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空中白雲嫋嫋,一道又一道的飛劍在雲上留下劍痕。道壓之間在分秒之中變換不知道次。地下的人看得是眼花繚亂之餘,也有不少人感到煩躁而大肆哀怨。
“言少,有沒有搞錯。人家都用御空法器飛來飛去,俺們用租的就算了,好歹也讓他們送到上面去啊。走得這麼辛苦算怎麼回事?!崩夏轮挥徐`臺修爲,最先叫苦不迭。
易言成滿不在乎地解釋道:“老穆,人家器修都是火爐子裡出來的,你怎麼就這麼脆呢。不會是因爲人老了,精力也有限吧。”說著,他的眼神轉到老穆下半身。
馮寒不忍看著老穆大汗淋漓的樣子,上去給他拍了一張凝冰符,和氣地說道:“易兄就別爲難老穆了,畢竟都這麼大歲數了,累也是正常的,下半身無力也在情理之中,我們應該體諒。”
身後上來就是一腳,馮寒冷不丁被踹到了一旁。這一腳是老穆踢的,小老頭吹鬍子瞪眼地急眼道:“這麼大歲數了?嘿,俺連七十歲都沒到,比你們這些一百二十幾歲的年輕多了,啥叫金槍不倒知道不?啥叫千人斬知道不?”
老穆嘚瑟地得意起來,陳廖第一時間激動地跑過來,他的身上還被這一個非常大的劍匣,正是易言成房中供奉的劍匣。他應和道:“千人斬,什麼道術?聽名字就很厲害。老穆,不仗義啊,快教我?!?
易言成與凌道桓在一旁呵呵冷笑,衆弟子都看著,誰也不想上去阻止這幾個人。不過不去阻止,任由這樣下去,好像更加丟人。
一遇到名詞解釋,有一個人似乎是無所不知。易言成看向居浩謙的位置,居浩謙也正感到不好意思,早早地就把臉扭過去,尷尬地撓著臉皮。
他和凌道桓對視一眼,兩人用眼神說出了心中的話:“原來東極學宮連這種書也有。”眼神交流完畢,兩人相互頷首,然後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繼續向山頂走。
與易言成並肩的付雪倩露出鄙夷的眼神,一臉嫌棄地說道:“一幫老男人,真是骯髒。”
“大哥,她在說你呢,這裡你最大?!币籽猿傻吐暤?。
凌道桓苦笑道:“言弟,她是你老婆,當然是在說你?!?
“我能讓你和趙子茜師姐夜夜笙歌,你想不想聽?”易言成向凌道桓不停仰著揚著眉毛。
白衣赤子心豈是內心猥瑣之輩,凌道桓含笑遙望山路,胸懷中一腔熱血,常伴天高雲淡。半炷香時間過去,他春風拂面,對易言成說道:“言弟,你告訴爲兄吧?!?
“靠!”易言成什麼也沒說,身後老穆他們三個人齊齊向凌道桓的後背豎起中指。
“這是哪個宗門?這麼奇葩?!?
“不知道,可能就是來湊數的”
……
由於靠得太響,周圍路人們都看向他們,弄得場面好不尷尬。易言成帶著不過數十個景塵弟子行走在山道之中,當然除了他們還有不少人,也在登著問仙山的山道,這些人中除了在凡塵中的幾個宗門附屬城鎮選舉的修士,基本上都是來前來觀戰千宗問仙。行人浩浩蕩蕩,順著山路就像是一條五彩斑斕的盤龍,盤在山柱之上。
遠遠看去,竟然連乞丐也來這個山道之上要飯。
仔細一看,那個乞丐沒在要飯只是蹲坐在一旁而已。易言成衆人緩緩而行,不由好奇地看了這乞丐幾眼。
那個乞丐蓬頭垢面,長髮又卷又雜,擋住了面部,就算沒擋住,都是污垢的臉上也看不清面容。乞丐發現景塵的人在看他,他慢慢擡起頭來,正好對上了易言成、凌道桓他們六個。
他的兩眼從黯淡瞬間燦爛起來,不顧一切,撲上去抱住易言成的大腿,四肢纏在上面打死也不放手的氣勢讓衆人不知所措。
“看什麼看,誰帶銀兩了,給他的點啊?!币籽猿傻共皇谴蟀l慈悲,只是想讓乞丐快點放開手,心想:“我和自炎當乞丐時,抱的大腿都是美女的,這個更狠,連男人都敢上?!?
易言成拿到一個錢袋,十分和藹地將錢袋放下去,說道:“兄弟,做乞丐也要有尊嚴,就算餓死,也應該抱個美女的大腿,就像我身旁那個姿色一樣。來,拿著?!?
乞丐沒有在乎什麼錢袋,竟然抱著易言成大腿大哭起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抹在易言成的褲子上,嗚咽著喊道:“親人那,可算來了個人了,小言?!?
