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一隻赤色猿猴從天而降,一拳打下,整座景塵山撼動抖了三抖,咆哮聲不絕於耳,一股霸道的道壓直接覆蓋在這一方。
鬥勢壓至,迫使所有人升起戰意。小小年紀領悟鬥勢,擊飛白窮的人,莫不敢忘。
“是景塵的二弟子陳廖。”天火宗宗主黃息民一口認定這股道壓的主人就是陳廖。
他的神識果然敏銳,突然出現的正是剛剛消失了一會兒的陳廖。緩緩走近錢印,陳廖在錢印周圍走了一圈,然後對著地上又是一拳。
塵土飛揚,一個大洞出現在他的腳下。隨後白衣劍心凌道桓狼狽地從陳廖打出的那一拳的洞裡爬了出來。
“多謝師弟了。”凌道桓拍拍塵土,苦笑著。
陳廖冷眼看著圍攻景塵的這些人,又對凌道桓說道:“走。”
周圍數百修士像是甕中捉鱉地看著他們,沒有采取其他的行動。凌道桓大致掃了一下這裡的人,下意識問道:“這些人?”
“逃就對了。”陳廖說得很不耐煩,縱身跳向衆人面前。
逃,凌道桓苦笑,這些人都成名已久的修士,進來容易,逃就難了。景塵大弟子現在身受重傷,元氣還沒回復,身後只能依靠陳廖。
陳廖二話沒說直接衝進術修最多的方向,左腿一掃,雙肘向後肘擊後面前來的敵人,凌空翻身,甩開所有阻礙,單手撐地一跳,又是一套連環腳。
四面元嬰都是術修,下意識自然是躲開。缺口一被打開,凌道桓迅速御劍竄出,景塵山頂一個小老頭替灰衣男子用劍氣爲凌道桓指路。
凌道桓跟著老穆的劍氣指引,一路下來地勢加身,一馬平川。林間巨樹叢生,他的劍反而如履平地這般流暢,一溜煙便消失不見。
兩人一人作白鳥輕靈飛舞,一人作猿猴來去無蹤。
兩道流光一先一後往山頂奔去。
一炷香過去,景塵山間兩道黑影與凌道桓御劍齊頭並進。
“小輩,還是放棄抵抗吧。”
凌道桓心中駭然,定睛望去,謹慎地說道:“餘墨非、宗無名。”
餘墨非的分身道術聞名遐邇,宗無名也是南域少有的隱道高手。凌道桓這才清楚地認清自己的處境,對二代修士來說,即便他有地勢相助,甕中鱉還是甕中鱉,他只是換了個大一點的甕。
從頭到尾,凌道桓與陳廖的存在都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不需要憤怒也不需要喜悅,一隻有利用價值的螞蟻,利用夠了誰會在意他們的生死。
他和陳廖現在能活著,是因爲元嬰們在利用凌道桓二人帶他們上景塵。
還來不及讓凌道桓想出辦法來擺脫他們,易言成便及時爲他解決了這一麻煩。
景塵護山大陣正式啓動。
幻境悄然幻化而出了山川大澤、宮殿樓宇……,而被圍困的凌道桓與陳廖兩人同時被大陣之中的傳送部分傳送到了山頂。到了山頂,易言成正專心地俯視著山下修士的一舉一動。
四位長老還躺在那裡,居浩謙第一次作驗屍工作,再加上老穆這小老頭在旁邊瞎指揮,弄得這兩人手忙腳亂,結果誰也不敢亂動。
“呼!”陳廖反覆喘息,汗水浸溼全身,疲累地坐在地上,指著大陣說道:“老言你有這東西就早點拿出來用啊。”
“還不是你急著去報仇,結果被白窮一劍給歇菜了。現在知道二代修士不好惹了吧。”易言成冷笑道,“不過你也別喪氣,趕快調息好內息,等等還是一場大戰。”
“打不過,不然早讓他們滾孃胎了!”陳廖反駁道。
“這次如果讓他們平安回去,到時候南域會怎麼說我們?而且只守不攻,景塵遲早被他們拿下。到時候……”易言成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回頭看著四位長老的屍體,又道:“不過超出我想象的是,我給你的錦囊你竟然還沒用。”
頓時,陳廖了記憶靈光一閃,急忙從儲物袋裡把它拿出來。立即要將它扯開,卻被易言成阻止,他說:“等等,等待會兒你被打得沒有道力才能打開。”
“還要打?你有沒有搞錯,他們只是三代,連元嬰都還沒有修出來。你讓他們怎麼和下面那些人打?”付雪倩怒氣衝衝地指責易言成,並看著正在打坐的凌道桓說道:“剛剛侯淮的錢印,雖然用曉寒挖出一個洞,但其實還是被震傷了吧,凌大哥。”
許久,凌道桓無奈點頭。
隨之而來的就是她對易言成的冷眼相待。
“那你想怎麼樣?”易言成反問。
付雪倩乾脆回答:“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好!”易言成點頭,對左右兩個打坐的人道:“你們肯麼?”
兩人保持打坐的姿勢,閉目搖頭。
沒想到爲他們著想,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付雪倩不禁向後倒退,眼中泛出淚光,胸口劇烈起伏,她咬牙切齒地對易言成破口大罵:“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擎天怎麼會過來,四位長老和這些弟子也不會死。現在,你又想讓凌大哥和陳廖替你去送死。你難道不明白麼?他們只是金丹,憑什麼和元嬰打?”
