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還有點矇頭蒙腦的金丹能擁有一個符道最高境界的至簡符印,已經足夠叫人羨慕嫉妒。問:那比這個還讓人羨慕嫉妒的是什麼呢?
答曰:就是這個矇頭蒙腦的金丹,擁有兩個至簡符印。
別人也許會覺得自己看錯了,可是上官若蒼可不允許自己看錯。他看得出神,最後難以置信地笑了起來。
神通?天傀
神通?冥契
羣山間升騰起妖邪地氣,百鬼羅剎的虛影出現在人前。他們咆哮一聲匯聚在一起朝著青嵐閣而來。天上風捲殘雲,奔雷綿雨也正雜糅在一起,向著馮寒席捲過來。
千鈞風火赫然被幽冥地煞和天羅萬象給擋住了。
一陣爆炸出來,馮寒劃開雲煙,他的左右分別站著一黑一白兩尊三丈高的披甲將軍。
上官若蒼髮覺頭上竟然冒出了一絲冷汗,暗道:“天界的雲天兵,地界的冥鬼將。靠至簡符印召喚出來的這兩個神靈,任何一個的修爲都不弱於擁有兩件道器的我,此地不宜久留。”
他向著下面的手下道:“撤!”
這些手下都不是笨人,看見上官若蒼逃得這麼快,立刻使出吃奶的勁跑路。一溜煙,青嵐閣的來犯之敵都消失不見。整個青嵐山脈能夠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兩個靈將。
隨後,雲天兵擴散成雲氣,升上天去;冥鬼將也散去身形,變成鬼氣、地氣、死氣,回到地界之下。
無數帶有強大壓力的氣息散去,青嵐閣的前輩們倒吸一口涼氣,三代弟子看著青嵐閣還完好無損,想起那兩尊威風凜凜神將領,不禁開始歡騰起來。四位長老誰也沒有說話,沈崇年遠遠望著馮寒,眼神裡有些憤恨。
在場和他有同樣眼神的,還有傅龍音、青語蘭。
“哼,不屈。”沈玉郎莞爾一笑,他向馮寒走過去。現在佇立在地上的馮寒已經失去意識了。
“送我去太一。”不知怎麼的,竟然還能冒出一句話來。
沈玉郎心想,馮寒不是靈體,不能穿梭虛空,此地過去路途相當遙遠。
不過這倒不是件壞事,因爲他算了一下,等馮寒到那裡,易言成的因果剛剛被解決。
所以,他揹著馮寒飛離青嵐閣。
青嵐閣的人誰也沒有上去阻止,因爲這是馮寒他自己的意思。而沈崇年他們站在山崖邊,還是久久不能釋懷……
太一玄宗
“好好好,一顆虛金丹、兩枚至簡符印,好好好。易玄,他好大的手筆。想不到,想不到啊,全部是金丹修爲的棋子就能來破我的局,這纔是他真正可怕之處。”盧松陽藉著金環看到了一切,他的心情過了很久也沒能平復下來,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面帶笑容,說道:“我以爲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事情能讓我這麼激動了。過了快千年,他還是這麼高傲、這麼可怕。無仙,老夫來問你,你可知道這南域的唯心棋局之中還有最後一局沒有破?”
莫無仙一笑,腳下踏出一個太極陣圖。說道:“我爲棋子,前來破前輩最後的一局。”
“好,易玄敢讓你作爲代表單槍匹馬前來,老夫也會全力一戰。”他亮出八個金環,都鐫刻著貔貅的圖案,環環相連,金光閃閃。“貔貅九連環,此乃古仙妙祖德留在這個乾坤的契機。你這麼有把握?”
“無仙只有一把摺扇,能行天下,無懼乾坤。”
黑白混雜的迷霧包裹住了千百丈的太一山……
“老言,你感覺到了麼?”陳廖扛著壓力問道。
易言成頷首,說道:“太一玄宗那裡已經打起來了。”
“那個盧松陽宗主的道力好強,弄得我心裡很是難受啊。什麼玩意兒,真奇怪。”陳廖顯得有些急躁,時不時撓撓他左邊的胸口。
陳廖境界不足,受了盧松陽道力影響不說,連易言成也有些不是滋味。他清晰地感覺到遠處的太一山裡有兩股道力在瘋狂地衝擊。
“盧松陽裝病百年,修爲恐怕也是在準仙門檻的前後。兩股道力正面衝擊數次,仍是不相上下。難道駱九州這麼厲害,這麼快就看破了盧松陽的算盤;還是屠俠或者青老宗主出手了?”易言成想著。
黑白迷霧包裹太一,陳廖止步在前,用掌拍了幾下,回頭說道:“老言,這個迷霧能夠借力推力,打不破,也進不去。”
易言成上去觸摸一下,立刻知道了大概。他倒退一段距離,說道:“太乙真境的一部分,天機谷先我們一步開始和盧松陽對上了。裡面的人,不會是無仙吧?”
