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遭土匪洗劫後的劉府上下人心惶惶,劉全對縣令大人劉繼周的辦事效率很不滿意,當知道了大半數人都被迷香灌倒,最後也沒有表露責備之意。
劉繼周醒來後問訊沖沖趕到正堂,看著灰頭土臉的劉全愁容滿面,心中也略微感到愧疚;必經自己是一方縣令,身兼一方之土的安全重任,劉府大婚這麼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慘案,這後果跟影響暫且不說;可是劉全的大閨女是樑王的妃子,這次移駕寒縣就遇到這麼嚴重的事情,要是鬧到上面去,自己的烏紗帽就不保了。
縣令劉繼周忐忑不安的低頭等待著王妃的到來,半晌後在四名護衛的簇擁中,劉佳緣進入堂中,縣官等等紛紛叩首。
從目前劉府的情況來看,劉佳緣是很不高興的;畢竟有人敢在自己劉家的大婚之日來掠奪財務跟新娘,實在是打樑王跟自臉面。
“知府大人起來吧!本王妃沒有時間再這裡多呆了,我明日走後還望知府大人多多關照下我爹爹。”不知是劉佳緣發自真心還是有意要提醒劉繼周,說著話還親自給斷了一杯酒遞給了劉繼周。
縣令劉繼周更加不安,惶恐的說道:“王妃高擡貴手,發生了這事實在是下官的不察所致,那些匪徒老巢就在二龍山,下官跟老爺子前後派兵攻打過兩次都慘敗而歸;這次下官保證一定要蕩平賊寇,爲劉家挽回顏面。”
“這就好!本王妃回去也會說服陛下調軍隊前來相助;爹爹,女兒先下去了。”劉佳緣說一千道一萬,最後跟劉全道別後走出大堂。
官府的辦事效率果真是差,兩個時辰過後纔來到劉府,看著三百多名渾渾噩噩的軍士,劉繼周臉色鐵青的上去給了還沒睡醒的軍官一個大耳刮子,罵罵咧咧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們還能睡的著覺?要是劉老爺子出個什麼意外你們誰來擔當?一羣廢物,快給本官整頓兵馬。”
士兵臉上雖有不悅之色,卻也敢怒而不敢言,只好悶悶不樂的排隊陸續進入府中,等侯大富豪劉全的誓師大會,所謂誓師大會其實就是每次征討山匪前劉全出手的賞銀。
劉全出手闊綽,對官府中的爪牙毫不吝嗇,原因無它,老奸巨猾的劉全雖然貪財如命,卻也懂得籠絡人心;他知道自己要在鱗州、清河兩地興辦鹽山離不開官府的支持,有人問他有女兒在王宮伺候樑帝,還爲何如此?劉全一笑置之,自己的事情也不可造謠,否則傳到樑帝耳中,只會適得其反;也幸好女兒劉佳緣在朱溫面前爲自己的老爹打掩護;這才確保上峰無人嚴查罷了。可是這一切只是開始,鹽山還在籌劃當中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劉全也曉得這次不剿匪,恐怕以後在兩州再無自己的立足之地,這次可是下了血本的。
官兵們在大院中嚴整以待,一個個睜大眼睛看著劉府家丁搬出一箱一箱的財寶,院落中放下三個大箱子;劉大彪上去將箱子朝官兵們打開,珠光寶氣侵蝕著所有人的心魂,也就在這一刻,劉全眼角抽搐了一下,雖然決定拿出來鼓勵官兵,但這也是他辛苦賺來,保存下的家底!
賞賜就在眼前,士兵們無人不心動,就連知府大人劉繼周,也表面裝作如無其事,實則內心早就垂誕欲滴。
身爲一縣之主,官紳們出錢,官府出兵,這是再明白不過的道理,更何況要出兵鎮壓二龍山那股勢力龐大的匪徒,沒有上級的調兵令也是霧裡看花;之所以用這些銀子美其名曰是在官府中做走動之用,對此劉全心如明鏡,卻也一如既往的養活著這些看起來特別雄壯的官兵。
“所有官兵聽好了,劉老爺子就是我們鱗州的青天老大爺,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如今這是劉老爺發起的第三次剿匪,作爲軍人,作爲百姓的父母官,本縣令要跟大傢伙們說一個道理,那就是不管如何,我們都爲我們的衣食父母服務;這次我們要蕩平流寇,凱旋而歸。”劉繼週一腔熱血的嗷嗷大叫著,肥胖的大肚子中早已忍耐不住飢渴的蛔蟲,眼珠子時不時的盯著滿載金銀珠寶的箱子窺視,不得不說這次的禮物比起前兩次來要豐厚不少;看來劉全這次是真的著急了!
