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只像在迷茫霧境中毫無方向感的行走,彷彿永遠也到達不了目的地的感覺,真的好無力,好無助。
讓她從未有過的心慌!
夜呤蕭,我要做點什麼,我到底能做點什麼,或者怎麼做,才能讓你變得真實。
哪怕不愛了,至少,讓我知道。
這樣讓她真的好痛苦,好迷茫。
————
三天後,一封書信擺在金大猛的桌上,
當金大猛繼續拆開那個信封時,她清亮平淡的雙眸裡,漸漸涌起越來越多的震驚。
信是沐雲書寫的,而信的內容卻讓金大猛大爲震驚。
怎麼會,他說,何潤珠就是當日僱了殺手殺自己的人?
而且,原本照顧何潤珠的香梨,卻離奇失蹤,沐雲書派人去查,卻是把瞄頭指向何潤珠。
不,不可能……
何潤珠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搞錯了,一定是這樣的。
腦海中閃過那日她看到的那抹妖嬈的紅色,那日難道不是她的幻覺?
不可能,她爲何要殺她?爲何?
金大猛的眼淚流淌而出,她不斷的深吸著氣,心裡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壓抑,並且隱隱地痛著,讓她覺得呼吸都困難。
金大猛知道,她和何潤珠,恐怕就要越走越遠了,而這一切,始作俑者又是誰?
“我會讓她愛上我,然後恨你……”
蠱惑般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金大猛下意識的倒退幾步。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夜呤蕭是愛她的,他即使想折磨她,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來害何潤珠,繼而讓她恨上她…
可是,金大猛該死的清楚,若是沒有夜呤蕭讓何潤珠進夜府,就不會這樣……
不......不管此時的夜呤蕭對她是愛是恨,她都必須阻止夜呤蕭繼續傷害何潤珠,在真相沒有擺在自己面前之前,請準許她在自欺欺人一次吧。
打聽了下何潤珠和夜呤蕭在飄香樓的雅間,金大猛便馬不停蹄的過去了。
她想要親口問問何潤珠,更不想自己的相公和她這樣*不清。
即便結果是讓她難以接受的,金大猛也要挺下來!
這邊,聽說金大猛來找她,想要單獨和她談談,何潤珠看了眼對面沒有任何一點表情的夜呤蕭,心裡升起一個怨恨,這個金大猛,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讓她蹦躂兩天,她就開始阻止她和夜呤蕭了,看來還真是留不得。
她低頭在貼身丫鬟耳邊附預幾句,那丫鬟點頭去了。
金大猛等在門外,等來的卻不是何潤珠,而是她的丫鬟。
“何姑娘讓你晚些去西苑見她,現在她不得空”
那丫鬟看了金大猛一眼,冷漠的說道。
“我有重要的事情問潤珠,你讓我進去”金大猛說著就往裡走,卻被幾個丫鬟給死死的架住。
“我們姑娘雖給你有姐妹情分,但是你終究是奴婢,主子的有事,就給我好好的在外等著,你這樣還真是有失規矩,把她給我轟出去!”
那丫頭伶牙俐齒,一副主子架勢,那幾個丫鬟便不容金大猛反抗,把她拖了出去。
看著面前人身鼎沸的飄香樓,金大猛心裡沉重的猶如被一座大山壓住了般,喘不過氣來。
陽光那麼燦爛,可是金大猛卻覺得格外的冷,是不是還未經過秋天,冬天就已經來臨了?
傍晚,何潤珠一回西苑,就差人來請金大猛。
金大猛踏進西苑,何潤珠就坐在一邊的軟塌上,支著腦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底的冷漠顯而易見。
金大猛面對如此的何潤珠,一股涼颼颼的冷風突然就灌進了她的心底。
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金大猛看著何潤珠,淡淡的說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何潤珠水眸中閃過一絲陰霾,倒也沒說什麼,揮了揮手,讓衆丫鬟退了下去。
“說吧,什麼事?”
