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田野的夜裡,儘管沒有城市的喧囂,卻也因爲夜裡的蟲叫,鬧得讓人睡不安寧。
林舒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便輕手輕腳的起牀,想要出去走走,只是林舒剛走出門,便看到自家的屋子裡,有三間亮著燈。
一間是奶奶住的屋子,一間是很早以前就廢棄的屋子,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人收拾乾淨了,還有人住在裡面。
惦量著,林舒走近了幾步,透過木窗,看到了屋裡的情況,曾經廢棄的屋子裡住的是蔣家人,蔣遷和自己的父母住一間,雖然分了兩張牀,可是蔣遷卻一臉黑沉的臉,看上去,很是滑稽。
而奶奶住的那間,則是白家三個人住,林新閔被趕到了屋裡另外放著的一張小牀上,而林語芬則和白燕燕睡到一起,感覺,倒有幾分溫馨。可這溫馨卻讓林舒覺得可笑。
惦量著,林舒走到了院子裡,院子裡熟悉的一切,早已是物事人非。
很多事情,過去了,她不願想起,只是很多東西,卻讓她不得不想起過去的事。
林舒走出了自家的院子,走在村子裡面新修的小路上,夜深人靜,路邊的路燈,也都滅了,黑暗裡,一片密靜,卻讓林舒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記憶最深處的她,是那樣開心快樂,無憂無慮的活著。
只是,記憶裡再怎麼美好,生活依舊很現實,想到這裡,林舒倒是苦瑟的笑了,一路走著,則一路回憶著童年的點點,心裡卻是越發的冰冷,現在的她,是被屋裡的那些人逼的,殘忍的現實,卻是實實的一步步緊逼著她。
不知道走了多久,林舒的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陣低低的腳步聲,不急不慢的跟著她,她走一步,身後的人跟一步,而她停下來,身後的人也停了下來。
惦量著,林舒倒是加快的腳步,她不知道身後的人是誰,更猜不到,在這樣漆黑的深夜,無緣故的跟蹤,難免讓人感以不安。
只是林舒一路加快腳步,她身後的人卻依舊緊緊的跟著,沒有落下一步,林舒終是受不了,轉頭,對著身後道:“誰?”
一句淡淡的話,在深夜裡,卻顯得格外的響亮。
只是林舒說完這話,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則是停下了腳步,沒有馬上回答林舒的話,而是站在離林舒不遠的地方,一動不動,黑夜裡,看不清是誰,林舒只隱隱的覺得跟著她的是一個女人。
林舒大膽的向那人走近了兩步,看著那黑色的身影,再次道:“到底是誰?”林舒走近兩步,隱約已經看出了來人是誰,只是林舒不敢確定,眼前的女人,就是林語芬的媽媽,白燕燕。
夜裡似乎過於安靜,林舒耳邊的蟲叫,一聲高過一聲,南方的天,縱使到了冬天,也不會太冷,沒有大雁南飛,也很少看到動物冬眠,四季氣候變化,不是很大,卻也不是沒有變化。冬日裡,也是及少下雪。
只是在這樣的夜裡,耳邊吹過陣陣的風,因爲南方空氣裡的溼度高,讓林舒感到陣陣的寒氣。
“都已經跟到這裡的,還不肯說自己是誰嘛?如果你看不慣我,想要我的命,那就利索點。”林舒見白燕燕一直不說話,倒是冷冷的笑了起來,這白燕燕,應該不會是這樣的性格。
只是林舒覺得,眼前的黑影,就是白燕燕,只是這樣不說話,倒不像白燕燕傳說中的性子。
白燕燕聽到林舒的話,倒是愣住了,微微愣神之後,白燕燕急急的向林舒走了兩步,明亮的大眼,盯著林舒,聲音裡,卻是透著股非常溫柔的剛毅。
“林舒,我想和你聊聊,有空嘛?”白燕燕的聲音很平靜,一副商討的樣子,不像林舒聽到的那樣,心狠手辣,倒更像個居家女人。
白燕燕有著一張姣好好的臉龐,火辣的身材,想必年青的時候,會比現在更好。
只是林舒不明白,這樣的白燕燕,爲什麼會看上她的父親,一個有婦之夫,更是一個拋家棄子的男人。
惦量著,林舒倒是冷冷的看著白燕燕,平靜的道:“我有沒有空。你應該知道,還用我說嘛?”這麼晚了,她睡不著出來,白燕燕緊隨其後,還不是算準了她有空。
白燕燕聽到林舒的話,微微愣神之後,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心中想著,這林舒,比她想像中的聰明得多。
“那,連走邊聊。”白燕燕見林舒應下了,倒是指著村子裡的路,示意林舒邊走邊聊。
