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想象,這樣的人能帶好崔依依嗎?莫不是我託付錯了人?真是傷腦筋吶。
“啊?”崔依依也是一臉驚訝的看著蕭文凌道:“大哥哥,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蕭文凌撇了撇嘴道:“大不了找些爲(wèi)富不仁的人下手嘛,依依給哥多傳授一些技巧,反正這樣做的話也算不上什麼壞事,頂多到手了之後,再還給他吧,爲(wèi)了給人生不多留下一點遺憾,我覺得我有理由去學(xué)學(xué)偷竊這門藝術(shù),也是爲(wèi)人生多添上一筆豐厚的閱歷,此乃好事啊。”
我可聽不出來好在哪裡?天下間恐怕也只有這個無恥男人,能當(dāng)著別人的面,大聲說偷竊是件好事吧?溫瑩一陣無語,卻見崔依依眼睛一亮,抿著嘴角笑道:“是啊,大哥哥說的真對,我小的時候跟著師傅學(xué)偷東西的時候,他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呢,總之一想想別人口袋的錢,能便能自己的錢,緊張著,到偷到手後的那種感覺,真是很有成就感呢。”
“被抓起來更有成就感吧?”溫瑩沒好氣的插了一句,實在受不了這兩個人,果然如蕭文凌所說那般,大多都是他的錯,想必多了他這樣的指導(dǎo),崔依依怕是會更難管教了吧?
“哎呀呀,捕快姐姐別較真嘛。”蕭文凌嘿嘿一笑,拍著手道:“不過話說回來,依依說法很對呢,把別人的錢變成自己的錢,不是和我們行商一個道理嗎?”
“那根本就是兩碼事吧!”溫瑩簡直有掀桌子砸人的衝動,虧他還以一個商人自居,感情將商人與小偷混在一起了,莫不是他就是帶著這樣的想法經(jīng)商?
“我?guī)煾敢舱f過,偷竊也是門手藝呢。”崔依依無視溫瑩的話,輕笑著道:“他說偷別人的東西,是爲(wèi)了養(yǎng)活自己,帶著心虛,緊張,害怕,也未嘗不是一種技術(shù)活,有時候偷了一個人的錢袋,可以讓許多孤兒吃上很長的時間。”
“這簡直便是歪理!”身爲(wèi)捕快,溫瑩哪能接受這種說法,一張臉也冷了下來,看著崔依依道:“你這師傅簡直比蕭文凌還混賬,還有這麼教人,這不引導(dǎo)別人走上邪路麼?崔依依,你趕緊帶我去見你師傅,我倒要看看他是怎樣的人。”
“我?guī)煾?..”崔依依眼裡閃過一絲迷茫,搖了搖頭道:“我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不要在意。”蕭文凌感覺到崔依依心裡帶著絲絲憂傷,知道她定是想念她師父了,微微拍著崔依依的香肩,輕聲道:“不必在意,你師父定是因爲(wèi)覺得你長大了,能夠自己照顧好自己,這才離去的吧。”
“你怎麼知道?”崔依依一下瞪大了眼睛看著蕭文凌。
“猜的唄。”蕭文凌嘿嘿一笑,仰著頭道:“從你話裡聽來,你師父應(yīng)當(dāng)是個不拘泥與世俗之理的人,定是習(xí)慣了懶散自由的生活,逍遙快活纔是他的想法吧,帶著你肯定很難放的開。”
“這樣說來的話——”崔依依連連點頭道:“大哥哥說的不錯呢,師父確實是這樣的人。”
“我就說吧。”蕭文凌得意的笑了笑,又微微一頓,看著崔依依道:“話說回來,依依你還從沒有說過有關(guān)你自己的事呢,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妨給哥哥講講你師父的事,對於不拘泥禮法的人,我最感興趣了。”
在一旁的鐘碧蓮不由輕笑起來,正所謂是臭味相投吧,蕭文凌自己便是這樣的人。
“師父啊...”崔依依微微沉默了一下,陷入了思索,許久才道:“我?guī)煾甘莻€很邋遢的人,亂糟糟的頭髮和鬍子都將他臉都遮了起來,啊,對了,現(xiàn)在想來,我似乎還從未看清過師父的容貌呢,只是習(xí)慣了他的樣子,看不看清模樣似乎都無所謂了,所以倒沒有真正見過師父的長相,反正他幾年下來就那麼兩套衣服,模樣也就那樣,一眼便能認的出來。”
聽了這番話,幾人皆是面面相覷,這未免有些太玄乎了吧,相處了這麼多年,連他什麼長相都不知道。
“還有啊,師父很喜歡發(fā)呆,經(jīng)常坐著一動不動幾個時辰,小時候有些好奇,時不時的會去打量他一下,會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移動過一下子,因爲(wèi)我插在他腿邊的樹枝沒有倒過呢。”她陷入了更深的回憶,搖了搖頭道:“我印象中並沒有父母,也不知道師父是什麼時候出現(xiàn)在我記憶裡的,好像有記憶起他便在身邊了,不過他只是一直告訴我他是我的師傅,其餘的倒是一概不知,很懶散,很邋遢,也不起眼,沒事的時候還跟說一些很是古怪的話。”
“古怪的話?”蕭文凌聽的精神一震,興趣一下子燃燒的更旺了。
“是啊,其實我的衣物還有衣食用品全是師傅偷出來的,反正雖然平日師傅看起來像個乞丐,可是總沒有一次沒錢的時候,我知道他會一直到一些達官貴人的大宅裡去帶些好東西出來。”崔依依說到這時微微露出一絲笑意道:“師父給我偷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還有好吃的糕點,他最常跟我說的一句話是,絕對不能偷貧民的東西。”
“哦?盜亦有道。”蕭文凌一下瞪起了眼睛,舉起大拇指道:“高人風(fēng)範(fàn)啊。”
“不過是在給自己找藉口罷了,難不成偷富人的東西便不算偷了?這算什麼道理?”溫瑩冷哼了一聲。
“代表正義的你當(dāng)然不會明白。”蕭文凌衝著她嘿嘿一笑,又對著崔依依道:“快說,他還說了什麼?”