這種撕心裂肺的呼喊,包含了多少辛酸。易言成在瞬間聽到了一個的稱謂,也在那瞬間,他根據這個稱謂想到了一個人。
“言弟,你朋友?”景塵衆人圍上來,凌道桓最先走上去問道。
易言成遲疑良久,兩眼還是不斷在看這個乞丐,支支吾吾地回答著:“讓我確定一下?!闭f完,他蹲下來,一把將乞丐的頭捧過來,他自己的臉也湊過去,一邊觀察一邊道:“是你嗎?”
“是我啊?!逼蜇ぜ拥乜拗?。
“真的是你麼?”易言成也激動地回答著。
“真的是我啊!”乞丐已經泣不成聲。
“不認識。”易言成迅速站起來,對著衆人從容地說道:“認錯人了,咱們走吧。”
乞丐被這個無厘頭的轉折打破了所有悲涼的氣氛,咆哮著跳起來,喊道:“易言成要不要這麼絕!你看清楚,我是襄敬琮啊?!?
易言成轉身,不屑道:“呵呵,我認識的襄敬琮,打死也不會做乞丐的?!?
襄敬琮站成人字,抹了一把淚,不甘地看著,然後猛然拉住陳廖背後的劍匣,說道:“這個,是我家的?!闭f著,將劍匣扯下來,豎立在地上,環顧所有旁觀的人,指著易言成大喊道:“知道麼,這個人在十二歲的時候還把自己家掃地大媽的肚兜當做新款護手戴在手上;十五歲的時候,他送情書不成,還被傾城宇的那幫女的剝光了衣服扔到山道上,結果裸奔下山……”
“陳廖包住他的嘴巴,拖下去?!币籽猿梢姶粟s緊下令阻止。
半日過去,問仙山山腳的城鎮已經塞滿了人,所有客棧都住滿了人。易言成等人有南域修仙聯盟預定的客棧居住——平安客棧。而因爲中途一個乞丐的鬧騰,易言成和他還在房中,景塵衆人在客棧大堂中議論紛紛。
“他是誰?”付雪倩直接詢問居浩謙。
“這?!本雍浦t看著周圍人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說,“我沒看到那位道友的臉。”
“俺聽到了他說他叫襄敬琮?!崩夏乱荒_踩在長板凳上,說道。
“對,對,對!是這名字?!标惲紊斐鍪直葎澋?,“他說那劍匣是他家的,不會是來找老言要債的吧。”
“咦?那不就說明他從北域來的?!瘪T寒說道。
衆人再次將目光看向居浩謙。
“呵呵呵。”居浩謙自己還想問問易言成,爲什麼他會來這裡,更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大。
凌道桓瞟著上面的客房,獨坐一旁。開口說道:“他姓襄,是襄家的人?”
樓、楚、秦、易、周、襄、趙,北域七大天階家族,七個無上王朝誰人不知。
“不好說,說不定言成兄未必想把事情鬧大?!本雍浦t也算是個聰明人,想到襄敬琮也就想到了他兩個北域最不好惹的大哥,面色犯難也要苦守。
忽然,從樓上飄下來一張紙,正好落在衆人中間,只有一個字:說。
樓上 客房內
“你說你,逃婚有意思麼?你是個男的,又沒虧?!币籽猿勺谝巫由虾戎豢诓琛?
襄敬琮已經換上了新衣服,都說人要衣裝,果然沒錯。不說風流倜儻,也算七尺昂藏。他坐在桌子邊,手肘架在桌面上,無奈地解釋道:“都說沒逃婚,我被人綁架了?!?
“誰敢綁你啊,你大哥二哥不把北域翻過來。”易言成笑道。
“我估計已經翻天了。就希望他們少殺點人。”襄敬琮的語氣中盡是擔憂,“不過想想敢這麼做的,就只有樓家或者趙家?!?
“誰都會這麼想。正因爲如此纔不能夠瞎猜,說不定就是一個坑?!币籽猿煞畔虏璞粗寰寸男“啄樥f道:“過兩天你去一趟天機谷,把你平安無事的消息傳給你的兩個哥哥?!?
襄敬琮思量片刻點頭道:“也是,能少死點人。”
“他們怎麼就把你放了?”
“逃啊。他們看我才靈臺修爲,只派遣了九個元嬰修士押送。結果沒多久就被我摸清了地形,逃了出來。”襄敬琮將桌子上的點心一掃而光。
易言成將身子往後靠,把目光看向窗外。天道無情,天道有償,他搖頭苦笑道:“我怎麼忘了,你可是逃跑高手?!?
“話說那襄敬琮,他是北域襄家的三公子。之前和你們說過言成兄與齊宇航被共稱爲‘梟’,然而自古梟雄都是一方霸主,齊宇航算是有點意思,可是易言成雅梟的說法卻被駁回?!本雍浦t手中打開一把摺扇,獨佔一桌,周圍所有景塵弟子在他身邊圍成一圈,都好奇地聽著,他中途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其實,真正原因是御老王爺擔心樹大招風,所以拜託我們東極學宮筆下留情。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