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爭鬥?江心兒敏感的心裡迅速閃過四個字。看來,古時候的職場也複雜得很呢。
人還沒開始正式跟楊媒婆,對立幫派的人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好在江心兒同志是在無數(shù)同事的嫉妒和白眼裡打滾過來的,對將要面臨的敵意還不怎麼放在心上。
再說了,自己剛剛來露個面,那人就搶到了場前,顯然城府不夠深。
吳媒婆大名仲琴,和楊紅蓮並稱金百合的兩大金牌媒人,卻是仗著自己年輕又多認(rèn)識幾個字,對楊媒婆大爲(wèi)不服。
她前些天收了個遠(yuǎn)房侄女做徒弟,今天才起身不久,就聽到楊紅蓮也要收徒,心中立刻不滿了起來,認(rèn)定楊紅蓮處處都要和她比較。
趁著楊紅蓮去找館主商量,徑自帶著徒弟跑到連理枝房來查看。楊紅蓮素來不肯帶徒弟,吳仲琴很是好奇這個能入她法眼的到底是怎麼樣的女孩子。
只是一眼,就看到那個要來學(xué)徒的小丫頭瞪著一雙靈動大眼不動聲色打量自己,隨即天真無邪地笑著,用甜潤的嗓音問好。
光是這個,就已經(jīng)把自己徒弟吳珍兒給比了下去。
倒不是說吳珍兒不聰明,吳仲琴是個挑剔而追求完美的人,怎麼容得身邊有不那麼上得檯面的來丟她臉面。只是她也說不上來,這個出來乍到的女孩身上,彷彿有些什麼東西是和別人不太一樣的。
想到這裡,平時對楊紅蓮的不服就跟吹了春風(fēng)的野草一樣滋長起來,對陌生的女孩也跟著有了敵意。
楊紅蓮剛走到門口,就看到了吳仲琴帶著吳珍兒杵在自己房裡,像是要給江心兒下馬威似的。
好在江心兒應(yīng)答得體,反而是吳仲琴吃她一問,不知道是報上名去好呢,還是不理爲(wèi)好。
既然打算要收徒了,楊紅蓮當(dāng)然不能讓江心兒剛來館中就到處樹敵,所以纔出聲把話頭截了過來。
“喲,瞧你心疼的!還沒有正式拜師呢,就那麼護(hù)著徒弟啊?怎麼,楊媽媽,你還怕我做長輩的欺負(fù)個小丫頭?”
楊紅蓮從門口跨進(jìn),保持著浮在表面的微笑走過吳仲琴身邊,一直走到江心兒身後,伸手?jǐn)堊∷募珙^,眼睛並不去看吳仲琴。
“仲琴啊,你也幫著我相看過了,以你的眼光看來,我這個新收的徒弟還算不錯吧?”
仗著自己資格老,年紀(jì)又長了吳仲琴很多,楊紅蓮縱然知道她不服,也歷來使用長輩的口氣。
吳仲琴最煩的也就是楊紅蓮這樣倚老賣老,卻又奈何不得,冷然道:“館主還沒發(fā)話,拜師也沒過了儀式,這麼快就炫耀得了個好徒弟?孩子做事有沒有能力,還得遇到事做漂亮了才能看出來呢。”
楊紅蓮笑道:“我倒不知道,我收個徒弟還得館主親自給你報知了,才能作數(shù)啊?我已經(jīng)問妥了,至於儀式麼,只要大家簽了學(xué)徒契書,點(diǎn)香敬茶就算成事的。既然你不信,要不你去館主那好好問個清楚?”
拍拍江心兒的肩膀,指著吳仲琴道:“這位是金百合的紅媒婆吳媽媽,你快快上去見禮,免得人家說我楊紅蓮教不來徒弟。她的鵲橋仙房就在我們連理枝房隔壁,你有空也多多向她請教纔是。”
江心兒見吳仲琴上牙將薄如刀削的嘴脣咬出了白印,心底好笑,卻不敢露出分毫。論老辣,吳仲琴明明是差著楊紅蓮半截呢,偏偏還要上前招惹是非。也難怪,總是在楊紅蓮那吃了虧的,想從小徒弟身上找補(bǔ)回來。可惜了,遇到自己,怎麼想自己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fù)的包子。
“江心兒見過吳媽媽,請吳媽媽多多關(guān)照。”
“還有那位是你吳姐姐,她比你多來些日子,是個聰明會做事的孩子。”
“江心兒見過吳姐姐。”
江心兒從善如流,楊紅蓮手指向哪,她就恭謹(jǐn)行禮,絕對乖巧。
“那就真的要恭喜楊媽媽了,有個這麼聽話的徒弟,以後做事更是如虎添翼呢。”
吳仲琴甩完了場面話,帶著吳珍兒轉(zhuǎn)身離去。只是越想越覺得不爽,自己徒弟本來收得不錯,人長的清清秀秀,又認(rèn)識些字,在金百合小一輩裡是個能帶出息的。
可楊紅蓮從來不收徒弟,卻偏偏在吳珍兒來了沒多久也去弄來個女孩子。長得比吳珍兒漂亮多了自不必說,更兼連瞎子都能看出來,這丫頭渾身都透著聰慧勁兒,一照面,就把自己的徒弟給比了下去。
鬱悶啊,難道她吳仲琴師徒永遠(yuǎn)都要生活在楊媒婆的陰影下?
楊紅蓮其實對收徒弟向來沒什麼熱心,除了開工做事需要大量耍嘴皮子,她平時在館裡並不多話,可算得是個比較嚴(yán)肅的人。
江心兒突然來找她堅持要拜師,楊紅蓮除了想試試她口才外,也存著能把她嚇退就算了的心。誰知道江心兒一番肺腑之言,引起了她的共鳴,再加上她也知道江心兒絕對能夠做好這個行當(dāng)。
年紀(jì)大了,收個好徒弟何樂而不爲(wèi)呢。剛和館主說妥,卻意外看到了吳仲琴酸不溜丟的前來攪局,這麼一來,反而堅定了楊紅蓮教好徒弟,要把吳仲琴師徒徹底比下去之心。
她長舒了一口氣坐下,又很客套地邀江嫂坐到她身邊,關(guān)照道:“我已和館主說好了,館主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只要孩子虛心肯學(xué)肯做就行,其他就要看心兒自己的悟性造化了。”
江嫂唯唯稱是,楊紅蓮轉(zhuǎn)向江心兒:“你自己到底想定了沒有,若是想反悔現(xiàn)在還來得及。如明日簽好了文書,你突然又說要走,那可是要付給金百合賠償?shù)摹!?
江心兒笑道:“我不是朝三暮四換主意的人,這一切都是早想好了的,爹孃也都應(yīng)承了我,絕對不會再有什麼反悔。我不盼大富大貴,我只是盼著能靠自己做一點(diǎn)事情,幫幫家裡。”
“你倒真不是那好高騖遠(yuǎn)的,說話很實在。”
楊紅蓮點(diǎn)頭誇了江心兒一句,又道:“那今天你先跟你娘回去,打點(diǎn)好隨身衣物,此後便要住在館中了。明天你再來時,只要簽了館中的學(xué)徒契書,就算是我們金百合的一名小學(xué)徒了。我是個要臉的人,你做了我的徒弟,不要讓人背後戳我脊樑骨纔好。”
“謹(jǐn)尊師命!”
江心兒調(diào)皮地來了一句,引得楊紅蓮忍不住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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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到五萬字了,哈哈哈,自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