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施主,今日乃是我中原武林的盛會,各位英雄豪傑都齊聚於此,再糾纏也是討不到便宜的,還是速速離開吧。”
少林寺的方丈宅心仁厚,不忍心的提醒了一句。
蕭蕭站立在霍斬言的身邊,冷冽陰毒的目光環視過虎視眈眈,殺氣凌然的衆人,容貌美豔邪魅,嫣然的紅脣傾吐著:“我偏不。”
她的右手持著短劍,一步一步下了臺階:“你們不是正在爭奪武林盟主麼,那好,今日我蕭蕭也來湊個熱鬧,爭上一爭。”
“呸!魔教妖女也想當我們的武林盟主,癡人說夢!”一個頭戴斗笠的墨衣劍客,憤憤的咬牙道。
隨即,一個看上去溫文爾雅的中年人站了出來,向蕭蕭抱拳施禮道:“蕭姑娘,我中原武林與你們神龍教向來不睦,今日本著江湖道義,我們不會爲難於你,若姑娘再苦苦相逼,就別怪我們這些人得罪了。”
蕭蕭望著他冷笑,陰寒詭詐的聲音緩緩道來:“武林盟主之位,自是有能力者居之,你們這些人向來以名門正派自居,然這世上哪來的正,哪裡來的邪?是非好壞,豈是你們隻言片語就能分得清楚?”
“你這妖女好生放肆!”擂臺上傳來冷冽的聲音,龍懿文這個本該受衆星拱月的武林盟主,卻因蕭蕭的出現被搶了風頭,心裡當然不痛快,再加上自己現在剛剛繼任盟主之位,若不能趁此機會揚名立威的話,日後還有何人肯服從於他?
蕭蕭挑眉望著他,脣角泛著嫣然的笑意:“你看起來……著急著想死呢!”
龍懿文頓時大怒,登時拔出手裡的長劍,大喝道:“好,今日你自己前來送死,我便爲武林除了你這禍害!”
他說著話,腳步一點,從擂臺上飛躍下來,長劍直直的朝著蕭蕭刺了過來。
蕭蕭見龍懿文攻來,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絲毫看不出如臨大敵的緊張來,待到長劍距離僅有一寸之時,她的身體倏忽騰空而起,輕盈如燕向後退著,望著龍懿文微笑:“嗯?所謂的武林盟主,似乎很弱呢。”
她手裡的短劍一劃,將龍懿文的長劍撥開,趁此機會躲開了對方的攻擊,翩然轉身從龍懿文的身側飄了過去,緩緩落在地上。
龍懿文一擊未成,又聽到她如此的奚落,不由大怒:“你說什麼?”
蕭蕭捋了捋鬢邊的長髮,笑得很是邪魅:“沒有聽到麼,我說……你很弱呢!”
“你……”龍懿文氣得咬牙,再次舉劍:“妖女,我殺了你!”
蕭蕭美豔妖嬈的臉上泛起冷淡的微笑,她的劍未出鞘,與龍懿文打鬥了百招,竟有越來越佔據上風的勢頭。龍懿文大急,一開始是想借蕭蕭此事立威揚名,沒想到這妖女的武功這樣厲害,若是他在此輸給了蕭蕭,豈不是讓天下的英雄都笑話他無能?
想到此,他加快了進攻的節奏,劍華如雨鋪天蓋地的向蕭蕭壓了過來,只聽得兵器相交的鳴金聲,雙方的動作越來越陰狠兇猛,每到戰到一處,圍觀的衆人都紛紛向後退出好幾十步,爲他們騰出空餘的地方打鬥。
最後蕭蕭一招虛劍劃出,龍懿文下意識的往後一躲,被她得出機會脫身而出,再想直追過去的時候,只見蕭蕭已然站在了擂臺之上,單手持劍環視著衆人。
她的語笑嫣然,容貌中盡是攝人心魂的美麗,然而語氣卻傲慢冰冷,令人不寒而慄:“聽說武林盟主之位,對你們來說是很了不得的東西,今日我蕭蕭便要搶來耍玩一番,好讓你們這些名門正派看一看,你們爭得頭破血流的東西,在我們這些邪教妖人的手上,是怎麼被棄之敝履,輕賤爲糞土的。”
說完,她看向了龍懿文,緩緩拔出了自己的短劍,將劍鞘扔在一邊:“本姑娘沒有閒心與你糾纏,你……去死吧。”
擂臺之下,頓時起了一陣狂風,攜著凌烈殺氣的短劍直直的朝向龍懿文刺了過來,蕭蕭的身形猶若鬼魅,上下翻跳,纏繞在龍懿文的周圍。
這種近身搏戰,對於使用長劍的龍懿文最是不利,招式還未施展開,對方就靈敏的換了另一種招式,且招招陰毒致命,泛著森寒光輝的短刀像是貼近他的身體般,如何也趕不走,只能手忙腳亂的躲開,每一次都是險險的避過刀鋒,十分危急。
只聽得幾道裂帛的聲音,龍懿文身上被短劍劃出了幾個口子,殷紅的鮮血滲了出來,看似觸目驚心,卻只是皮外傷,沒有什麼大礙。
蕭蕭手上用力,短劍將他的兵器打飛,一腳將龍懿文踹飛出去,摔在了幾丈開外的平地上,她正想上前進攻,忽聽得一聲怒喊:“妖女,休要猖狂!”
