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兒細心的幫蕭行遠換著藥,那於黑了一大片的胸口現在看來沒什麼大問題了,但那箭傷的四周還是青了一片,看著讓她心痛不已。
輕輕的撫了一下她鼻子,蕭行遠笑著道:“心兒,非禮勿視。你這樣看著我,很容易會讓我誤會的。”
江心兒臉上微微一紅,連忙低下了頭:“別多想,人家只是在換藥。”
“不多想嗎?”蕭行遠曖昧道:“佳人在前, 不得不多想啊”
江心兒挑了挑眉,看向他臉上玩味的笑意,想要挫一下他,卻又想起前一陣子兩人的生離死別,那種蝕骨的哀痛還歷歷在目,忍不住鼻子一酸,又想要落淚。
“心兒,”蕭行遠輕輕喚了句,手捧起她的臉:“怎麼了?我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讓你又不高興?”
江心兒凝視著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有點後怕而已,唉……”一聲長長的嘆息,江心兒忍下心裡的悲慟,深深吸了一口氣,想把那抹哀傷消去。卻發現已然深深印在了心底,那段時間的驚痛害怕,想必是會跟隨一輩子吧。
把繃帶細心地紮好,小心的幫他穿上衣服,仔細端詳,一個多月的時間,他瘦了不少,讓人真是著急,怕他就此消瘦下去。
“我可警告你,你可得要多吃點,這麼瘦,讓人看著多沒安全感。”
蕭行遠一愕,眨了眨眼睛:“遵命,蕭某會拼命吃的,吃到你叫停爲止”
江心兒輕輕一笑:“嗯,能吃成豬那就最好。”
蕭行遠眉角抽了抽:“這個……恐怕有點難度。”
見蕭行遠一臉爲難的樣子,江心兒笑得更是開心,這時一名僕人進來道:“大人,夫人,黃大人來了。”
他又來了江心兒翻了翻白眼。少來一陣不行嗎,行遠的傷還沒好呢,天天商量個什麼勁兒啊,敢情不是他受傷
沒一會,黃東峰便走了進來,見著了兩人道:“看來蕭兄今天氣色不錯,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會痊癒,真是可喜可賀。”
蕭行遠笑著道:“那便承黃兄貴言,蕭某好了,也不用心兒如此擔心了。”
江心兒搬了一張凳子放到黃東峰身邊:“黃大人請坐。”
“多謝”黃東峰坐了下來,對江心兒道:“心兒,我與蕭兄有事要說,可否……”
“黃大哥,就讓心兒留在此處吧,不妨事的。”蕭行遠對這未來妻子是十分信任,見她又要避出去,便出言阻止。
“這樣……”江心兒有點爲難,他們是要談朝政國事的吧,自己在確實是不太好,於是笑道:“我纔不要聽你們的事呢,我出去歇會再來。”
黃東峰疑惑的看了蕭行遠一眼,平時他也公私很分明,並不會要求江心兒留下。不過看他時刻也捨不得離開江心兒的樣子,不由好笑,又兼今日之事並無什麼兇險,便道:“不妨事,既然蕭大人如此在乎,心兒你便留下來吧。也不是什麼重要之事,只是這陣子有外國使者到來訪本國,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而已。”
“外國使者?”江心兒疑惑地道:“哪個國家的?”
黃東峰想了想:“那個島國在本國的地圖上沒有記錄,只知道是距離本國很遙遠的一個國家,陛下對那個國家來訪的事甚是重視,聽說那個國家的武器威力不小。”
“哦?那個國家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叫……叫什麼大不列顛國,呵呵,名字有點難記。”
大不列顛國?江心兒瞪圓雙眸,那不就是英國嘛
原來這世界也有英國的
看著江心兒雙眸圓瞪的樣子,黃東峰誤會她是驚訝,遂道:“是啊,這外國的國名當真是怪異,當時我聽到這名字時,反應比你還要愕然。”
江心兒笑了笑,也不去解釋緣由。看著蕭行遠道:“你讓我留下,我就在這裡呆著,你們儘管談你們的。”
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坐到旁邊的春凳上,順手拿過一本書細細的看著,擺出一副你們的事我不摻合的架勢來。
蕭行遠問道:“黃兄,那個國家來訪,不知需要我做什麼?”
黃東峰從懷裡拿出一張圖紙,正色道:“蕭兄,皇上命你籌備這次宴會,那皇城禁軍那天的安排知道嗎?”
蕭行遠搖了搖頭:“陛下命微臣負責宴會籌備,並沒有告訴過微臣那天的禁軍安排,想必都護使那邊已有詳細安排了吧。”
“若是皇城禁軍護衛在那天出了問題,那是不是也要追究你的責任?”
