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離開玲瓏鎮之後,馮寒便折返回青嵐閣,與易言成等人分道揚鑣。只是一路上並非如此好運能遇到小鎮向他們借宿,好在兩天之後他們已經在太一山的地界了。
越接近太玄城,來來往往商隊越多,氣氛也越熱鬧。到了太玄城門口便能看見車水馬龍川流不息,太玄城城主府官方舉辦的競價大會也會在兩天後的演武擂臺上舉辦。
爲期三天的南域商貿大會將要在今天中午開始,但是有不少商修已經開始推銷自己的商品了。
“好多好東西啊!”陳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大,見了一個攤位就要撲上去瞅瞅,活脫脫的一個鄉下人進城。
其實倒也怪不得他,本來武修的耗費就在煉體的,他也無需爲此特地來這種地方,再說正如易言成所說他一個萬年窮鬼哪能來這地方消費。
突然間易言成從手中拿出倆錢印,一個是他自己的,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只見他向自己的錢印注入執念,一下印在了另一個錢印的印章上。
旁邊四個人都見到他這個舉動都下意識感知自己的儲物袋,找找錢印還在不在。
“別找了,老穆這你的。”易言成拿著別人的錢印還一副理所應當的口氣,繼續道:“剛剛來南域三年也沒錢,給你轉了一些,到時候買點好的靈礦,替我鑄把好劍。”說完,頭也沒回便將錢印拋給老穆。
炫富,**裸地炫富。付雪倩在一旁恨得有些牙癢癢,陳廖見到易言成給老穆錢,就湊到老穆身邊抱著他大腿要求分點。赤子心只是風輕雲淡地微笑。
“哇!二十萬上等靈幣啊!”
隨著陳廖的一聲驚呼,付雪倩呆了,老穆呆了,凌道桓的笑容也卡住了。易言成裝作沒看見,帶著得意的笑容,昂首闊步向太玄城走去……
鳳舞樓,位於太玄城中央,是整個太玄城最高的建築,沒有之一。是由所屬宗門太一玄宗所建,此樓九層通天,十二萬三千根雕有鳳凰天舞的靈木支撐著這座高樓,仰可攬日月,沐悲風;俯將太玄城一覽無餘。正因爲這個建築,太玄城成了南域商貿大會熱門舉辦地之一。
如今無數從各個宗門前來預購得心儀之物的修士們都彙集此樓。易言成等人站在鳳舞樓門,明明是如此熱鬧的地方,擡頭看牌匾便會因爲上面的古樸和氣勢而平靜不少。匾上鳳舞樓三個大字讓易言成不禁頷首叫好。
“很多人誤以爲這是鳳凰嘻戲的舞蹈,所以都有些華而不實。但其實鳳凰天舞乃爲涅槃時的儀式,其險義無反顧,大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味道。寫字的人沒有被這裡的繁華所擾,道盡鳳舞真諦。哪怕不是書道大家,亦有梟雄的魄力。”
易言成還陶醉在這三個字中,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道友,有如此眼力,著實厲害。”
轉過身,便看見一名清秀青年手執桃花扇朝著易言成微笑,劍眉星目,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舒爽之感,總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道友。”易言成作揖回禮,起身問道:“敢問道友,可知這三字是何人所書?”
