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卡特的話說得似乎就在翻臉的邊緣了,不由手一擡道:“卡特,此話過了,剛纔何卿家的女兒年輕,未懂得貴國武器的威力,但並不代表本國有辱貴國之意,還是一切以兩國的友好爲重吧。”
卡特冷冷一笑道:“陛下,大不列顛國的公主與使臣是誠心而來,卻是受到貴方各種不敬,真是叫人心寒。方纔這位女子說此物乃是一把破槍,那好,貴國人才濟濟,若是在座有人能用此槍勝得過卡特,卡特便不予追究此事。回大不列顛後,卡特更加會宣揚貴國之威,若是勝不過的話……”卡特頓了頓,緩緩道:“若是勝不過卡特的話,卡特回去定將今天之事如實稟報我國國主,說貴國是蠻夷之幫”
這裡的人槍都是第一次見,何論比試,百官暗道不妙,看來某人的禍的闖大了,帶著國威要受損了。
江心兒看了一眼在座各人,只見在座各人俱都面色微白,這火槍更是未曾見過,怎麼用尚且不知道,又何來勝得過卡特
見著蕭行遠微微皺眉,何貴妃的得意之相,江心兒心下氣血翻涌,對何家的人更是反感。這何貴妃好歹是皇上寵愛了許久的,居然爲了一己之私,絲毫不顧國體,希望自己國家落個難聽的名聲。她江心兒,就是不能讓何家的人得意。
“且慢”在滿堂寂靜中,一聲嬌脆的呼喚響了起來,像天簌般直穿雲(yún)宵。衆(zhòng)人心頭一亮,不禁看向說話的女子。
江心兒今日爲了配合歡迎外國公主的宴會,不能失禮,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身上穿著十分清新的淺淺藍色衣衫,裙邊袖口都繡著淡紫色藤蔓和薔薇,顯得十分精緻可人。外面罩著一件白色狐裘,又在簡約中增添了華貴之色,可說是十分大方得體。
朝中衆(zhòng)人對她如今已是刮目相看,剛纔要不是這個女子會聽會說不列顛公主的語言,恐怕大國的尊嚴早就消磨殆盡了。見她再次越衆(zhòng)而出,不由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她的身上。
江心兒微微一笑道:“卡特,本國與大不列顛即將是一家人,只是無謂之人的幾句話而已,用得著一家人反目相向?”
卡特臉色微緩,放下了火槍,淡淡道:“你懂我們國家的語言,又很會說話,我給你面子。”
事情出現(xiàn)了轉(zhuǎn)機,衆(zhòng)人都鬆了一口氣,江心兒眼眸看著火槍道:“卡特,火槍威力驚人,能不能將此寶物給小女子仔細觀看?”
卡特眸裡掠過一抹閃爍,便把火槍拿了下來,遞與了江心兒。
槍身不是很重,口徑一般,但各方的連接很是到位,考慮到這是這時代第一代手槍,能製造到這樣子,很是不錯了。
“此槍威力驚人,姑娘可要小心把玩,千萬不要按錯傷到自身才是。”
卡特語聲溫柔,是誠心關照她不要誤傷了自己。
“多謝關心。”江心兒回了一句,轉(zhuǎn)眸看向立著槍靶之處,轉(zhuǎn)身對卡特道:“可否讓小女子試試此槍威力?”
卡特一驚,卻是點頭道:“既然姑娘有興趣,那便試試吧,只是要小心了,後坐力會很厲害。而且,如果是從未打過槍的人,怕是不能隨意操作。”
他想江心兒縱然懂幾句他們國家的話,也肯定未見過他們國家的先進武器,開槍什麼的,豈是什麼人都會的。
誰知江心兒像是聽不懂他好意提醒,依舊躍躍欲試。
卡特便對身後之人使了一個眼色,隨從會意,走過去把先前那個被打穿的槍靶換下,換了一個新的來。
卡特又很紳士地讓隨從把槍靶距離拉近了些許,算是不和女子太過較真。
拿了一顆子彈放到江心兒手上,卡特認真教道:“看到火槍這個孔了沒,把子彈放進這孔裡……”
江心兒點點頭,將子彈接了過去,很是熟練的放到了子窠裡,把槍膛合上,拉開了保險閘。察覺到卡特那驚訝的眼神後,江心兒道:“我也是現(xiàn)學現(xiàn)賣,剛纔你使槍的動作,我都看著記著呢。”
卡特心絃微微一動,平靜的心湖仿似滴下一滴水珠般,漣漪漸漸往四處散開,神色微蕩,卻很快鎮(zhèn)定了下來,心裡想著如果真是這樣,這姑娘未必也太聰明過人了。
這火槍是大不列顛國新研究的武器,並未曾對外亮過相,雖說他剛纔是示範過一次,但其中的奧秘只有他才知道,從上彈到開閘,她的動作如此的熟練流暢,莫非她識得此物?
江心兒淡淡一笑:“是不是扣動此扳機,便能讓火槍發(fā)射?”
