降壓迫,竟然直接將地面拔高了數百丈。
誰有如此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