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良久,司空逸才開口:“程陽,我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儘快查出來。”
千尋能做這麼大,司空家族能有幾百年的歷史,沒有一點兒自己的團隊是不可能的。
程陽點了點頭,又說了些關於幾單重要客戶的事,就出去了。
司空逸坐在沙發上,久久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是盯著某一個角落,眼神卻是放空的。
“子婷,你怎麼會這麼高調的出場?”唯一知道內幕的發小,不可思議的看著坐在沙發上,依舊優雅端莊,落落大方的女人。
在她的印象中,白子婷出醜和上鏡的時候很少,她也是個很低調的人,這樣的人怎麼會如此高調的回國呢?
白子婷淺淺一笑,白皙的臉上是得體的笑容:“我沒想過這樣,只是不知道是誰放出的消息。”說著還皺了皺眉頭,以示自己也表示疑慮。
對面的女人看了她一眼,雖然還是有些困惑,不過倒也不在糾結,也許真像她說的是誰放出了消息呢!
只是知道消息的不就是自己和她的父母嗎,難道放出消息的是她自己?剛冒出來的想法就被否認了,低調的她怎麼會呢。
白子婷盯著手機,半天沒有說話。
好友有些好奇的看過去,映入眼簾的赫然是司空逸和白子婷的合影,那個年紀還是青蔥歲月,還有未完全褪去的稚嫩。
“子婷,你不打算打電話給他嗎?”
白子婷摸了摸手機屏幕上司空逸的臉,搖了搖頭,說:“逸有未婚妻了,我何必再去打擾,更何況下午還要去參加訪談,總要告訴大家我還活著。”
好友點了點頭,表示認可,只是還是心有不甘,爲她抱不平:“真的就這麼放棄了,你因爲他,忍受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你就這麼放棄?”
“未婚妻又怎樣?結婚了不是還有離得,更何況你們那麼多年的感情,豈是那個女人一年所比擬的?!?
白子婷的表情終於變了變,有些動容,像是自言自語的說:“我真的還有機會?”
有些心疼的過去抱住了她,“子婷,不要怕,你還有我,我會幫你的?!?
她靠在好友的肩頭點了點頭,眼裡的淚水還有,嘴角的笑卻是重了一些,只是怎麼看怎麼像是壞笑
客套了一番,主持人終於切入了主要話題“白小姐,七年前傳出您去世...”像是意識到自己話有些不合理,便頓了一下才說:“抱歉,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這件事情,所以請允許我這樣表達?!敝鞒秩酥t卑有禮的說道。
白子婷淡淡的一笑,顯得格外優雅大方:“沒事,我可以接受。”人家顯然已經習慣。
主持人感激一笑:“那請您說一下爲什麼當初會傳出那樣的消息,而您又爲什麼沒有阻止呢?”
“當初我的病的確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精力,活下去的機率幾乎沒有,我父母知道後,就立刻辦理了出國的事情,他們想讓我安靜的離開?!?
白子婷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
理,白家在當年的地位與司空家族差不多。受關注的程度很大,尤其她這個唯一的繼承人,上流社會公認的大美女,還是司空逸的未婚妻。
出國自然是最正確的選擇,當然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不願把自己最後狼狽不堪的一面留給最愛的人。
白子婷沒有什麼隱瞞,平靜而坦然的說:“其實那段時間,我真的是非常痛苦,除了病痛的折磨,還有父母的事情?!?
當年白家也是北京的龍頭企業,只是在她病重的那一年,白子婷的父親被查出陷入刑事事件中,並死在獄中,因爲他父親的死當時這起案子就不了了之了。
她的母親接受不了這樣的變故,直接瘋了。
當時還在國外的她,聽到父親去世、母親瘋了、公司倒閉,只覺得天都要塌了下來,一下子她的病情加重,直接送進了搶救室。
“那個時候我一直認爲自己進去了就再也不會出來了,我當時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的?!卑鬃渔秒m然一直維持著優雅的姿態,但仔細看過去,就能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雙手下意識的緊握。
即使過去了很久,只要一想起,依舊會讓她感覺到恐懼,以爲再也不會醒來,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中國。
坐在電視機前的司空逸看著熒屏上那個熟悉的身影,臉色陰沉著,看不出喜怒。
無論任何人看了白子婷的表情都會心生憂憐,知道她的故事都會爲她感到痛,他也不例外,何況他曾經是把她當做掌中寶的男人。
但他們畢竟沒有經歷過,又怎麼可能明白和體會她的傷呢?