“嗯”卡特點了點頭,故意的退開了一步。他倒想試試,他不教她正確的使用方法,她會不會使用此槍。
把子彈上堂,拉開保險栓,江心兒道:“各位,小女子獻醜了”
江心兒話音剛落,嫵媚的雙眸緊盯著瞄準器,手指輕釦,‘嘭’的一聲爆響,子彈脫槍而出,直直往槍靶而去,又是一聲悶響,子彈正中槍靶中心,直直的穿過了槍靶中心後勢頭未停,竟是打到了後面的柱子上,傳來了又一聲悶響。
衆(zhòng)人目瞪口呆,隨即爆發(fā)了出一連串讚歎之聲,今天蕭大人未婚妻給人帶來的驚喜真是太多了。
卡特愕在當場,好漂亮好專業(yè)的射擊
嫵媚一笑,江心兒雙手捧著火槍,恭敬遞給卡特:“卡特,這個東西真是好厲害,小女子獻醜了。”
愕然了好一會,卡特才接回火槍,剛用此槍時他可是花了十幾天的時間練習瞄準,而這按說是未見過火槍的漢國女子卻是使用得十分熟練,真是叫人大跌眼鏡了。
這時伊麗莎白對卡特使了一個眼色,卡特道:“真是大國,人才果然層出不窮,新型的武器也難不倒貴國的一個女孩子。佩服,佩服了。”
見卡特口服心服退了下去,衆(zhòng)人俱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而看向江心兒的眼神儼然是在看一個女英雄。蕭行遠就更不要說了,目光灼灼包含著深情,認真凝視著自己的未婚妻,彷彿第一次認識她一樣,那麼驚豔,那麼心服。
皇帝也適時道:“只是比試而已,大家不要傷了和氣,貴使和江姑娘的槍法一樣好,叫人讚歎不已啊我國與貴國聯(lián)姻,朕十分感佩大不列顛王的友好之意,心中萬分歡喜。或許因爲朝中何卿家之女不懂講話,讓人產(chǎn)生了誤會,望公主諒解。”
場面又恢復到皆大歡喜的狀態(tài),伊麗莎白公主看了一眼江心兒,拿起了酒杯,緩緩道:“陛下說得十分有理,我要敬上陛下一杯,表示誠意。”
伊麗莎白此話也是用漢國語言所說,衆(zhòng)人又是一愕,原來她根本也是會漢語的,可見都是有備而來,也順帶說明了聯(lián)姻是真誠的,並不是說說而已。
可見,這大不列顛國來的公主對本國之話是下了一番苦功的,若果真的聯(lián)姻成功,爲表漢國誠意,是不是太子殿下也要學上幾句鳥語纔對呢?
氣氛再度和緩下來,歌舞再起,兩位皇子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伊麗莎白身上。
好一位異域的絕色美女,況且還有強大國力作後盾,太吸引人了。
酒宴快畢,伊麗莎白公主又站了起來,對皇帝恭敬的行了一個禮道:“陛下,不知我此次前來,是要與貴國哪位皇子聯(lián)姻?”
外國人沒那麼講究禮法,此話問得可真是直接,絲毫沒有未婚女孩子的嬌羞和忸怩,大殿上頓時靜得雅雀無聲。
皇帝看了一眼兩位皇子,笑道:“朕說過,朕與貴國聯(lián)姻甚有誠意,所以,公主的夫婿,當是朕的大皇子,漢國的太子”
這話一下子解開了懸念,雖然按年齡和禮法來說,也是該先給太子定下婚姻,但由於何貴妃的得寵是天下皆知,所以衆(zhòng)人在皇帝未宣佈前一直心存這疑問。皇帝看向太子,太子會意,站起身來,對伊麗沙白恭敬的一作揖道:“在下明龍軒,見過公主殿下。”
伊麗莎白看向未來的夫君,眼眸掠過一抹閃爍,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嚮明龍軒行了一個禮,又看向皇帝:“陛下,若與太子聯(lián)姻,我有一個請求。”
皇帝眸裡掠過一抹閃爍:“但說無妨。”
“伊麗莎白自小在大不列顛國長大,對國家眷戀很深,但既已來到本國,伊麗莎白以後便要長留在此。人雖然要嫁到漢國,但伊麗莎白曾對我父皇說過,若以後成親,必要穿上最美麗的婚紗,在神父的祝福下步入教堂。所以陛下,若伊麗莎白的婚禮做不到此點,那我便寧願不嫁別人,獨守一生,作爲友好使者留在貴國了。”
此番話語一出,衆(zhòng)人也聽得雲(yún)裡霧裡的,什麼婚紗,什麼教堂?什麼神父?這都是什麼東西?
衆(zhòng)人不明,皇帝也是不明,所以對於伊麗莎白此番話語,皇帝看向了江心兒求助。
江心兒會意,果然不負衆(zhòng)望,立刻站起來回道:“陛下,公主是說若要成親的話,必要按照她國的習俗來辦。”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遲疑了一會才道:“好,朕必按照公主之意舉辦婚禮,請公主放心。”
聽到皇帝的允諾,伊麗莎白臉上一喜,對皇帝深深的行了一個禮:“謝主隆恩”
倒是十分地道的漢國禮儀。
今天的宴會可謂波折重重,宴會一畢,皇帝龍顏大怒,第一步便是拿何新貴開刀,至少要責他個教女不善之罪。
本是想撤了他的職,但何貴妃好勸歹勸,才把何新貴的官帽子保了下來,不過是連降了兩級,從一品降到了三品,以儆效尤。
對於什麼都不會還要闖禍的何念蓉,皇帝更是責令關閉何念蓉的花好月圓媒館。
如此大的媒館被官府查封,一時之間,京城百姓流言四起,紛紛猜測這館的館主到底犯了什麼錯,竟然讓官家的人封了。
傳來傳去,最終傳出的話便是這館主得罪了權(quán)貴,所以責令封館了。
聽著周珊傳來的消息,江心兒笑了笑,不錯,何念蓉的得罪權(quán)貴了,這權(quán)貴不是一般人,正是當今聖上
也活該何念蓉有此下場想那外國使者雖然來的人數(shù)少,但畢竟是大不列顛帝國的公主。若是天朝得罪了人,惹怒了大不列顛國,那可是沒有好果子吃的,搞不好兩國兵戎相見那便麻煩了。皇帝肯定也是知道這點的,所以就算何新貴是何貴妃的兄長,也得懲戒他一番,給外國的公主看看。
國事便是國事,國事當頭,豈容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