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念蓉又來了,還是找了人打上門來,蕭行遠微微皺眉:“府裡的侍衛呢?”
“正在攔著他們,他們帶了好些人來,吵得甚是厲害。”
蕭行遠面色沉了下來,低聲道:“這何家小姐是真不省事,何新貴也該好好看著點。”
說這話的時候,蕭行遠的面上已經有了些微怒氣蓋不住了,任是誰,家裡被人打上門來,總歸是很不愉快的。
卻又和顏悅色對江心兒安慰道:“不妨事的,心兒,我出去看看,你先留在這裡。”
“不”江心兒也不是怕事的主,不依道:“我爲什麼要躲起來,我要跟你一同出去見見這個女人我本以爲她要收斂幾天的,誰知道還鬧到我們這裡來了,我就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蕭行遠猶豫了一下:“心兒,你何必去理會她,我想著是她的媒館被封了,她覺得是因爲你纔來找麻煩吧?”
“她媒館被封了想不通是吧,那我就去和她說說通這裡可是你的家,也是我將來的家,我即將是此地女主人,上門鬧事,是不是也該問問我的意見?”
蕭行遠覺得也好,難得江心兒鬥志高昂,把自己是未來此地女主人的話都搬出來了,那可是他喜聞樂見的,於是道:“好吧,但心兒你可得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要沉住氣。她父親畢竟是何貴妃的哥哥,現在雖然被降,但樹大留根,還是有幾分餘威在的。”
江心兒一抿嘴:“嗯,我不是魯莽行事的,你放心。”
蕭行遠與江心兒出來一看,院子裡一大幫侍衛,分成了兩批,兩相對峙的,都在那裡乾瞪眼。而何念蓉搬了張凳子坐在院子裡,腰間別著一把寶劍。
江心兒嘴角抽了抽,這都什麼跟什麼哪,單挑還是羣毆?這樣子,還真叫人又氣又好笑。
何念蓉見到了她,突地站了起來,腰間寶劍出鞘,‘咣’的一聲指著江心兒。她雙目冒火,咬牙切齒道:“賤人,你膽子不小啊,你還敢出來?你害得我父親降了級丟了面子,害得我花了好多心思的花好月圓被強行關門,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何念蓉一輩子也不放過你”
江心兒挑了挑眉:“何家大小姐,這話可是叫我聽不懂了,你的館是皇上下令封的吧,怎麼要我給你交代?你父親的官職也是皇上要降的吧,怎麼輪到我給你交代?你怎麼不想想,那天是你自己多嘴,幹別人什麼事情?你平時就恃寵而驕,那天更是過分,你算什麼身份呢,輪到你在宴席上發話?要不是你逞強,你父親也不會出事,還是你自己去給你爹一個交代吧”
何念蓉哪裡敵得過江心兒的伶牙俐齒,何況江心兒說的又都是實情。她無話可答,一咬牙,厲聲道:“你少來說那麼多大道理,我知道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還敢說風涼話,吃我一劍”
何念蓉話畢,寶劍一舉,直直的往江心兒刺了過來。
蕭府的侍衛們見狀不妥,俱都舉刀相迎,何念蓉以一對數,力敵不過,高叫道:“你們還愣在這裡幹嘛,給我一起上”
何府的侍衛們見自家小姐落敗,俱都亮出了兵器,卻是沒有一人直接敢衝上來。
要知道這裡可是蕭府,他們這樣子衝進來已是不妥,再說面前的都是錦衣衛,就算真的全部上了,也斷斷是打不過人家的。到時何新貴肯定會罵他們保護不力,但若是不打的話,何念蓉出事,他們也推不掉責任,真是叫人爲難。
“都給我住手”就在兩衛隊快要動起手來時,蕭行遠厲喝了一聲,手下侍衛立刻收手,卻依然環繞在江心兒身邊保護,何念蓉被嚇了一跳,也縮回了手中的劍。
見著蕭行遠喝止了全部人,明顯是怕傷到那個姓江的。何念蓉心裡的妒恨簡直就跟荒草一樣蔓延生長,咬牙切齒道:“蕭行遠,你幹嘛整天護著這妖女她遲早會害了你的”
此話聽得江心兒直翻白眼,她是誰呀,人蕭行遠對她有過任何情分嗎,這裡還輪到她說話了。
再說那何念蓉自己是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會出狀況的,誰和她在一起,才真是早晚被她害死。
蕭行遠輕輕一笑:“何小姐,凡事不過一個理字,我看你真是絲毫不懂。你拿著兵器,帶著衛隊前來,還拿劍對著本官的未婚妻意圖不利,按律法,當即要打進天牢之內聽侯陛下發落的。但蕭某知道何小姐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實屬是誤會,也就不想多加追究。何小姐,識時務的話,還請你帶著你的手下,早早離開蕭府吧。”
“你”明明蕭行遠的話已經是網開一面,何念蓉卻依然氣得七竅生煙,“蕭行遠,你讓開,我不是來找你的,我要和那小賤人做個了斷”
說著,何念蓉舉劍再度刺來,蕭行遠臉色已是十分難看,這女人口口聲聲叫他的心兒小賤人,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衝上前去一把抓著何念蓉的手,沉聲道:“何大小姐,煩勞你把口漱乾淨了纔來說話,那是蕭某人的未婚妻,不是你可以罵得的,你再說一句小賤人,今日闖入欽差府的事情,我就要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何念蓉整個一僵,手上武器緩緩放下。
蕭行遠見她有妥協之意,也就略放緩了口氣道:“你可知道心兒現在要籌辦太子與伊麗莎白公主的婚宴,而且時間很緊迫。若是在此事上出了紕漏,你們何家一族人都脫不了責任,你還是多想想家裡的人吧,不要任性了。”
太子的婚宴,那是非同小可的,她衝著過來,也是一時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現在被蕭行遠一頓分析,她頭腦也冷靜了一些,畢竟自己何家近來是處在弱勢,而太子的婚禮又全國只得一個江心兒能辦。好吧,等到太子婚宴一過,她便好好收拾這個小賤人
“哼,蕭大人,我領你的情。”冷哼一聲,何念蓉把劍收回,正要說話,卻聽得身後傳來一把聲音道:“蓉兒,蓉兒你怎麼能來蕭大人處胡鬧?”