蕭行遠心裡一凜,沉吟一會道:“皇城禁軍要兵符才能調動,微臣沒有此權力,但若那天防備出問題的話,就算不關蕭某的事情,恐怕也脫不盡干係,皇上還是會怪罪到我頭上的吧,到時恐怕蕭某要與都護使一起領罪了。”
“嗯……那就對了。”黃東峰繼續道:“這圖紙我研究了好幾個晚上,發現了些問題,蕭兄你或許想個法子與都護使聯繫一下,我想親自與他說說。我的建議是你既然全權負責了當天的盛宴,那皇城的守衛情況也應瞭解,不然會很被動。”
蕭行遠點了點頭,黃東峰說得沒錯,皇城有二十萬禁軍,若要了解這二十萬禁軍當天的安排情況就必須要找都護使來問問。但他是欽差,職位比較特殊,這都護使是武官,又不是他直屬的手下,大家互不相干的,可不一定什麼都肯交代給他聽。
若是直接去找都護使的話就太冒險了,所以得想個最妥當的人來纔好。蕭行遠略一動腦筋,便想若果太子肯出面,這都護使應該會給他幾分面子的。
“好的,這事情我去辦吧,要不黃大哥你先和我說說你看出了什麼問題,到時我也好如實反映給聖上。”
“嗯,這個當然。”黃東峰點了點頭,拿出圖紙攤開,把概況簡單的與他說了一遍,蕭行遠皺著眉頭,凝神細聽。
黃東峰指著未央宮的位置道:“圖紙上標註的黑點都是禁軍駐紮的營點,禁軍二十萬,分守皇城十個門,奇怪的是未央宮不遠處竟也有禁軍營點所在,這座禁軍營點依圖上所說竟是皇城內的重要聯絡點。雖然所駐的禁軍人數不多,只有一千人,但卻有三分之一的禁軍受這處營點牽制。若說這部分禁軍是爲保護皇宮而設,但陛下的寢宮離何貴妃的蓮華宮不遠,爲何這營點就偏偏設在蓮華宮附近,蕭兄,你覺得奇怪嗎?”
蕭行遠略一沉吟:“營點離蓮華宮有多遠?”
Wшw?тт kān?CO
“不過一里路吧。”
“一里路麼?”蕭行遠輕喃著,眉頭微皺。
一里路,跑起來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
不錯,後宮是女人住的地方,這滿是陽剛之氣的禁軍營爲何設在這裡?要設也應設在龍鱗殿纔對
可想而知,這處禁軍肯定與蓮華宮有關係,未央宮是何貴妃的寢宮,那就是說……
“這處營點是何時所設,黃大人你可曾知道?”
“這營點很早便有了,聽宮裡人說,那處營點是五年前所設,當時據說是上一任都護使提議的,後得到何新貴的首肯,陛下也就遂了何新貴的意。”
“陛下不懷疑?”
“當時只當是禁軍休息替班的場所,沒引起誰的注意,二年前也只是一個簡單的閣樓而已。”
“那現在呢?有去看過嗎?”
黃東峰點了點頭:“現在規模堪比軍議處。”
蕭行遠挑了挑眉:“陛下難道不知道嗎?”
黃東峰輕笑了起來:“聽宮裡人說,那裡之所以有此規模,是因爲禁軍內開展了一個文化活動,何新貴斥資修建,搬了不少書進營內,所以現在此處就是禁軍的閱書閣,不少軍士在裡面進出著。”
軍營開展文化教育活動?何新貴很注意軍士的精神素質境界?這聽起來好像有點無稽之談。
何新貴絕對不是一個做無用功的人,看來何新貴與此處禁軍營的關係不簡單。
難道何新貴手上握有兵符?
越想,越覺得事情的不簡單,蕭行遠道:“過兩天我與你親自到軍營一趟,黃大哥,你若是有空的話,再去問問太子對此兵營是何看法。”
黃東峰點了點頭:“嗯,我也想聽聽太子爺是不是關注到了此處。”
“嗯,那蕭某便在此等你的好消息。”
這時,又見家僕前來,神色有些慌張,對房內幾人道:“大人,太子殿下來了”
此話一出,幾人全都一楞果然背後不能議論人,一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江心兒連忙走上前去,扶著了蕭行遠,現在他的身體好了一些,等會肯定是要行禮的了。人家是太子,以後的一把手,可不能得罪了。
不一會,太子便大搖大擺熟門熟路走了進來,房內幾人都恭敬的行了禮。太子看到黃東峰手上的圖卷,心裡甚是好奇:“黃卿家,把你手上的圖紙給本王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啊?”
“遵命。”黃東峰應了一聲,遞上了圖紙。
太子接過一看,見圖紙上描畫的是皇城守軍的資料,疑惑道:“兩位卿家,爲何在看皇城的守衛圖,此中有什麼問題麼?”
見機不可失,既然太子自己問到這裡了,還不趕緊稟告,也省得讓黃東峰再找時機了。
蕭行遠道:“殿下,陛下命微臣負責接待外國使臣一事,微臣怕有什麼閃失,便拿了這張圖紙來研究,如何能讓守衛更爲緊密。不料這一看,卻讓微臣發現了些不妥之處,心下也是疑惑,才和黃大人商談的。”
“哦?”太子眸裡掠過一抹閃爍:“有何不妥之處?蕭卿家說給本王聽聽。”
蕭行遠點了點頭:“微臣斗膽,敢問殿下可曾記得離蓮華宮一里左右的距離,有禁軍兵營在那?”
太子想了想道:“那是禁軍兵士的閱書閣,是當初怕士兵們毫無文才,甚至有人不認識字而設立的,這有什麼不妥嗎?”
“微臣聽人說,那個軍營原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閣樓,現在的規模與軍議處差不多,太子殿下可曾知道?”
“本王知道,閱書閣裡的書籍朕也曾參與挑選的,禁軍兵士們有空的話可以隨時到閱書閣看書,書籍也由專人管理著,可以算得是井井有條。”
“太子殿下當時曾親自挑選書籍進去?”
蕭行遠沉吟著問道,太子難道真的一點戒心也沒?
“嗯,”太子點了點頭,疑惑道:“蕭卿家爲何說起此事,這看看書休息休息的地方,我也看不出什麼問題來啊,你倒說說看,如何不對了?”
“太子殿下,就算那是禁軍的閱書閣,但說到底是個軍營,何尚書與何貴妃可是兄妹,一個軍營修建在蓮華宮一里外,太子殿下難道一點也不覺得有些不合理嗎?”
太子眸裡掠過一抹波動,臉上沉凝一片,緩緩道:“蕭卿家你發現了什麼,直說便是。”
————————————————
結文就在這幾天了,會很多更,大家多多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