“那又是什麼緣故讓您活了下來?不對,應該說是挺了過來,我想這也是電視機前所有人想要問的,我就當他們的代表吧?!敝鞒秩艘桓睜懹^衆著想的姿態。
白子婷充滿歉意的說:“這個實在是抱歉,我只能說我的主治醫生是一位非常厲害的人,是他讓我死裡逃生,但他不願向公衆透露個人信息,我應該遵守承諾,其實就連我也沒有知道太多?!?
她說的真摯,主持人也不好勉強,便轉了話題:“白小姐,您出國應該有七年之久了,怎麼會想到今年回國呢?爲什麼不選擇在病好之後就回來呢?”
司空逸緊緊的盯著她,似乎也想知道答案。
“沒錯,我的病兩年之後就已經完全康復,但是”她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微妙:“我還有什麼臉面回國呢?”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人想起七年前的事情。
那一年白家千金被告知去世,那一年司空家族封鎖了所有的消息,全國的人都知道,因爲司空家族出面警告:一旦有人提起關於白家的事情,那就是和千尋集團作對,與他司空雄作對。
是的,當年放出封鎖消息的人的確是司空雄,這也是他一直覺得對不起司空逸的地方,但他作爲司空家族的當家人,應該爲司空家族考慮。
白家的事情也牽連了司空家,當然公司受損只是一小方面,司空逸作爲繼承人從此一蹶不振,讓司空家族的
那些族人很生氣。
爲了保住司空逸在司空家族的地位,也爲了保住自己的這個孫子。
司空雄單純的想,當沒有人再提白子婷這個人,當司空逸的身邊再也沒有她這個人的任何消息,他應該會忘記吧。
可是因爲這個事情,爺孫兩人的關係更加尷尬,以至於他出國多年不曾回來。
父親入獄又去世,母親被送去精神病院後自殺,她一下子從富家千金變成負債孤兒,連未婚夫家也放棄了她,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她還在世。
主持人也是個憐香惜玉的主,見女人眼角含淚,臉色蒼白,說什麼也問不下去了,便換了個話題。
“白小姐突然回國是因爲什麼呢?聽說您回國是因爲公司的事情?”
“嗯,這次回國是來談合作的,只是有些事情還沒有完全確定下來,所以還不方便透露?!卑鬃渔糜行┍傅恼f,停了一下才又開口:“另外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主持人微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像是知道了什麼八卦,明明是電視臺主持人,卻一副狗仔隊的姿態。
“不知道您的私事能不能和我們大家分享一下?”主持人很期待的看著她。
白子婷微微一笑,目光在鏡頭前停留了長久一些,很有深意的說:“有人聽見就好,但畢竟是私事,沒有必要放到檯面上來說?!?
主持人有些遺憾,但聰明的沒有很執著的深究。正如白子婷所說,這畢竟是私事,她有不說的權利。
但大家心照不宣,光憑想象就夠了。
司空逸盯著屏幕,久久沒有離開視線,只是眼神有些放空,好像又沒有看屏幕。
程陽一進門,差點沒被嗆死,煙的味道瀰漫了整間辦公室,不知道的還以爲這裡發生了火災,到底是抽了多少煙啊。
沒顧得上別的,趕緊把窗戶都打開了,好在風不小,很快辦公室就能看清楚人了。
他看見自家總裁怔愣著,視線還放在電視機上,顯然也是看到了剛剛的訪談節目。
豈止是看到了,分明是看了全過程,否則他的老闆不可能會是現在這樣的表情。
那是一種什麼狀態:
司空逸發呆的望著某處,眼睛一眨都不眨,臉上的肉都緊繃著,眉頭也皺的厲害,全身都散發著某一種氣息。
或悲瘡,或憂傷,或孤獨,還有些愧疚感,很複雜很複雜,複雜到沒有辦法用語言來形容。
程陽是不忍心打擾他的,正要轉身出去,不料司空逸卻在這時開口了。
“程陽,去查一查這是怎麼回事?儘快給我消息。”程陽回頭看他,哪裡還有剛纔的模樣,分明還是他熟悉的總裁,沉穩冷靜,有時候理智到讓人害怕。
前後短短幾分鐘,程陽看到了兩個不同的司空逸,只是前者更真實,後者更像司空逸。
領著任務,程陽出了辦公室。
司空逸盯著早就換了節目的電視機,目光清冷,眼中意味不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