”香梨去哪兒了?“金大猛深吸一口氣,決定先探出香梨的下落。
“香梨?什麼香梨?“何潤珠一愣,還沒有緩過神來。
“沐雲書賜給你的貼身丫鬟,香梨,到底去那裡了?“金大猛看著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心裡冷了幾分。
何潤珠腦子裡轟一下,臉色刷的一下變的蒼白,眼神閃爍,更是不知道要說什麼,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就是她絕對不能將香梨的事情說給金大猛聽。
她若是殺了人,夜呤蕭會怎麼看她,她可不想被衙役帶走。
“她,她回老家了”何潤珠支支吾吾的撒謊,看著金大猛的眼眸,第一次她覺得,金大猛生起氣來,氣場那麼可怕,那雙清澈柔水的眸子,此時卻一片幽深,恍若深幽的潭水。
“回老家了?潤珠,你沒有騙我?”金大猛看進她閃爍不定的眼眸裡,聲音帶著一絲薄涼。
何潤珠訕訕地笑笑,走到金大猛面前,臉上露出一抹心虛,“你也知道啊,我不喜歡別人伺候的,那丫頭聰明伶俐,看著她可憐,就給了她盤纏讓她回家照顧爹孃了”
“是嗎......”金大猛淡淡地笑著問,一貫的語氣,可是,心底越來越涼。
何潤珠不傻,從金大猛的話裡,她怎麼可能判斷不出金大猛此時的懷疑。
不行,要穩住,只要過了今夜,她和夜呤蕭生米煮成熟飯後,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整治金大猛了,她要沉住氣。
拽過金大猛的手,何潤珠一臉嘆息地道,“是啊,那丫頭我也很喜歡的,也許她和我有緣吧,我看著她就覺得特別親切,所以就放她走了。”
金大猛笑,帶了一絲涼涼的味道,她盯著何潤珠,語氣仍舊平和地問道,“但是有人卻說,香梨沒有回去,而且她爹孃在*之間暴斃,她究竟去了那裡,你不清楚嗎?“
金大猛不傻,只是不願相信,何潤珠現在的表現,讓她失望,讓她不得不懷疑。
何潤珠繼續訕訕一笑,“大猛,你真是會說笑,那丫頭和我分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呢”
說著何潤珠低垂下眼瞼,掩去眼底的暗芒。
“那潤珠,那你爲何要燒了我家的太師椅?”金大猛又問。
此刻,渾身的無力感襲擊了她。
她現在索性就一次性問清楚了,那日的太師椅大火沖天,裡面似乎燃燒的不止是太師椅……
很多事情,她不是傻,而是因爲她把何潤珠當作自己的姐妹,親人,所以選擇無條件的相信她,她自欺欺人的想從何潤珠口裡得到解釋,得到她是無辜的答案,可是現在看來,何潤珠讓她很失望,而且很氣憤!
“那個太師椅,太,太詭異了,我,我害怕就燒了”何潤珠答的一臉坦然,她就不信,那天漫天的大火,她把香梨的屍體隨著那太師椅一起燒了,她金大猛會有證據?
即便是她懷疑她,沒有證據,她也不會在夜呤蕭面前去告發,更何況官府也不會受理的。
“不單純是太師椅吧,也許你是想借著那場大火隱瞞什麼?”金大猛笑,難言的苦澀在整個胸腔裡蔓延開來。
這一刻,金大猛的思緒無比清晰,她和何潤珠的友情,原來如此不堪一擊。
“什麼隱瞞什麼?大猛,你說的我不懂,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我知道你一直就對我不滿,因爲我和呤蕭的關係……你嫉妒!”
因爲心虛,何潤珠變得語無倫次,索性挑了最敏感的話題挑刺。
金大猛一頓,看著明顯有炫耀和警告以爲的何潤珠,滿臉的得意。
她不由的覺得格外刺眼。
不過這又能怪誰?
夜呤蕭那樣蓄謀的令人覆滅的魅惑,誰又能抵擋的住?
她自己,不是輕易也就陷入了嗎?
她該如何?眼睜睜的看著何潤珠繼續如此,還是去官府報案?