“好了,劉知府,你我二人交往多少年了,我還不清楚你的爲人?你就少裝蒜了,這箱子歸你,不過你得給我保證拿下二龍山。”劉全不再跟之前那般有耐性,看著劉繼周說個沒完沒了,頓時忍不住上前開門見山的命令道。
劉繼周臉色略顯難堪,轉瞬間笑呵呵的讚道:“彼此彼此啊劉老爺,都是爲了生活嘛,再說了只要你劉老爺一聲令下,不用說區區一個小官,就是樑庭大軍也說不定能掉來;是不是啊。”圓滑的劉繼周巧妙的化解了尷尬。
“好啦好啦,你就不用油嘴滑舌了;你們官府的辦事效率跟受害者送的好處成正比,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劉全不滿的調侃著,隨後臉色嚴肅起來。
“明日一早便親率官兵上山剿匪,今晚老爺您大可安歇了,劉府的安慰就交給本官的手上。”劉繼周客氣著,劉全放心的朝後廳臥室走去。
就在這一刻,突然房樑上有一個尖銳、深幽的聲音穿過院落;人影一閃落入院中,手腕一抖一柄精芒快如流星射向劉全,可憐的劉全只覺得眼前有一道白光閃爍,耳邊嗡的一聲,長約一尺的短刀連柄沒入眼前的木廊中;刀身插著劉全的鼻尖劃過,空氣壓縮發出破空聲!
“來……來人,有刺客。”大彪上前護住老爺子,劉全魂不守舍的發出求救的信號。
由於人影來的速度極快,等站定在院落中時,官兵們才發現,眼中紛紛露出驚恐之色,黑夜下一個全身裹著披風、頭戴黑色斗笠的神秘人影如變戲法一樣出現在衆人面前。
一說是刺客,大家都本能的抽出刀槍指向神秘人;剛纔神秘人的一刀無意索要劉全的狗命,不過已經把他嚇了個半死,逃匿在大彪身後的劉全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你是什麼人?爲何要刺殺老夫啊?”
“我是來找人的,你們到底把趙公子怎麼樣了?”中間的人影強壓著怒火,睥睨四周詢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悲催的南宮夢,先是被家丁阻擋,然後是遭到土匪的叨擾,待人羣散去自己親自在劉府周遭巡視了兩遍仍舊未見趙爍的身影,素來膽大心細的南宮夢屢次因爲趙爍變得膽小顧忌;再回想趙爍月餘中不易於高手過招之後,南宮夢咬咬牙斷然決定來劉府要人。
這一夜劉全屢次受驚,心中對土匪的憤怒還沒發泄就又差點在這神秘女子的刀下飲恨;提起女子口中的趙公子,衆人一臉茫然;還是劉繼周故作大膽的回答道:“這位女俠,您要找的趙公子,我們每人認識;依本官看您是否來錯地方了?”