“是!”易言成低頭頷首,他的語氣非常低沉,“因爲我景塵才遭此橫禍,所以我要補償他們。這裡是景塵,不是南域千宗,他們爲了這座景塵山付出了一生,他們幾個是彼此最好朋友,李景空還沒回來,要是他回來時發現景塵已經沒了,而我們什麼也沒做,他會說什麼?”
“這幫沒出息的東西!”
記憶中李景空的聲音像是當頭棒喝一般突然出現,激得陳廖和凌道桓出現一個哆嗦。
易言成戲謔地冷笑:“你說金丹不能跟元嬰打麼?少拿你那幾十萬年前的見識來評論現在的修士。你懂個屁啊,只知道在這裡亂叫,接下去你就給我好好看著,這些人是怎麼被我們逼出景塵山的。”
日近申時,數百元嬰已經在此輾轉了一兩個時辰,可是還是沒有找到破解幻境的方法。許多修士也是懊惱,比如像侯淮之類的就因爲對幻境表示無奈:“平時這景塵宗不顯山不顯水,不但成了五大宗門,想不到一個幻境就如此棘手。李景空這幾百年到底在幹什麼?”
這個幻境除了迷惑外,幾乎沒其他作用,所以這個幻境移形換位、風雲變幻的功效已經達到了極致。而更怪異的是,當他們想要下山時,很快就能回到山腳。當然,這種高端幻陣並非出自李景空之手,而是由天機谷爲景塵量身定做,鄒魑親自監工完成的。啓動幻陣的一切器材也是他厚著臉皮求陸仙華製造,而景塵神工堂只負責後期的維修保養。
驚雷陣陣,滾滾烏雲在九天控制不住的翻滾。
高高在上的天威壓迫著修士卑微的神念,天道的悶哼在抗拒著這些人的踏足。景塵山崇山峻嶺,萬樹齊蔭,樹葉被忽來的狂風吹得搖擺不定。新鮮長出的綠葉,一片一片離開屬於他們的樹木,不久就連樹根都從土裡出來。
景塵宗的地盤相對於其他宗門來說是比較小,但是也是縱橫千里的面積。
玄武長老玄須疾不知不覺走到一片大湖泊邊上,他帶來的一個長老就在他身後。一塊在這裡的熟人也有不少,比如御風宗的洪毅、鎮雲宗的魯靜澹。
縱觀此湖百里,不見邊際,隱隱有仙靈之氣。走在湖邊,碧波映身,他環顧周圍衆人心中暗道:“武修,力修……在這裡的都是清一色的體修,怎麼回事?”
遠遠看去,一塊橫躺著橢圓形的巨石上刻著這片湖的名字——易君湖。
咕咕咕!
三聲雞叫,遠處一隻黑雞搖頭擺尾地朝他們走過來。這隻黑雞仰起脖子,用它的下巴朝著他們,趾高氣昂地秀著他滿是泥土的雞腳。
咕咕咕!
一衆元嬰體修疑惑得看著阿黑過來。
咕咕,咕咕咕咕咕。
阿黑扭著屁股來到他們跟前,然後一臉鄙視得打量著這些不速之客,一個一個走馬觀花地打量,時不時還搖搖頭。
烏黑得發亮的羽毛,只有翅膀邊緣的羽毛是紫色的。阿黑的鳥喙比黃金還要金,火紅色的鳥翎比血還要鮮紅。在場都是元嬰修士,他不但肆無忌憚地來回遊走,而且表示出了明顯的嫌棄。
這隻雞,不是一般的雞。
“什麼東西,這是?”洪毅一把朝阿黑抓過去。
鳥喙一張,一口暗金色的火焰朝那隻大手吐去。剛剛吐出,熾熱的高溫就隨之而來。衆元嬰都是身經百戰之輩,瞬間後退三尺,躲開了這朵小火苗。
洪毅離阿黑最近,金焰的刺痛讓他跳出一丈之外。他是修煉地氣的御修是抵抗風雷水火這些自然大道最有效的修士,可是他的手沒被火焰燒到,結果依舊被熱氣灼得生疼。
他不敢置信地再向阿黑看去。
那道金焰燒過的地方,他親眼看見金焰被噴出的地方變得模糊扭曲。他、玄須極還有魯靜澹這三個領頭的修士嘗試著用神識和神念去感受著那塊地方。
洪毅看著玄須極,咬著牙冷笑道:“真的沒錯,僅僅一吐,空間被燒扭曲了。”易君湖湖畔一百多雙眼睛虎視眈眈,簡直就是要將阿黑奪之而後快。
或許現在的阿黑等於一個**的姬倚月吧。
“阿黑快到這裡來。這些人都不是好惹。”白衣男子手持曉寒再次出現在這些人的面前,而阿黑屁顛屁顛地走到他的腳下,嘚瑟地看著他們。
一個有劍心的劍修、一柄目前什麼都切得開的劍,現在又加上一隻能把空間燒開的黑雞。
玄須極回頭看著一百來個體修,他們的道壓讓他放心許多,他頓時朝著山頂冷笑道:“姓易的小子,你以爲這樣就能阻止我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