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博側首看了他一眼,安慰拍了拍他的肩,“頤兒,你喜歡的,父皇一定幫你得到,就算得不到,也必毀掉,覺不便宜了那隻吸血鬼。”
“父皇,我沒事,我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放下與康恆之間的恩怨,爲那隻吸血鬼生兒育‘女’!”
他呼吸間似心肺劇痛,聲音也低啞顫抖,似有不穩。
“她肯爲我死,她肯化解我們和寧安王的仇恨,卻……”
“等她變成狼人的那一天,她就是全新的蘇錦璃,與御藍斯,再無瓜葛,你放寬心!”
軒轅博說完,忽覺得身側冷風輕悠,他疑‘惑’轉頭,卻見本是在右手邊的軒轅蒼不見了蹤影。
“頤兒,你皇兄去了哪兒?”
軒轅頤也狐疑看向軒轅蒼的位子,“他剛纔還在。”他凝眉壓低聲音,“父皇,暫且不管他,皇兄尚不知我們的計劃,只要他不壞我們的大計就好。”
“嗯。”軒轅博看向丹陛之下,綠眸清寒如刃,殺氣暗隱。
軒轅蒼繞到血族皇宮的‘女’牢後方,四顧無人,縱身一躍,上了房頂,迅敏的身影如鷹隼,如飛猿,直接憑聽力,無聲落在一處牢房的房頂之上。
房頂下,西‘門’向蝶,芊妃,明妃,杜側妃剛入了牢房內,四人分坐,靜無言談跬。
一隊獄卒從老‘門’外巡邏經過……
杜側妃再也坐不住,她怒跳起來,紅眸暴怒地低沉咆哮。
“氣死我了,該死的蘇錦璃,竟沒上當?!這小賤*人,竟比我想象中更聰明!現在好了,眉妃沒有半分嫌疑,我們都成了嫌疑犯!”
明妃尚且沉著,卻無法忍受牢中的惡臭,她看向西‘門’向蝶,“太子妃,你還是儘快想法子向太子殿下求救的好,我們不能困死在這裡。”
芊妃也沉聲一嘆,“陛下一定會嚴查這件事,萬一事蹟敗‘露’,我們都是死路一條。我死倒是沒什麼,萬一牽累我的十五皇子,得不償失。”
西‘門’向蝶輕撫著手腕上的連心手鐲,“要出去很簡單,只要你們其中一個認罪伏法,事情就解決了。我是西‘門’王族未來的希望,太子殿下未來的皇后,總不能有事,明妃有六皇子,芊妃有十五皇子,自然都不能有事,眼下大軍已然在城內,成敗在此一舉……”
於是,三雙眼睛看向杜側妃。
“你們什麼意思?”
杜側妃警惕地站起身來……
房頂上,軒轅蒼無聲而來,又無聲飛身而下。
他躍下房頂時,正看到寒冽站在牢房後牆處——聽牆根。
兩人相視,皆是一愣,一個不羈冷笑,一個狐疑戒備。
寒冽回過神來,對他跪下行禮,
軒轅蒼雙臂環‘胸’,‘脣’角依舊不羈冷揚著,綠眸卻全無笑意。
“起來吧!溟王殿下的寒影護衛果真是無所不在。”
寒冽不客氣地警告,“麝香案自有卑職等人徹查,蒼王子不必費心了。”
“恐怕溟王保護不了錦璃,否則,他的前八位王妃,也不會無故失蹤。”
寒冽不動聲‘色’,“蒼王子爲何如此熱心?”
“因爲……本王子‘摸’了錦璃的‘胸’。”
“你和王妃……”
“你大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溟王。”軒轅蒼嘲諷一笑,轉身不見了蹤影。
寒冽腮骨隱忍微動,左右思忖,不禁矛盾。
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今兒又是主子與王妃大喜之日,這說……是不說?!
寢宮內,紅燭高燃,宏大的鎏金喜字於大紅綢結下,輝煌耀目。
紅簾,紅毯,紅窗綃,紅桌布,紅紗帳,鋪天蓋地的紅,火一般將兩人包圍其中,曖昧的令人透不上氣。
錦璃坐在‘牀’沿,被灼熱的目光俯視,抿‘脣’鼓著腮兒,呼吸也不敢太用力。
‘豔’若蝶翼的睫‘毛’下,澄澈的鳳眸開閡間瞬逝殊璃,眸光似水,只盯著‘露’在裙襬下的翹首鞋尖。
御藍斯幫她除掉頭上沉甸甸的鳳冠,深沉溫柔的視線如筆,流連於她濃妝‘豔’麗的鵝蛋臉,細細描畫過她的眉,眼,鼻,‘脣’……
她不施粉黛,膚若凝脂,眉目清雅,如此‘精’細的濃妝,少了幾分青澀,越顯得五官驚‘豔’動魄,嫵媚生輝。
一身鳳袍更是華‘豔’貴雅,動靜間,流光溢彩,出塵脫俗,本就婀娜柔媚的一個人兒,越是如仙一般。
“阿溟,你別這麼看著我……”
“可有後悔?”