還是說,找夜呤蕭談談。
想到夜呤蕭有意的安排的一切,金大猛冷冷的看了何潤珠一眼,然後出了西苑,打算去找夜呤蕭。
她想知道,夜呤蕭知道這些後,會怎麼做。
但是心裡卻還是不想把何潤珠置之死地,也許會被別人認爲是傻,但是她終究是不忍心看到昔日真心付出的姐妹,落得悽慘的下場。
書房裡,此時的夜呤蕭難得的閒情逸致,身長如玉的身影立在窗前,淡淡的七色光彩灑在他棱角分明的俊顏上,透出絕色的*。
看到金大猛進來,夜呤蕭微微挑眉不動聲色,端一旁的茶盞,輕抿一口,然後深邃而清亮的眸光投向金大猛,聲音如那茶盞中的龍井新芽一般,透出醉人的味道。
“喝茶”
話落,夜呤蕭伸出白希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小桌上。
看著眼前如此雲淡風輕般的夜呤蕭,金大猛知道,其實一切,都在夜呤蕭的鼓掌之間。
恐怕是,自己想到的,和沒想到的,他都知道。
想想自己差點死在何潤珠手上,夜呤蕭一點也不在意,依舊和她糾纏在一起,金大猛心裡就說不出的滋味。
“夜呤蕭,何潤珠的事,你已經知道了,你讓她回鄉下吧”金大猛開門見山,她不想糾結太多,只求能讓何潤珠回鄉下,做回她自己。
至於他們的姐妹情份,也許也只能停留在這裡了。
夜呤蕭垂眸,揚脣淺笑,眼底劃過不知何種的滋味,不過,只是瞬間就被他掩藏。
擡眸,夜呤蕭看向金大猛的視線裡仍舊清亮而無害,“潤珠在府裡住著不是挺好?她做了什麼我知道了?或者說,你吃醋了,吃醋我對她……”
“沒有……只想讓她離開夜府而已”金大猛深吸一口氣,眉頭不由輕蹙,心底泛起星星點點的痛意。
夜呤蕭笑,將茶盞裡的茶水一飲而盡,金大猛能清晰的聽到那些液體滑過夜呤蕭喉骨的聲音。
“金大猛,你是有多大度?居然可以放了要謀殺你的何潤珠,你是傻,還是太天真?你覺得我會放過她嗎?嗯?”夜呤蕭一字一句的說著,慢慢的逼近金大猛,低沉性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怒火。
“她要殺的是我,我放走她,是我自己的事”金大猛斂眸,咬著脣瓣,懊惱、自責、心疼......各種各樣的情緒涌上心頭。
雖然對於何潤珠的做法,金大猛也是恨的,但是歸根究底,一切都還是因爲她當初沒有及時的救她,至於香梨的死,把何潤珠送回鄉下,讓她自己過活,這也算是一個懲罰。
她實在是不願意看到,何潤珠被衙役帶走,或者被斬首。
情分已盡,她希望何潤珠還活著,僅此而已。
“是嗎?若是我不放過她呢?“夜呤蕭一如既往地笑著,閒適至極地踱步到金大猛面前,伸出食指挑起她的下巴,就在金大猛猝不及防間,夜呤蕭的雙脣倏地覆下,精準地攫住了金大猛的雙脣。
吻,霸道而炙熱,甚至帶著覆滅的瘋狂,不給金大猛任何一絲喘息的空隙。
他的金大猛,真的是太傻了……
傻的讓她想要撕碎她,同時又心疼她。
他不明白從小沒有過朋友姐妹的金大猛,是什麼的心理,以至於可以對何潤珠都如此寬容。
她以殘忍的方式殺死了香梨,還以那樣狠毒的手段想要殺死他的大猛。
他是絕對不會饒過她的,不過再次之前,他必須利用何潤珠,讓金大猛看清楚,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如此付出。
面對夜呤蕭突如其來的熱吻,金大猛錯愕片刻後,本能地承受,可是當夜呤蕭的舌頭不管不顧地纏住了她的舌尖之時,金大猛的雙手開始情不自禁地攀上他的脖子,開始瘋狂地迴應他。
努力壓抑的感情在頃刻間崩塌,噴薄而出,微一彎腰,夜呤蕭把金大猛抱起。
往一旁的軟塌走過去,將她放在上面。
然後夜呤蕭回到了一開始的那個樣子,對金大猛進行瘋狂的掠奪、索取,而唯一不同的,就是金大猛已經從最開始的反抗變成了如今的熱情迴應。
一冰一火的身體*在一起,承受著各自的天崩地裂。
半個時辰後,屋子裡飄蕩著濃郁的*氣息,當一切結束後,腦中理智回籠,滿身青紫的金大猛把掉落一地的衣衫穿好,然後看著仍舊靠在軟塌旁,看著她略有所思的夜呤蕭。
“你……似乎變了,變的習慣爲夫了?”倏地,夜呤蕭薄脣中溢出這幾個字,黑眸中閃過一絲璀璨無比的光亮。
金大猛知道,他在自稱爲夫的時候,說明他此刻心情很好。
“是的,如果我告訴你,我愛上我的相公了,你會不會放了何潤珠?“
四目交接,夜呤蕭平淡不驚的視線望進金大猛澄澈透亮的雙眸裡,明明被金大猛的話震驚了,心裡悸動了,心湖的漣漪漾開了,可是夜呤蕭的眸底,卻讓人看不出任何東西來,一如浩瀚無邊的黑幕。
嘴角一扯,夜呤蕭勾勒出一個漫不經心的譏誚的弧度,垂眸,他動作敏捷地下了軟塌,大步走到屏風後面的浴桶。
當走到屏風旁時,夜呤蕭腳步頓住,卻並不回頭,只是聲音中帶著幾分暗啞的薄涼地道,“大猛,我說過,生生世世,你愛的人,只能是我,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不要拿你的愛來做交換何潤珠性命的籌碼,她不配!”