無數金光從太一玄宗裡飛出,然後白光和它相撞。
兩人遮著雙眼,看得眼花繚亂。試想如果沒有太乙真境護著,天地究竟會成什麼樣子。
太一里面不知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太乙真境仍在,其中的爆破聲卻一去不返。易言成暗道不好,可是也衝不開太乙真境。
這時,一聲飛劍破空,易言成擡頭看去一把飛劍正在破空而來,正是凌道桓的曉寒。
“言弟,師弟。”
“大哥,你也來了。”易言成說道,其實他本以爲凌道桓會在他們之前趕到的。
凌道桓四周環顧,看著太乙真境對易言成說道:“言弟是因爲這個纔沒進去的。”
“打不開啊。”易言成說道。
拔出曉寒,一劍斬進太乙真境。曉寒輕而易舉就沒入其中,可是除了曉寒所在的位置之外,結界又恢復原狀。
“好快,不過爲兄應該能再展開點。言弟、師弟,準備進去了。”說完,曉寒劍刃生蓮,花開凌空,花瓣展開,斬出了一個空洞,隨後三人遁入太一之中。
太一玄宗外面依舊是黑白混沌,太一大殿是唯一一處清明之地。三人緩緩走近太一大殿,裡面的一切設施已經被毀壞殆盡,腳下坑坑窪窪,牆壁九曲十八彎,西面還有一個大洞,整一個隨時倒塌的扭曲空間,誰會將它和五大宗門的太一玄宗聯繫在一起。
唯一的聯繫,只有一個坐在寶座上的老者。
盧松陽坐在寶座上喘口氣,歪著脖子,看到易言成爲首的三人。看著西面的大洞笑道:“不愧是天機谷的弟子,剛剛要是疏忽一下,老朽這條老命都沒了。”
他吃力地抓住椅子,那隻帶有太乙真境印記的右手再也藏不住了。
天機谷的弟子,易言成暗想來此的人果然是無仙。他不禁好奇地想著,天機谷就這點家當,修行百餘年的無仙是怎麼抗衡盧松陽的。
“還等什麼呢,你在外面等了這麼久,還不動手殺我?”盧松陽說道。
“我師父,在哪裡?”凌道桓說道。
盧松陽冷笑,然後變成大笑。老人說道:“李景空,他也不愧是易玄的徒弟。不過照日子來算,現在也早就踏入輪迴了。哈哈哈哈哈。”
劍氣侵魂,天下曉寒。
“大哥,別上當!”易言成唯恐盧松陽先示弱,後激怒凌道桓,就是爲了騙他們出手。
即便如此,凌道桓看到盧松陽修爲之後,很難想到李景空落到這個心狠手辣的老宗主會有生還的可能性。他這一劍雖然有一點怒意,但是更主要是爲了探一探盧松陽的功力。
曉寒出手,斷盡千鋒。盧松陽萎靡的眼神果然在凌道桓刺劍而來的過程中變得尤爲犀利。他手中祭出九連環的其中一枚金環順著曉寒的劍身,將凌道桓套住。
白衣劍心凌空騰身,想要躲開這枚金環。怎可奈何,這枚金環可大可小,如意隨心,縱然凌道桓身法絕塵,最後也被那個金環給綁住。
其餘兩人還沒有動作,盧松陽又再次擲出兩枚金環。
盧松陽高枕無憂,靠著椅背冷笑道:“混元金身,萬法受而兼之,只要被實物束縛,也不能構成什麼威脅。”
陳廖還沒來得及使出金身護體,就被盧松陽先發制人給扣在了地上。他咬著牙想要掙脫,可是此物雖然金光外放,卻非金非石,外力無用,任他從何處發力都沒有掙脫的跡象。
神識有感,第三枚金環竟然被震了回來。老宗主皺起眉頭起身看去,他看著易言成頷首道:“那劍匣?”
沒錯,易言成將劍匣豎立在身邊,劍匣裡冒出了劍光,從縫隙中就能照亮一片地方。易言成就像是正牽著一頭快要發狂的野獸,劍匣的鳴動已然震撼到了太一玄宗之主盧松陽。
“寧皇嘯幾次想要看這劍匣中的這柄劍,每次都被我阻止。不爲其他,這匣中之間,是我爲了對付你,特地從襄家借來的。雖然請了隱道高手抹去了氣息,可還是被寧皇嘯嗅到了味道。”
易言成說著,就將匣子的扣子打開。刺眼的光芒讓人心生臣服,雖然知道劍匣中裝著一柄劍,但是還未見到劍身,就讓人想要對它膜拜。
倒在地上的凌道桓和陳廖被那光芒照得不斷眨眼,感受這強大的氣魄,又忍不住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
刺眼的紫光,王者的帝氣君臨天下。
易言成手上就是那劍匣中的劍,是一柄巨大的闊劍。只有像他這樣擁有蠻族體魄的人才能駕馭的上古神劍。
光是這臣服人心的王者之氣,盧松陽就知道絕非泛泛。他的記憶中,不,所有人一代修士的記憶中,乾坤中的確有一把帝王之劍,它也正好來自北域的襄家。
盧松陽看著這柄劍不勝唏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襄王襄無夢征伐一聖兩族的曠世神兵,襄家代代相傳的帝王神劍——襄王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