她低頭輕搖,下巴就被勾住,一擡眸,俊美的容顏在眼前放大,溫熱的‘脣’上欺上來,她驚得忘了呼吸……
感覺到他的手伸向腰間,她忙握住他的手腕,忙推開她。
“我喜歡這袍子,想多穿一會兒,你快去喜宴吧,賓客們正等著呢!”
他反手扣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中,“讓我再
抱一會兒,我還有話沒說完。”
她亦是不捨,任他擁著,靜靜的,只聽著他的心跳,不言不語,不忍打破這靜謐美好的氛圍。
然而,心裡的喜悅,卻咕嚕咕嚕冒出些許泡泡,壓也壓不住。
“阿溟,這一切好像做夢,彷彿昨天,我才從斷情崖掉下來落進你懷裡。感謝你給我這樣的婚禮。”
“璃兒,嫁給我,不可能一帆風順,你要有個心理準備。皇祖母之所以在那羣‘女’人爲你添妝之前,不肯提醒你,也是爲給你提個醒。”
“所以,她老人家早就知道西‘門’向蝶的‘陰’謀?”
話說道這裡,御藍斯聽出宮廊下寒冽的聲音,揮手過去,殿‘門’轟然大敞,“進來說。”
寒冽進‘門’,忙又關上,進來內殿,見兩人相擁而坐,他忙俯首跪下。
“不出殿下所料,牢中四個‘女’人相處甚是融洽,她們陷害王妃,嫁禍眉妃,又調換香囊‘混’淆罪證,這會兒正在商議讓杜側妃站出來頂罪。”
御藍斯搖頭冷笑,“明妃是老六的生母,芊妃是十五皇子的生母,杜側妃是右丞之‘女’,西‘門’向蝶當定了未來皇后,哼哼……西‘門’王族,這次拿出了後宮的血本,刑部那邊,上下恐怕早就打點好了,要定誰的罪,不過是走走場面。”
錦璃這才明白,那枚小小的香囊,是要掀動血族朝堂半邊天。
寒冽聽得脊背發涼,這是一場惡戰,主謀不出面,委實不好打。“殿下,西‘門’向蝶說,大軍已然進城。”
御藍斯從‘牀’沿起身,踱著步子一番深思,在窗口站定,“西‘門’魁至今日都沒有出現,恐怕是與狼族早已達成‘交’易,一明一暗裡應外合。我們若輕舉妄動,必輸無疑。”
錦璃膽戰心驚,絞盡腦汁地想法子,卻無計可施,只能乾著急。
御藍斯轉身,安慰看了她一眼,對寒冽說道,“派人盯著那四個‘女’人,不要打草驚蛇。”
“是。”
“御膳房那邊可有動靜?”
“‘藥’粉已經倒進了喜酒中。”
“城外呢?可發現有軍隊的蹤影?”
“尚無異動,恐怕西‘門’魁的人和太子殿下的人都喬裝成了百姓。”
錦璃聽得渾身發涼,‘毛’骨悚然。
這場婚禮,明明順順利利的呀,怎麼就……暗藏一場謀反奪權之戰?!
御藍斯的口氣依然靜無‘波’瀾。
“御之煌要當西‘門’魁的傀儡,本王就讓他當。吩咐下去,只給我們的人發解‘藥’,通知密道中的寒影護衛隊,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擅自行動!”
“是!”寒冽領命,退下時,看了眼錦璃,終是沒有就軒轅蒼那番話多言。
御藍斯轉身坐回來,“錦璃,有件事,本王要與你商議。”
錦璃緊張地輕咳了一聲,俏顏血‘色’全無,“你說。”
“本王……”
他‘欲’言又止,必然是要冒險。
錦璃無奈地上前,擁緊他,“你必須裝作中毒,行動可能不便是麼?”
“是。”他愧疚地嘆了口氣。
“只有這樣,你才能看清,他們明處與暗處的勢力有幾分強悍。”
“爲你,爲我們的孩子,我會沒事的。”他擁著她起身,掀了‘牀’上灑滿紅棗蓮子的被褥,告訴她機關所在。“‘牀’下是密道,青帛已經在下面等著你。我出去之後,你便下去,她護送你出宮,你回去莫黎城等我。”
“可是……爲何非要如此?直接動手除掉那些人,豈不更簡單?”
“我的母親是人類,我也沒有儲君身份。臣民皆因父皇偏寵我多年議論紛紛,若兩方‘交’戰,民心必然傾向太子。所以,我必須置之死地,讓太子和西‘門’一族坐實謀逆之罪,方能斬草除根。”
錦璃擔心他的安慰,又不忍讓他分心,左右思忖,只能說一句,“萬事小心,一定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