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除了宿醉外,就是走親訪友了。
不過對於雲惑這樣的沒有任何出身的人來說,新年除了睡懶覺外,就是無所事事了。
沈家在亥城,也是有著一些親戚和朋友的,既然沈家當家沒在這裡,那也就由他這個未來當家去拜訪和問候了。
陳妹兒聽說護國寺那裡來了個雲遊的高僧,早就急急的去護國寺燒香和祈福了。
紫玉也被她拉去了。
就連平安,在這裡也有家族的長輩需要拜訪。
“小惑啊,我要出去給那些老頭子磕頭了,等我回來請你喝酒呢”,然後甩甩肥肥的手,瀟灑的離開了。
一大早就被他們拉起來的雲惑,在他們全都離開後,晃了晃頂著兩個黑眼圈的腦袋,心想著還是在去補眠一下。
可腳剛跨進房門就有僕人跑過來告訴她說,有兵部尚書的人來說,金山派來了信件,要她去拿。
她在六歲前是住在亥城,可那是僅限於外城,上一個新年的時候,她也來過,但幾乎沒怎麼逛過這裡,就又去了火國,現在要她去找兵部尚書的宅子,她只能一路問過去了。
“剛纔那位大嬸不是說朝著這條路一直走到底的嘛,現在都走了半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到底啊”,年初一的早上,喜氣很濃,鞭炮聲,歡笑聲四處洋溢著,可她面前的這條巷子,卻是孤零零的,沒有什麼人氣,只有幾隻野貓野狗,偶爾從這裡躥過,被雲惑的出現嚇了一跳外,就在沒看到其它生物了。
“不會吧,那大嬸是不是指錯路了,這裡哪像有人住的啊,兵部尚書府怎麼可能是在這裡”,雲惑擡頭望了一下,不滿的抱怨了幾句,就想著還是回頭吧,她早上吃的那點早飯,都被這一趟外出給消耗掉了,她肚子都餓了。
“這哪不像人住的了,尚書府不就是在這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雲惑的頭頂上傳來。
木華生坐在圍牆上,指著旁邊的一塊牌匾,“木府”!“嗨,原來是你啊,我道是哪個鄉下來的找不到路呢”,他一下就從圍牆上跳了下來。
雲惑的臉瞬間拉了下來,“這不會是你家吧”,今天的木華生穿著白色的錦綢長衫,白色的衣袖和下襬上,都繡著銀色的蓮花,淡雅而不失華貴,簡直是和牢裡的二流子判若兩人。
“哈哈,是我家呢,我還以爲要在過些天才能看到
你呢,沒想到你這麼著急,今天就找上門來啦”,說著高興的推開那扇厚重的大門,“這個阿三,肯定昨天又喝醉了,還在睡覺,連大門都不來開”。
“咦,你的禮物呢,來拜年你好意思空手來”,木華生看了她一圈就問了句。
雲惑一聽頓時臉紅了,就算她是來拿信的,但大年初一的,上人家的門,怎麼說也要討個吉利,好壞都要帶點東西的。
她現在心裡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來拿信了,應該等沈田之或者平安回來後,在告訴他們的,讓他們來拿的。
“這個,我,不好意思,我是來拿我師父的信的”。
“對了,倒是你,昨晚還是階下囚的,怎麼今天就成了尚書公子了”,爲避免尷尬,她轉移了話題。
木華生一愣,又是一陣笑聲,“那你昨晚不也是我的牢友嘛,今天怎麼就成了金山派高徒了”。
這話讓兩人瞬間親近不少。
“我爹一大早就上兵部了,你的信是我讓人到沈府去叫人的,之前我也叫了幾次,都說沒人在,今天去只是碰個運氣,沒想到正好有人在呢,送信的人說要親自交到你手上的,所以只能等你來了,沒想到你就是劍聖掌門的小徒弟呀”,木華生從書房裡拿出了信。
想起商華,雲惑心裡一暖,都已經離開家一年了,不知道師傅和千年現在可好。
“哎,先別急著看信,反正這信也等那麼久了,在等會也沒關係,今天帶你去見給人”,看來這個木華生要麼太缺朋友了,要麼就是人來瘋。
拉著雲惑就要上街。
“木兄啊,我可不可以不去啊,那是你朋友,我去不好意思”,雲惑還想找藉口推脫。
“不好意思什麼,又不是讓你去相親,還扭捏什麼,跟個娘們似的”!然後說了句無比豪氣慷慨的話。
“我請客吃午飯”!
還好雲惑今天穿的是沈田之給她的新衣服,和木華生這個錦衣公子一起,不會太掉價。既然推脫不掉,那她也只能順從了,就當去吃頓免費午飯了。
“就是這裡了”,雲惑被帶進了一家裝修豪華,門庭熱鬧的酒樓裡。
“今天不是年初一嘛,怎麼這裡還有那麼多人”,現在已經是午飯時間了,大廳裡幾乎都是坐無虛席的,熙熙攘攘的人聲,和外面有些冷清的街道形成了鮮明的對
比。
“你看,說你是外鄉人,你還不承認吧,逢年過節請客的,都是要到這裡訂座的,那叫有面子,這裡的吃的喝的,連幾位皇子都是讚不絕口,就連當今聖上,都微服來過幾次呢”,木華生邊說,邊熟悉的上了二樓,進了包間,裡面已經有個人等在那裡了。
“紅巖啊,你說讓你來我家過年你又不肯,那我每次只能去牢裡陪你吃年夜飯啦”,那個年輕人二十多歲的樣子,下巴下留著些青色的鬍渣,看上去有些粗狂。
他的話也同時讓雲惑吃驚,這人進牢房,竟然是爲了和麪前這個年輕人一起吃年夜飯?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啊?!
“這位是”?年輕人並不理會木華生,看到他後面的雲惑,有些疑惑。
“我來介紹,這位小兄弟是我的牢友,沒那福分吃到你做的飯,就被放出去啦,今天有緣,和你在這裡相遇,她叫雲惑,他叫孔紅巖”,木華生指指雲惑,又指指孔紅巖,算是介紹了,然後就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把雲惑也拉到了旁邊。
雲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萬一他們要做什麼,那她在這裡豈不是很不好意思。
卻聽見旁邊的木華生,突然又變的正經了起來,“紅巖,去參軍吧,有我爹的推薦,你一進去,就能成爲百夫長的”。
雲惑愣了愣,這是什麼?一大早,新年第一天的職業介紹。
孔紅巖不緊不慢的喝著茶,“華生,你一看到我,就提這件事情,都提了兩年了,你不煩嗎”?
“不煩,一點都不煩,倒是你,要浪費自己的才華到什麼時候,黃大人都說了,你完全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路,就算你全家因爲聖上的一句話被流放了,但只要你能出人頭地,將來還是有見面的機會的,你現在到好,學了拳腳,做了捕快,府裡缺個廚師,你就學炒菜,做廚師去了,我卻個並肩作戰的朋友,你怎麼就不到我身邊呢”,木華生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仍然是緊緊的勸導,甚至想要逼迫了。
孔家曾經也算是有些小富貴的,可惜因爲被皇子間的拉幫結派而牽連,最後全家被流放,只有他被黃府尹,給救了下來。
“朝爲田舍郎,暮登封將臺,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木華生緩緩的念出一首詩,原本淡定的孔紅巖手一緊。
“這是你當時自勉的詩,我希望你還沒有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