“偷來的錢,只能留十分之一給自己。”崔依依點了點頭道:“其餘的要送給難以維持生計的孤兒,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跟他學(xué)偷竊的,好像從第一天起,便沒有真正拿過一次完整的報酬,那時我也一點不懂,不明白自己的勞動成果爲(wèi)何要分給別人,長大之後,卻已是習(xí)慣性的給孤兒了。”
“那這麼說來——”蕭文凌微微睜大了眼睛,有些驚訝的看著崔依依道:“那些偷來的錢,莫不是全給了——?”
“嗯。”崔依依微微小臉一紅道:“雖然我現(xiàn)在不愁吃喝,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彷彿只要一天不偷東西送給孤兒們,心裡就癢癢的,連休息也休息不好。”
“已經(jīng)當(dāng)成一種任務(wù)了嗎...?”鍾碧蓮站起來微微笑道:“依依,今日姐姐也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不...沒什麼...”崔依依小臉更紅,只是坐在原地不說話,突然又抓了一下蕭文凌的袖子道:“大哥哥,我知道偷竊是不好的行爲(wèi),可是,一想到那些孤兒流離失所,還有師父給的教訓(xùn),我總會忍不住去做,大哥哥你告訴我,依依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
“當(dāng)然是錯的了!”未等蕭文凌說話,溫瑩就已是冷著臉搶先答道:“雖然你的所作所爲(wèi)值得稱讚,但是你的方法不對,若是讓那些孤兒得知你是用偷來的錢養(yǎng)活了自己,怕是不會接受這樣的施捨——”
“捕快姐姐,這你就說錯了。”蕭文凌淡淡打斷了溫瑩的話,“真正渴望活下去的人,是不會考慮錢來的是否骯髒,即便在你眼裡看起來是骯髒的錢,可只要能救活性命的話,那麼這錢便是神聖的了,要知道錢可是買不回一條命的,還有,說話的時候,也請你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一下,我行我素的話,怕是沒有幾人會認可你。”
不等溫瑩那詫異的眼神看過來,蕭文凌輕輕拍了拍崔依依的肩膀道:“不過捕快姐姐也說的不錯,偷竊確實不太好。”
“哦...”崔依依臉色黯然的低下了頭,心裡一陣沉默,果然連大哥哥也無法理解自己。
“只是——”蕭文凌衝著她擠眉弄眼道:“我發(fā)現(xiàn)依依真是個傻瓜,放著最有錢的地方不偷,偏偏要去大街上行竊,老被抓上門來我也會很苦惱的,好吧,我同意你沒事的時候來偷我的銀子。”
“哈?”幾乎是同時,幾女發(fā)出了一聲驚歎,眼睛直直的看著蕭文凌,卻見他又咧嘴笑道:“不過,不能偷的太多哦,你哥哥我還有留著一點老婆本養(yǎng)老婆呢,別搞到最後,還得學(xué)你一樣,組成一隻偷竊小隊,到處偷別人錢去養(yǎng)活老婆,這樣的人生未免有些太失敗了。”
“......”崔依依突然猛地撲進了蕭文凌懷裡,也不說話,只是緊緊的將他抱住,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滿足崔依依的願望,又保護了那些孤兒嗎?溫瑩也不由爲(wèi)之動容,果然那些有關(guān)蕭文凌的傳聞不是空穴來風(fēng),這個人並不像表面上的那麼簡單,真是個不願傷害別人的男人呢......
“好好好,別激動,真是的,我都領(lǐng)回個什麼妹妹啊,沒準(zhǔn)哪天就得被弄的傾家蕩產(chǎn)了。”苦笑的攤了攤手,蕭文凌看著崔依依繼續(xù)道:“依依啊,你還記得你師父臨走的時候說了什麼話嗎?”
“啊...”崔依依微微一愣,臉色卻是變的古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