林舒也覺得,兩個人乾站著聊一些問題,著實不像樣,何況,這白燕燕要說的事,必定關係到很多,不然,誰會三更半夜不睡覺,跟蹤人的。
想到這裡,林舒倒是低低的笑了笑,沒敢表露太多,轉頭,一步一步的向前走,
白燕燕一路和林舒並肩而行,兩人幹走了幾步,沒有說話。
林舒見白燕燕不開口,她倒也不問,就這樣走著,不知道走了多久。
白燕燕倒終是開口,看了眼林舒,平靜的道:“我知道。新閔她欠你的。語芬她,也欠你的。”白燕燕一邊走著,一邊說著,心中卻是更加的沉重。
她一向恩怨分明,林舒雖然什麼錯都沒有,可是,做爲母親的她,不想自己女兒忠意的人,被別人搶走,如同當初的她,忠意林新閔,卻讓那個女人,捷足先登。
而她,更因爲這件事,反悔了很久,不過最終,還是到了她的手裡。
儘管如此,她心中是知道喜歡的東西,被人搶走,那種傷心難過的感覺,所以,她不要自己的女兒,也和自己一樣傷心。
“知道就別忘了。”林舒平靜的接了白燕燕一句話,說話間,帶著冷冷的笑,她可不相信,白燕燕深夜跟著自己,只是爲了說他們欠她的?
惦量著,林舒倒並沒有打算離開,她倒想聽聽,白燕燕接下來會說什麼?
林舒的話,讓白燕燕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她不知道,林舒會說這樣的話,她以爲,林舒會像她媽媽一樣,是個溫柔不敢多言的性子,只是現在看來,倒是完全不同。
“我知道,所以,當我白家再欠你一個人情,你別再和蔣遷糾纏不清,當是成全你妹妹。”白燕燕竟然來找林舒,那必定是有事,而這事,就是關於林語芬的。
林舒聽到妹妹這兩個字,覺得腦子裡突然來了火氣,張了張口,想要回嘴,卻是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人情!她想要這個人情,反正她也不想和蔣遷有過多的瓜葛,何不順水推舟,成全他們來,來個一舉雙鵰,讓蔣遷得到應有的報應,讓林新閔也得到應有的懲罰。
想到這裡,林舒淡淡的笑了起來,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比自己高一個頭的白燕燕,平靜的道:“我與蔣總,本來就什麼都沒有。”說罷,林舒又轉頭,接著向前走。
她這話,只是告訴白燕燕,好答應她說的,她不會和蔣遷糾纏不清。
白燕燕聽到林舒的話,卻是停下了腳步,心中估摸著,倒是接著道:“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辦到的。”白燕燕不想欠林舒的人情,不想欠太久。
而林舒聽到白燕燕這麼一說,倒是微微的笑出了聲來,轉頭,看著白燕燕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黑道世家,應該很守信吧?”說罷,林舒倒是轉了個身,覺得自己也累了,想回屋睡覺。
而白燕燕也同樣和林舒轉了個身,急急的道:“當然。”說罷,兩人倒不再多說什麼,一同回到了她家的院子。
院子裡的燈是亮著的,廳堂裡,坐著林新閔,旁邊則站著林語,林語芬一臉不安,在廳堂中間走來走去,十分著急的樣子。
看到這樣的情況,林舒倒是微微愣住了,心中想著,這林語芬一定是發現自己的媽媽不見了,出來找媽媽,而這林新閔,自然是陪女兒,等老婆了。
想到這裡,林舒自嘲般的低笑起來,生活,每個人都有著不一樣的生活。
林語芬,註定是溫室晨的花朵,父母疼愛,而她註定是野花野草,什麼也沒有。
惦量著,林舒倒是轉頭,自顧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她回到屋裡,關上房門,正準備睡下,房間的門,卻在這時讓人推開。進來的人,是林語芬,笑得一臉燦爛,看著林舒的眼中,閃著點點的笑意。
“林舒姐姐,我和爸比媽咪住一間房,真的很不舒服,讓我和你住吧。”林語芬一邊說著,一邊正要坐到林舒的牀上。
林舒卻站了起來,檔住了林語芬的路,冷冷笑道:“鄉下地方,你若住不慣,大可以回去,白家的客房,比我們這裡的主房,可要多得多。”林舒這話是在諷刺林語芬,也是在告訴林語芬,她不喜歡她,更不歡迎她。
林語芬聽到林舒的話,面色微微沉了沉,微微張口,想要回林舒的話,卻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沒有多說什麼,轉頭一臉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