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申請了提前畢業(yè),與張瑋、吳建磊和徐然,一起創(chuàng)業(yè)。因徐然和張瑋家的人脈,他們的生意慢慢經營開來,新公司也往好的態(tài)勢發(fā)展。
2004年的新年,B城又開始下雪,木青頭一次從繁忙的工作中擡起了頭,看著日曆上的日期,放下手頭的工作,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清晨,不顧徐然及張瑋的挽留,執(zhí)意孤身一人來Z城過年。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那棵樹,那棵木槿樹又變成光禿禿的枝椏了,可是看上去,卻比往年強壯了不少,再過兩年,它就該開花了吧!
大年三十的早晨,木青提著菜從菜市場回來時,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徐然、張瑋和吳建磊。
看到木青提著菜回來,徐然吸了吸鼻子,笑得滿臉褶子,“美人兒,你這是要變家庭婦男呀?還有,你這打扮,噗……”
徐然看著木青,沒忍住,抱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張瑋和吳建磊也是強裝淡定,憋笑憋得辛苦。
木青穿著牛仔褲,紅色的豬頭毛拖鞋,紅色的羽絨服,墨綠色的毛線帽,上面還有一個小絨球,同顏色的圍巾與手套,全身上下只露出那雙清澈的眼睛,裹得那叫一個嚴實,雖然看上去眉眼清秀,卻怎麼看著怎麼奇怪,這畫風,明顯不搭啊!
“有什麼好笑的?”木青被他們看得渾身不自在,咳了一聲,拉了拉圍巾,有些臉紅的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你就住這兒呀?”張瑋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纔好。
“這不是挺好的嗎?哎,你們隨便坐啊,看本公子給你們露一手。”木青利落的穿上圍裙,廚房裡鍋碗瓢盆齊響。
徐然看著木青認真的側臉,他的長睫毛像一隻蝴蝶,利落的短髮,額前的碎劉海,手裡握著刀,快速的切肉。
他挑眉,嘴角含笑,“看咱美人兒,真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你說蘇瑾怎麼……”
張瑋聽他說蘇瑾,連忙去捂他的嘴,“你有病啊,好端端的提她做什麼。你看木青執(zhí)意要回這裡,還不是因爲她……”
“別說了別說了,咱出去買點東西吧!”張瑋起身,“木青,我們出去買東西了啊!”
“好。”木青認真拿著勺子炒菜,探頭喊,“出門往左拐,有一個超市。”
徐然和張瑋一人擡著一箱酒,吳建磊提著些瓜子水果跟在後面。
四個人坐在一起吃飯,木青的好手藝讓三人讚不絕口。
木青看著他們吃得歡,心裡卻是有些感動,他們三人,是來陪他的啊!
徐然拿出酒,四個人都喝得有點大了,在頭暈目眩中,外面的煙花大朵大朵的炸開,過年了,聽著外面的歡聲笑語,他在心底默唸:如果新年願望可以實現(xiàn),那麼,可不可以,讓我找到她,可不可以,讓我的阿瑾,回到我的身邊,我,很想她。
蘇瑾坐在帳篷裡,手裡捏著乾巴巴的窩頭,一邊啃一邊翻著手裡的資料,忽覺耳朵有些發(fā)燙,她放下窩頭,揉了揉,越揉越燙,最後賭氣的不管了,拿起窩頭,又開始啃。
他們已經進沙漠好幾天了,可連那個墓的影子都沒有找到,爲了節(jié)省資源,只能啃窩頭度日。
孫教授拉開帳篷走進來,一大股熱浪也衝了進來,蘇瑾拉了拉襯衣,天氣太熱,後背上都是汗。
“阿瑾,今天是新年,我給你帶了個牛肉罐頭過來。”孫教授笑得溫和。
蘇瑾起身,拉過一個摺疊凳子,遞給孫教授,“您坐。”
孫教授是個很慈祥的女人,爲考古事業(yè)奉獻了一生,她沒有結婚也沒有兒女,待蘇瑾很好。
孫教授看了一眼散落在摺疊桌上的資料,又看了看皮膚都被曬破了的蘇瑾,有些慈愛的笑,“阿瑾,慢慢來,不著急,大漠裡找不到方向是常有的事情,等劉教授勘測出來了,我們又進去。”
蘇瑾點頭,整理了一下資料,坐著和孫教授聊天。
“教授,您爲什麼沒有結婚呢?”蘇瑾小心翼翼的問,不知道這是不是教授的隱私,卻又有些好奇。
“阿瑾,我結過婚的,只是後來離婚了,我一心撲在考古上,就沒有再婚。”
蘇瑾一臉的驚訝,她一直都沒有聽教授提起過自己的事,她一直以爲,她一生未婚。
“我二十歲畢業(yè)後,嫁給了我心愛的男人,那時夫妻琴瑟合鳴,感情甚篤。只是三年後,他,有了別的女人,我那時,傷心欲絕,便和他離了婚,想要成全他和那個女的……”回憶起過往,孫教授的目光很溫柔。
蘇瑾很詫異,不是背叛她了嗎?爲什麼她的目光裡,還是那麼嚮往,“您不恨他嗎?”
“恨?在我不知道真相的時候,我確實恨,可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就釋然了……因爲,我知道,他還是愛我的!”孫教授嘴角淡淡的笑,她這一生經歷了很多大風大浪,看得多了,以前那些無法舒解的東西,慢慢的也就看淡了。
“他胃癌,晚期,他知道我對他的感情……那個傻子啊……我見到他時,他已經只是一張照片了……”孫教授依然笑著,以前的往事好像只是別人的故事,她平靜敘來,似乎與她毫無關係。
“所以,我想通了,我要代他看這個世界,感受這個世界的惡與善,他沒有完成的夢想,我代他完成。”
孫教授端起紙杯,輕抿了一口水,嘆息似的微不可聞,“如果早知道結局是這樣,他當時趕我走,我都不走。所以,阿瑾,你還年輕,你要知道珍惜。”
蘇瑾眸子裡有湖光水色,亮晶晶的,眉眼清秀,“我知道,我知道……”
那一天晚上,她抱著枕頭,頭一次失眠了,腦海裡有太多的東西飛閃而過,最後,什麼東西都被她過濾了,腦海裡,只留下了一個人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