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大宅後的雲惑,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想去官府,但太遠,而且一個女人,而且還是穿大紅喜服的女人,那是更加的危險了。
夜風很涼,被風一吹,從裡到內都涼透了,身上因爲奔跑出的薄汗也涼了下來,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噴嚏。腦中突然冒出了她師兄寫給她的紙條。
她的雙腳在思維反應過來前,就已經動了,她飛快的朝陳橋東的方向走去,由於心理著急,走著走著,就變成了跑了。
師兄一定知道該怎麼辦的。
她的師兄,從小就很聰明溫柔,總是能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不像她,只會搗亂和起鬨。
等她氣喘吁吁的跑到約定地點的時候,那座橋上,只有一地的冷月灑在那裡。
她看了看天色,雖然已經過了時辰了,但她還不死心。
“師兄,師兄”,叫了幾聲,空曠的地方,只有幾聲迴音和幾聲野獸的叫聲零星響起。
她跌坐在冷硬的泥地上,即是因爲失望,也是真的跑累了,“沈田之,我不就來晚了嘛,你怎麼這麼沒有君子風度啊,就這麼走了,我出來一趟容易嘛”!喊完後,就嗚嗚的哭了出來。
“小惑!你怎麼哭了”,沈田之聽到哭聲就走了過來,沒想到是雲惑,“我剛纔在那樹上睡著了,你”?他話還沒說完,雲惑就跳了起來,撲到他的身上,哭的更加的放肆和大聲了。
沈田之也就沒有打擾她,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
空曠的夜空下,萬籟寂靜,雲惑的哭聲響亮的敲擊著沈田之的心房,讓他內心涌出了巨大的保護欲。
等雲惑哭累了軟軟的趴在了他的肩膀處。
雲惑身高和沈田之差不多,不能像書上所說的,有看向懷中的美人那樣的動作。他只能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小心的問著,“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晚上的,新娘穿著嫁衣跑出了夫家,身上還帶著股血腥味,不用想都是出事了。
聽到此處,雲惑心裡又是一陣的悲傷,不過因爲剛纔已經發泄過了,她
還是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慢慢的講述事情的原委。
沈田之聽完驚訝不已,脫口而出,“我原本以爲她回去鬧事的,沒想到竟然是去殺人的”。
雲惑一聽,反應了過來,“什麼,你認識那個瘋女人”?
沈田之一噎,吞吞吐吐的才把事情原委說了出來。
大概四個月前,這個女的突然來到這個鎮子,她的穿著打扮都不像是這個國家的人。
但她向路過的沈田之打聽辰光的時候,他就多留了個心眼,因爲那個時候的雲惑,因爲見了辰光兩次,而心心念唸的,都是那個小子的名字,這讓沈田之很吃味,這個女子找上門來,還以爲是什麼桃花債上門了。
卻沒想到兩個人,一個在明,一個是偷偷的跟在後面的暗處,竟然同時在辰光家前門,看到在門口,依依惜別的兩人,那交握的手,同時刺痛了兩人的心。
那個女子看了一眼這個場景,就轉身走了,沈田之因爲沉浸在心愛之人被人搶走的心痛中,也沒有心情多想這些。
直到六天前,又看到這個女子,在辰光家附近出現。
那個時候辰光和雲惑已經定親,婚期都確定了。
沈田之以爲她是來搗亂的,原本死心的感情,又死灰復燃了,想著自己也該爭取一下,就大著膽子寫了封石頭信,但等到了晚上,都沒見裡面有回信傳來。
當天,他是下午就來這裡等了,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像是在給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畫上句號,或者是讓自己看清現實,他硬是逼著自己等下去,即使時辰過了,他都沒有走。
不知道什麼時候,在那顆樹上睡著了,等聽到哭聲才清醒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沈田之有些泄氣,似乎他怎麼做,都是錯一樣。
“那,要不我們去報官吧”,雲惑提議道,既然沈田之與此事無關,她也就放心了,至於他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愛慕,她自動給忽略掉了,現在可不是談這些的時候了。
“這個到是可以,但我想現在估計官府已經知
道了”,沈田之說的也是實話,事實上,官府已經在趕過去的路上了。
“那好吧,我先去母親那看看,今天她都沒有來我現場呢”,這時她想起了母親,送她走時那安詳的眼神,她心裡總覺的有些不安。
兩人在黎明的時候,趕到了雲家大宅。
“娘,娘,你在哪裡”,空蕩蕩的大宅裡面,沒有任何的燈光,雲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大了。
黎明的光亮,讓他們看清了房間裡的情形。雲家女主人安詳的躺在牀上,停止了呼吸,她的枕頭邊,放著一封信,上面寫著“雲惑親啓四個字”。
“娘”!?雲惑哭倒在牀邊,一夜的驚嚇打擊,在加上一天滴米未進,母親的死訊,最終把她壓垮了。她昏迷了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師兄,這裡是哪裡,我們不是在家嗎”,雲惑被沈田之照顧著,睡在一個潮溼陰暗的山洞裡面,現在是晚上,洞裡面燒著篝火,煙火味很重,看來他們已經在這裡好幾天了。
“小惑,你終於醒了”!沈田之缺少休息,眼睛下掛著大大的黑眼圈,鬍子拉渣的,很平常翩翩白玉書生的樣子相差很遠。
“這,我睡了多久了”,雲惑的肚子叫了起來,她臉一紅,她真的是感覺很餓了。
“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沈田之熟練的拿出乾糧,和水,遞給雲惑食用,“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那,我娘她怎麼了,辰光怎麼樣了,辰家怎麼樣了”,雲惑喝了口水,吃了幾口乾糧,就忙不迭的問出了好幾個問題。
沈田之臉色一黯,聲音也變的沉重了,“伯母吞金自殺了,這是寫給你的遺書,辰家除了辰光外,其它的都死了,家也被一把火燒光了,參加喜宴的賓客幾乎全死了”。
他頓了頓,沒有看雲惑的表情,他低著頭,坐在地上,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現在的心情,沉重的比外面的夜色,還要濃重,但他還是控制情緒緩緩的說出了最後一個消息,“官府說殺辰家滿門的是你,現在全城都在通緝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