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後的這些天,亥城也是異常的忙碌的。
太子的登位大典之後,就是其它的幾位王爺離開的日子,城裡一下子就少了很多個飛揚跋扈的派系,街道也是一下子順暢了很多,沒有兩隊人堵在路中間,非要說誰先讓誰才行。
那位堂王也始終都沒能兌現,要和雲惑吃飯聊天的諾言,他離開的時候,雲惑原本不想去送的,可是想起了她的師父,能順利坐上掌門的位置,他也是出力不少,於情於理似乎都需要去看看的。
而那天,沈田之的家族和太子有著一層不深不淺的關係,如今也是需要避嫌的。平安反倒無所謂,按照他的說法就是,他家也就是隻能做做麻雀頭的,在小地方稱稱大王,換到大地方來,只能做人家尾巴毛了。
那天天氣很好,地上的積雪已經融了,但融雪後的空氣反而變的更加的寒冷,肌膚一暴露在空氣裡,就冰涼冰涼的,在被那冷風一吹像針扎一樣的疼。
平安和雲惑兩人,從頭到腳包的只剩下眼睛了。
而在送行的隊伍裡,雲惑看到了辰光也在裡面。
堂王明啓玉雖然年輕,卻是個有勇有謀的人,這次在奪嫡中失敗,也沒能挫敗掉他的雄心大志,他始終相信,自己是有機會重新回來的,不是奉旨回來,而是自己過來。
他和辰光抱了抱,拍了拍,就像是多年的老友一般,清言話離別。
這次來送行的人並不多,對於失敗者,沒多少人還會想來靠近的。
所以雲惑和平安兩人的身形,一下子就被堂王捕捉到了。
他們兩人解開臉上的圍巾,朝堂王禮貌的笑了笑,點了點頭。堂王似乎也沒有特別的去注意這兩個在稀少的人羣中顯的很明顯的兩人。只是掃了一眼,回禮般的點了點頭,就轉過頭去了。
辰光走過雲惑的身邊,沒有特意的去看她,只是說了句,“我回國的日期定了,
就在三天後”,聲音輕輕的,淡淡的。
而紫玉也在堂王離開後的第二天的早上,走了。走的無聲無息,一如在之前的那次一般,直到房間都涼透了,纔有人發現,紫玉走了。
這真是個離別的月份呢。
在元宵節的那天,糟老頭突然登門了。
“你們幾個小崽子,過的很滋潤嘛,想我沒”,然後還很神氣的挺了挺自己乾瘦的身子骨,看來他是心情不錯,又來和他們調笑了。剛打算出門的平安和雲惑,正好撞見了他。
“老師啊,你怎麼纔來啊,紫玉都已經走了,辰光也走了,現在就剩我們幾個了”,雲惑發著牢騷似的抱怨著。
說到辰光,雲惑的心動了一下,她想起他走的那天,雲惑和平安都去送行了,只是沈田之沒有來,平安離開後,雲惑還陪他走了一小段路。回想起他們一起經歷的點點滴滴,似乎都是辰光在擔心和照顧她,而她則是防備和敵視著他,心裡沒來由的有了些愧疚,可一想到辰光的老家裡,還有個奇奇怪怪的二叔在,她心裡又起了些疙瘩,剛升起的想要說幾句緬懷的話,就又被壓了下去。
反倒是辰光,心裡淡淡的有些惆悵,嘴巴張了幾次,想說什麼,又沒說,兩人就這樣騎著馬,慢慢的往前挪著,他們身後的一段距離外,徐徐的跟著一條大隊伍,都是這才明皇賞賜給辰光的東西。
最後還是雲惑一拉繮繩,止住了步子,“好了,就送到這裡吧”。
辰光也止住了馬蹄的步伐,轉過身來看著雲惑,而她,此時也正好視線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了一下,辰光愣了愣,雲惑的眼光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卻是深邃無比,像是要把人全部心思吸進去一般,讓人沉淪。
“我們是朋友吧”!
“恩,我們是朋友,你保重吧”!雲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也很意外辰光會說這句話。
“那好,那我們就從朋友開始吧”,辰光深吸一口氣,說出了這句話。
雲惑歪著頭想了想,一下沒明白那話的意思,本來還想問清楚的,但辰光已經用力打馬,吆喝著離開了。
太陽在他的身側靜靜的照耀著,讓那人的紅髮更加的顯眼,那一溜的灰塵在寒冷空氣中跳躍著,拉開了彼此間的距離,直到天地間一片寂靜後,雲惑才掉轉馬身回城。
聽到兩人離開的消息,糟老頭到也沒有太多的感慨。
“唉,那也是沒辦法,不過沒事,總歸有見面的機會的”,說著自顧自的坐下來喝茶了。
“對了,你們幾個下午有事嗎”?今天是元宵節,雲惑和平安都是沒見識過亥城的元宵節的,原本是有節目的,聽到糟老頭這麼問,剛想開口拒絕,糟老頭又接著說道,“和我一起去趟護國寺吧,那裡有人你們需要見見呢”!
“趙老師也是要去看那裡新來的高僧嗎”?!陳妹兒看到有客人來了,就叫下人叫後面的沈田之出來了,自己則去沏了壺好茶來招呼。此刻正好推開簾子從外面進來。
沈田之也隨後進來了。他現在還是有點躲著雲惑的意思,而云惑也心裡有愧,又帶著不捨,內心極其的複雜,一向不喜歡麻煩的她,也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兩人之間的奇怪氛圍還好被他們自己都隱藏好了,旁人只是覺的有點奇怪,但也沒有放在心上,只覺得的像是小青年間的較勁而已。
“咦,這位就是小沈的未過門的媳婦啊,嘖嘖,長的真是一個標準啊,我這學生還真是福氣呢”,被糟老頭一頓的誇獎,陳妹兒難得的臉紅了一把,嬌笑著給糟老頭上茶,動作和語氣又客氣恭謙了很多。
只不過看來這一趟的護國寺之行是躲不了的了。
只是當他們在護國寺裡,人山人海中,被單獨帶到一間禪房,去見裡面的人時,三人都是同時被震驚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