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說什麼,她額娘便信什麼。
“好。”沈清綰神色嚴肅篤定的說說道,“我記住你剛剛說的話了,明兒你就回融城,那你此時不應該站在這裡,而是應該去收拾你的東西?!?
柳如煙被氣的臉色瞬間煞白。
“你這個孩子,你今兒到底怎麼回事?如煙是我請來的客人,你平身讓她說走就走,融城離京城那麼遠,你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回去。”
沈夫人憤憤的說著,看著沈清綰絲毫沒有要理她的意思,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就在她擡手想要拉住沈清綰胳膊的一瞬間,被沈文謙擋了過去。
“大半夜的你還有完沒完?”沈文謙眸色一沉,染著一絲慍怒,“閉嘴。”
沈夫人被吼的一愣,若是換做平日,想必她早已耐不住性子的跟他廝打起來,可此時。
沈文謙眉目間的冷銳與決絕,沒有給她絲毫退讓的餘地。
沈夫人與柳如煙對視了一眼,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垂了眸。
沈文謙這才快步追了上去,在沈清綰推開自己閨房門的一瞬間,跟著她一起走了進去。
“綰綰,是出了什麼事了嗎?”沈文謙頓了頓繼續(xù)問道,“七阿哥沒有把你送回來嗎?那剛剛是誰把你送回來的?”
沈清綰眼眶紅紅的擡起頭,“阿瑪,我跟七阿哥纔剛剛到了長街,三阿哥便過來了,說是宮中出了事情,讓七阿哥趕緊回去,後來是三阿哥的隨從把我送回來的?!?
頓了頓,“阿瑪,你說七阿哥回去以後,會不會受到責罰,會不會是貴妃娘娘不想讓他元宵節(jié)出來才……”
“不會。”
沈文謙回的乾脆又思索,似乎一點也不像是安慰她的話。
沈清綰怔愣了一瞬,便聽著他繼續(xù)說道,“綰綰,其實有件事,阿瑪一直沒有給你說,覺得你年紀還小的,想要等到你及笄以後,再告訴你,可如今……”
沈清綰愣住了,“阿瑪,是咱們家裡出了什麼事嗎?”
沈文謙搖了搖頭,“不是咱們的家的事?!?
聞聲,沈清綰長長出了一口氣,只是轉瞬,沈文謙繼續(xù)說道,“其實咱們家這一次,居家遷居京城,並非是皇上的意思,而是貴妃娘娘的意思,你還記得去年年初的時候,咱們家來過客人,阿瑪當時還告訴你那些都是貴客,讓你一定要記得規(guī)矩?!?
沈清綰認真想了想,似乎是有這麼件事,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些人中,有一位便是穎貴妃孃家的表哥,他的意思,興許便是穎貴妃的意思,想要讓你嫁給七阿哥……”
嫁給七阿哥?
沈清綰眸色一驚。
“阿瑪,那你怎麼說的?”
沈文謙嘆了口氣,“當初我只是說,你的年紀還小,還不著急婚事,而且阿瑪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想要多留你兩年?!?
“阿瑪……”
沈清綰喚了他一聲,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說上高興,也沒有不高興,只是覺得阿瑪當初回的那些話,確實合情也合理。
“綰綰,今日阿瑪看著七阿哥帶著你出去,看你高興的樣子,有些話,阿瑪也想要給你好好說一說。”
沈清綰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眸,在看到懷中的那一隻被踩壞的兔子燈,臉頰微微泛起了一抹紅暈?!鞍凑杖缃?,皇上對七阿哥的寵愛,若是真的立他爲太子,那麼你嫁過去,就是太子妃,未來就是當今的皇后,可……”
沈文謙說到這裡頓了頓,似乎有點難以啓齒。
“……如今咱們家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咱們沈家何德何能,能出一個皇后?!?
沈清綰扯了一下嘴角,眼底似乎有淚星,“阿瑪?shù)囊馑?,我懂了?!?
“綰綰,阿瑪也是爲了你好,一入深宮深似海,咱們沈家沒有那樣的福氣,若是日後在後宮,只是一個妃嬪,所有的命運,都賭在男人的寵愛身上,一旦沒了寵愛……”
“阿瑪,別說了,您的意思我懂了?!?
沈清綰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
“綰綰也不要難過,如今大局未定,七阿哥能否真的成爲太子,誰也不知道,若他只是個親王,憑藉今日他對你的寵愛,入府做個王妃,即便是個側妃,想必也是不錯的?!?
沈文謙心中明白,若是皇上真的有意讓七阿哥只做個親王,又何苦把他們沈家從融城遷到京城。
只怕是皇上的心中早已有了定奪。
可他就這麼一個女兒。
他不盼著她日後大富大貴,只盼著她能平平安安一生。
後宮那種地方,若是母家沒有一定的勢力,又怎麼可能安穩(wěn)度過一生。
沈文謙心情沉重的站起身,拍了拍沈清綰的肩膀,“阿瑪今日給你說的這些話,你好好思量思量……”
原本他說完便想離開的,可看著她傷心的樣子,又忍不住的多說了一句,“若是還有機會見到七阿哥,也不妨跟七阿哥說一聲咱們的顧慮?!?
沈文謙說完,便離開了她的閨房。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沈清綰趴在牀上,哭出了聲。
她的心,就像那一隻被踩碎的小兔子一樣,再也無法拼湊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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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羨跪在牀邊,一直到了東邊的天翻起了白肚皮,穎貴妃才虛弱的睜開了眼。
她像是在辨認什麼一般,朝著周圍看了好一會兒,最終視線落在了江煜羨的身上。
“你皇阿瑪怎麼樣了?”
她說著,便著急的想要起身。
“額娘,皇阿瑪已經(jīng)無礙了,您快躺下,太醫(yī)說您,氣血上逆,導致吐血,您千萬不要著急動怒了。”
江煜羨垂著眸,自責的說道,“都是兒臣的錯,是兒臣不該說那些話,讓額娘生氣,兒臣不敢讓額娘原諒,只求額娘一定要保重身子?!?
穎貴妃這才緩緩的躺平回去,她目光渙散的盯著遠處,沒有焦點,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開口說道,“好苦啊,他害的我好苦?。 ?
聞言。
江煜羨神色緊張的朝著周圍看了看,給穎貴妃的貼身侍女使了一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