幾枚念珠朝她打了過來,蕭蕭連忙揮劍去擋,只感覺手上被震得發麻,一時間竟麻木的沒有了知覺。她穩住身形,朝龍懿文那邊看時,只見一個老和尚擋在他的前面,另有兩個老和尚也緩緩走了過來。
方纔動手的,便是少林寺的禪智長老,而站出來與她說話的,卻是少林寺的那位方丈。
他雙手合掌,對蕭蕭緩緩道:“蕭施主,當日我少林賜予你菩提子之時,意在結一段善緣,希望蕭施主能夠放下屠刀,不再爲禍武林。然你卻不知悔改,今日大鬧英雄盛會,還意圖加害新任武林盟主,我少林不能放任不管。”
蕭蕭微微挑眉,輕笑道:“哦?老和尚,這麼說你們非要與我過不去了?”
見少林寺方丈合掌閉目,蕭蕭眸中閃過一抹陰狠:“那你們就都去死吧!”
她飛身躍起,朝著方丈打了過去,然而護在兩邊的長老卻擋在前面,攜著內力氣流的掌力阻攔住她,蕭蕭連忙偏過刀鋒,側身閃了過去。
少林三大高手同時夾擊,將她逼退到擂臺之上,掌風霍霍,震碎了幾隻豎鼓,劍鋒如雨,搭在擂臺上的紅綾被削成一段段,如同飄舞的蝴蝶,隨著那道鵝黃的身影緩緩落了下來。
蕭蕭半跪在擂臺之上,脣邊染著殷紅的血跡,她卻冷冽邪魅的笑了:“你們三個人打我一個姑娘家,這便是你們作爲正派的道義麼?”
“我們正派跟你們魔教中人,有什麼道義可講!”一個衣著破舊的瘦弱小夥子喊道,其他人也都紛紛跟著附和。
少林寺方丈嘆了口氣,雙手合十:“蕭施主,如果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蕭蕭持劍站了起來,咯咯的冷笑道:“路我既然走了,又何來回頭之說?”
她劍指衆人,冰冷邪魅的容顏高傲的不可一世:“你們不是想殺我麼?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她的脣邊染著血跡,後背的傷痕因爲方纔的打鬥裂開,殷紅的鮮血滲透了衣衫,五臟六腑都隱隱的疼了起來,甚至喉間還有些許的血腥之氣。
她的話音剛落,果然有幾個人飛上擂臺,與她打鬥了起來,眼見著那幾個人漸落下風,越來越多的人上去幫忙,一羣人刀鋒霍霍的圍著蕭蕭,誓要將這位魔教妖女凌遲了才甘心。
蕭蕭裂開的傷口越來越嚴重,她疼得臉色發白,冷汗森森,連動作都遲緩了下來,一招不慎,還被人刺中幾刀,招式越發的紊亂,只憑著感覺阻擋著漫天而來的刀劍和殺招。
她在心裡冷笑,沒想到滿懷期待的千里而來,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局,可若是今日戰死在這裡,倒真教人不甘心。
蕭蕭的劍只是將那些人傷退,卻沒有真的下殺手,她還記得和少林寺禪僧的約定,爲了不讓她心上的那個人陷入絕望的境地,今生今世都不可再動殺戒。但那些人見她的體力漸盡,不由更加變本加厲的朝她攻去,人羣像是潮水一般涌了上來,圍堵著她,比天狼峰上的雪狼羣還要貪婪,還要可怕。
就在蕭蕭都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之時,一道身影倏忽閃過人羣,緊接著她嗅聞到好聞的熟悉的氣息,有人攬住了她的腰身飛昇而起,退出了幾丈之外,幾乎是瞬間,素白的衣袖一甩,那些如同潮水般涌上來的人驚呼一聲,被強勁的力道打飛出去,橫七豎八的仰躺在地上,呻吟哀嚎著爬不起來。
蕭蕭跌坐在地上,望著面前的霍斬言有些發愣:“你……”
霍斬言側目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卻並未與她說話,隨即轉身面對著那些江湖人士拱手道:“蕭姑娘此行是爲霍某而來,還曾救過霍某的性命,希望諸位能賣給江月樓一個薄面,今日之事,到此爲止。”
山莊裡,一片寂靜,衆人滿是驚愕的望著霍斬言,方纔那一瞬間的詭異身法,迅如雷電,翩若驚鴻,他們雖然沒有看清楚,但是再看看這地上躺著的衆人,也大致能猜出此人的武功到底如何。
明明看上去那麼病弱的一個年輕人,身上卻負著滔天的氣勢與武功,江月樓以及執掌著它的樓主,果真如傳言般,神秘莫測,危險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