青年淺淺微笑,雅而不儒,卻用極爲銳利的目光轉身擡頭去看那三個字,桃花扇風生三分,說道:“盧松陽。”
“可是那臥病一百年的太一玄宗宗主盧松陽。”衆所周知盧松陽名成一代,待人寬和仁厚,常常指點千宗後輩弟子。且不說大義,但是不至於寫出這絕處求生的書法。
笑意依舊,青年將目光流連在易言成身上上下打量,饒有興趣道:“他人修行皆是道中求仙,道友修行卻是觀仙求道。體內毫無道力,亦成就這無上軀體;腹中一株草木竟能抵得上靈臺道基。金丹如此,看來也是未到該用的時候,道友當真是個妙人。”
衆人被青年的話弄得雲裡霧裡,不知邊際。唯獨易言成像是被人揪住了心臟一樣,警惕地盯著青年,絲毫不敢放鬆。虛金丹是爺爺所煉製,由自己封印,菩提枝乃普渡時代的道物竟然都被一眼看破,更別說修道不修仙的秘密了。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易言成一臉嚴肅地看著他。他的舉動卻讓青年笑出了聲,他將桃花扇收於掌中,向前一踏便已經在易言成身後。易言成沒有回頭,他感覺這個人對自己沒有敵意。任由他站在自己身後,靜靜等著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青年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卻反而多了幾分讚賞。身體向易言成側面傾斜,在他耳邊說道:“臥病亦無病,誰能說得清。無爲還有爲,望君道得明。始終本如一,虛實當莫測。在下告辭,道友保重。”
明明近在咫尺,當易言成一轉身,人又在天涯何處?青年留下三十字箴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易言成見他離去,反而站在原地大笑,不禁對自己剛剛的警惕感到小家子氣。
笑容盡斂,只道一聲:“原來如此。”
衆人被易言成莫名其妙的回答,變得更加莫名其妙。倒是凌道桓看見易言成額頭上還有些冷汗,只是關心著問易言成:“言弟,可有恙?”
“沒事,我知道他的來歷了。”
“他是誰?”衆人齊聲問道。
“上樓吧,還沒到該知道的時候。”易言成明顯想回避話題,同時知道這羣人不是省油的燈,又說道:“我請客,吃什麼隨你們挑。”
於是,五人登上了這座南域聞名的鳳舞樓。
樓高九重,層層設有數百八仙桌,窗邊的修士皆將目光投到外面的太玄城,只有少部分人在斟酒自飲。
連看三層樓,都是滿座。儘管這樣易言成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失望,相反,他非常高興,這裡每一個修士都有自己獨特的氣息,從他們的膚色吐納、道壓神識中可以知道南域的各個風景。
這個鳳舞樓當屬樓頂的修士修爲最高,然後依次遞減。正當他們走到第七層樓時,易言成沒有繼續往下走。他眼角一閃,快步走進裡面。雖然不知道他看到什麼,衆人還是跟上去看看。
“兩位師兄,近來可好啊。”易言成來到一張桌子旁,對著坐著的兩人含笑作揖。
正當凌道桓等人跟上去,見到那二人。付雪倩便激動得走出來,向二人打招呼:“大師兄、二師兄。”
無他,此二人便是前來淘寶的謫星大弟子袁歌和二弟子沈如鏡。
如此一來,八個人正好坐齊一桌。原本坐在袁歌對面的沈如鏡被迫和袁歌坐到了一起,沈如鏡的位子被凌道桓、陳廖師兄弟坐了。謫星兩位弟子雖然還坐著,但大有被鳩佔鵲巢的意思。
秀氣的沈如鏡冷眼看著凌道桓挖苦道:“凌道友當真好本事,去了一趟尊寂江竟能完好無損地回來。可惜,趕不上我師妹的婚期了。”
其他人都不適合開口,都齊齊低著頭。凌道桓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呆呆地看著杯中茶水,一點一點將它喝完。沈如鏡的這句話無疑是衝他來的,只是他自知錯在自己,也無言以對。看一眼付雪倩,然後朝著沈如鏡尷尬地苦笑。
見此,沈如鏡還不罷休,繼續說道:“當初都到了景塵,滿心歡喜地進了大殿,想不到新郎官竟然不是你,真是好大一個驚喜啊。”
“師弟,可以了。”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袁歌突然開口制止沈如鏡。
“師兄,我說錯了麼?”沈如鏡看著自己的大師兄,一語反問。心中的怨氣難消。整個人不自覺站起來,雙手按在桌子上。
付雪倩坐在旁邊,瞟一眼凌道桓,然後把頭低著,伸出一隻芊芊玉手扯扯沈如鏡的衣衫道:“二師兄,別說了。”
這時,演武擂臺上的大鐘響起,鐘聲響徹整個太玄城。
南域商貿大會,正式開始!
鳳舞樓內修士紛紛一躍而起,各種道力同時爆發,一個個相繼從窗外飛出。剛剛還人聲鼎沸的鳳舞樓,如今只剩他們八人。
“你們先去吧,我有話和他們兩個說。” 在場其他人的氣勢都被易言成壓倒,指著謫星兩大弟子一聲冷言,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