是父親來了,聲音中充滿了責備的意味。
何念蓉一驚,看向身後,只見父親氣急敗壞的直直走了進來,見她手上有劍,急忙一把的奪了過去,斥責道:“你這樣子,成何體統這裡是蕭府,你這又帶動兵又動槍的,到底想要做什麼?”
何念蓉一咬脣,沒敢和老爹頂嘴,只拿眼睛狠狠盯著江心兒,怒火難消。
女兒的心思何新貴又豈是不知,只是此事事關國體,自家又剛遭到帝王的責罰,還是低調的好。
何況女兒在蕭府裡動手,哪裡能得到什麼便宜去,既丟人又吃虧,還不是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事。
“蕭大人,”何新貴向蕭行遠一拱手道:“蕭大人,下官教女無方,還望蕭大人多多見諒此女自小實在是太過驕縱了,以至於次次失禮,抱歉抱歉啊”
蕭行遠微微一笑,語氣略微強硬地道:“何大人,令千金可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差點傷及了本人的未婚妻,如果真的傷到她,可不是幾句道歉能解決的了。蕭府乃是陛下所賜宅邸,豈容他人一而再的硬闖,若是下次再出現此等事情,那就不要怪蕭某不念同僚之情了。我想,此事傳到陛下的耳中,對何大人也是不利的。”
何新貴如何不知自己近來處在劣勢,笑容僵了僵,卻很快恢復平靜:“蕭大人見諒,何某向來知道蕭大人大度,小女何某帶回去一定嚴加管束,蕭大人通融之處,何某銘刻在心,十分感激。”
又轉頭看著江心兒打招呼:“江館主,受驚了。這個丫頭自小不懂事,何某這就帶回去看住了,以後自不會再發生衝撞二位的事情。”
“還望何大人說到做到。”蕭行遠不等江心兒發話,冷冷聲音道。
“那自是一定的,何某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何新貴一臉堆笑,轉過臉對何念蓉道:“蓉兒,丟人現眼夠了沒有,快隨我回去。你們這幫奴才也是,小姐胡鬧,你們也跟著胡鬧?”
何念蓉嘴角抽搐,卻是不敢回答,重重的一跺腳,跟在了何新貴身後。那幫侍衛也呼啦啦跟著走了,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樣子。
“爹爹,那個女人太可惡了看我怎麼收拾她。”何念蓉剛跟著老爹走出蕭府,已經按耐不住,咬牙切齒道。
“女兒,你就是不懂掩藏,一有事就直接衝在外頭,以後多多學點城府。江心兒只是一個媒人館的館主,蕭行遠還能時刻看著她啊,要對付她的話容易。只是現在太子婚禮在即,行事不宜魯莽,待太子婚禮之時,爹爹自會對付他倆。”
此話一出,何念蓉大驚:“爹,你剛纔說什麼,婚禮上能做什麼手腳,你要對付蕭大人嗎?”
何新貴挑了挑眉:“難道你就只恨江心兒一人?真是看事情只看表面,膚淺
你要知道,若不是蕭行遠選定了那個土氣鄉下女子,江心兒又何足掛齒。爹幫你出氣,把蕭行遠也一起對付了,那樣不很好嗎?”
何念蓉可不是這麼想,就算是蕭行遠並不喜歡她,她只要他一天沒成婚,一天還存著幻想。她搖頭道:“不,和我有仇的是江心兒,不是蕭行遠。爹,只要那女人不在了,我就可以把蕭行遠搶到手的”
見女兒態度如此堅決,何新貴只得搖了搖頭,這傻丫頭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一心一意喜歡上了這個姓蕭的。
與蕭行遠同僚多年,他是很清楚蕭行遠的性格,這人忠心耿耿而機敏過人,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而且若是喜歡他女兒的話,以前那麼多機會,女兒又那麼主動,按說早就該成了。如今鬧成這樣,還有什麼機會,就差反目成仇的了,這傻女兒卻還在期望有個結果。
若是能將蕭行遠拉攏過來的話,那一切也好辦,可是如今好似不太可能,這姓蕭的是死心塌地喜歡那個媒婆。千算萬算的計劃,卻輸在一個從小地方來的女人手上,還要危及到他妹妹的計劃。
好吧,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在不久的將來,就能把損失的一切都討回來。
蕭行遠,你好好等著,太子爺的婚禮上,他會送上一份大大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