南宮夢常年在雪山中長大,縱橫江湖的時候也大多在西域冰川;如今到了地大物博、三教九流匯聚之地的中原,短短的幾天也算是見識了尋常人心難測的真諦;在這裡嫉妒陌生的南宮夢一口咬定就是劉府中人抓走了趙爍,並揚言不把人交出來就會連續來找麻煩。
相信再好脾氣的人被人逼到自家門口無理取鬧的話,也是斷然無法忍耐的,更何況這是鱗州的劉府,院裡還站著縣令劉繼周跟劉府當家的劉全。
兩人聞言爲之震怒,劉全不說話,劉繼周身爲一方保境安民的父母官就站出來指責道:“你好大的膽子,本官給你點時間趕快滾,否則要你出不了這庭院。”
官兵也會配合,聽著縣令大人說話,三百餘人紛紛持著武器逼的更近了幾步,這陣勢跟劉府家丁可不大一樣,小的們給大人長臉,劉繼周也自信非凡。
南宮夢看著這些不堪一擊的軍官,一臉無聊的冷喝道:“不交人,我讓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話音落畢,人影閃動周身寒氣四處蔓延而出,衆官兵眼前一亂站在劉全前面的士兵手中的兵器被盡數席捲在人影的衣袖中;中間南宮夢周身鼓鼓作氣,一道道寒冰從兵刃上傳去;幾乎在同一時間,手握兵器的士兵感到奇冷無比的寒氣從手臂刺入,兵器上已經履上一層薄薄的冰屑。
南宮夢衣袖一揮,十來把兵刃從士兵手中脫出,沒了兵器的官兵就像沒了爪牙的阿貓阿狗,南宮夢腳下用力身子前傾,猛然一彈快速的從中間的人羣衝去,一條線上的官兵被撞的七零八落,後方的士兵只好向兩邊散開。
說時遲那時快,南宮夢便如一道分影來到劉全的面前,大彪看到人影襲來,倉促拔刀臨空劈下,明明看著自己的後漢刀砍到人影,結果卻是砍空了;一愣神的功夫小腹便承受了巨力一踢,大彪很痛的嚎叫著飛了出去將房門撞成幾塊;也好在大彪兄弟兩人跟隨府裡的高手學藝,練得一身好身板,這才茍延殘喘沒有致死。
三彪看到大哥被打傷,裡忙喊道:“快去清河叫武師前來支援。”
混亂中,有幾名家丁拔腿就向外面跑去。人羣中的黑影如鬼魅一般,穿梭在軍士周圍,旁人的兵器根本近了不身。
“都住手!”劉全膽顫的大聲喝住欲要求援的家丁,衆人一頓眼花繚亂後凝神一看,黑衣人手持匕首恰在劉全的脖子上;劉老爺子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緊閉雙眼顫抖萬般。
“再不交人,我就結果了你的性命。”南宮夢盛氣凌人,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這時什麼尊嚴、什麼富貴在劉全面前統統都是扯淡,忙著唉聲嘆氣求饒道:“女俠饒命啊!小人當真不知道你說的趙公子是何人?”
“還敢狡辯?趙公子就是在府中消失的,你不承認便罷,這就送你去見閻王爺。”
“不要……女俠饒命啊!既然趙大人是在小人府中消失的,小人這就派人去找;只不過今天人多,會不會是那趙大人退席離開了?”劉全苦苦哀求,愣是想不起府中何時又一個姓趙的人來,只好將身旁的冷酷女子引導向府外退席離去多時的居民身上。
南宮夢眉頭一皺,看著劉全也是貪生怕死之輩,再說趙爍也跟他無冤無仇,想必也不會因爲一個人撒謊欺騙自己從而跟自己的身家性命過不去;興許是那趙爍中途想起了什麼跟著大多數居民提前離席了;可是茫茫鱗州,自己要怎麼去找,思來想去南宮夢手腕一緊匕首,劉全一哆嗦雙膝跪地,口中連道:“饒命……”
“哼,既然是你府中做客的,那你給我把人找回來,你這狗頭先在你脖子上寄存一天,要是明天還見不到人的話,就修要怪我不客氣了。”南宮夢氣勢逼人,似一尊奪命的倩女幽魂,院落中沒人敢輕易發言,生怕一言不慎誤了劉老爺的性命。
“好好!小人這就去找,就是把鱗州翻了也給女俠找回來。”劉全說話斷斷續續,看樣子已經嚇得不輕。
“如此甚好,後會有期……”南宮夢悠揚說著話,人影一躍已經消失在原地。
大驚失色的劉全,匍匐在地上很久才擡頭看了看左右,發現刺客走遠後這才顫抖的站起了身子;失魂落魄的對大彪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去找人,打聽打聽誰姓趙,把全縣姓趙的都給我抓來一個個審問。”
後院中,劉佳緣離開不久就發生了行刺事件,有家丁去報,女子心亂如麻的疾步跑來,這時候南宮夢早已離去多時了。
這正是:丁年黃泉路一走,午夜驚魂太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