金大猛咬牙,不顧一切的大吼:“夜呤蕭,你愛我嗎?你是愛我多一點,還是恨我多一切?還是說,你根本不愛我?”
一切的真相讓此刻的金大猛愈發的迷茫。
若是夜呤蕭還愛著他,那他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折磨她?
他真的還愛著她嗎?
這樣彼此折磨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難道,醜嚒嚒說的都是假的?
還是說,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事情?
還是說,以前夜呤蕭是愛她的,現在卻是恨更多?
愛她?
夜呤蕭倏地回頭,目光如染了霜般的冷冽,卻沒有凌厲。
“哈哈哈哈,金大猛,我告訴你,你不配再得到我的愛,你不配!”
夜呤蕭深邃的黑眸瞬間變的腥紅,他笑的咬牙,猛烈的痛意劃過心頭,讓他爲之一顫,繼而又更狠更絕地說出兩個字,爲他對她的不愛加上一個期限,“永遠不配”
金大猛倒退一步,看著夜呤蕭,聽著他那字字清晰的話語,每一個字,都彷彿一根針,猛然扎進了她的心裡。
眼裡忽然間就氤氳起了水汽,可是金大猛使勁的吸氣,倔強地不肯讓那些水汽匯聚流下,極力顫抖著將那些水汽逼了回去。
“夜呤蕭,我只求你放何潤珠一條生路”
夜呤蕭一笑,眉頭輕輕一挑,:“放了她,難道你不害怕養虎爲患?她會更加記恨你,大猛,別傻了!“
“我不會讓她這樣做的,你等著夜呤蕭,我會讓潤珠同意離開的!“
“好,我等著“夜呤蕭定定的看進她幽深的眼眸裡。
大猛,我會讓你知道,善良會讓你掉入萬劫不復之地。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我會期待你的成長的,看著你如何一點點明白,一點點變得強大,這樣哪怕我再多的傷害,你都可以好好的、堅持的活下去。
夜呤蕭轉身進入屏風的霎那,金大猛的眼淚還是不聽話的落下。
錯了,她錯了,夜呤蕭已經不再愛她了,不愛了。
金大猛哭著跑了出去,一直到假山後面,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任由壓抑的眼淚打溼衣衫,她哭的壓抑又痛苦。
心,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她究竟要怎麼做?
但是金大猛並不知道,這壓抑的哭聲,卻被逛園子的何潤珠聽見,她探過頭去,看著那個在風中瑟瑟發抖的瘦小身影,眉頭一蹙。
金大猛,她在這裡幹嘛?
而且似乎哭的很傷心,隨著金大猛一抽一抽的動作,何潤珠輕易地就看到了她脖頸處原本被衣領遮住的淺淺吻痕,那樣密密麻麻,一直往何潤珠看不到的深處蔓延。
何潤珠的眸光倏爾一緊,幾乎是立刻便聯想到了什麼。
“她方纔是不是去找了夜少爺?”何潤珠側目,對著一旁的丫鬟問道。
那丫鬟不解,但是還是老實的點點頭。
何潤珠臉唰的一下變了,盡力剋制著自己心底洶涌的暗流,冷聲的對著一旁的丫鬟說道:“晚膳的時候,讓金姑娘來一趟我院裡。“
“是“
何潤珠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抹抽泣的背影,心彷彿一顆玻璃球般瞬間掉到了地上,摔的粉碎。
淡然的轉身,離開。
金大猛和夜呤蕭居然……
不知不覺間,何潤珠的右手已經緊握成了拳,漂亮的蔻丹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裡,有鮮豔的血絲冒出,可是她卻完全感覺不到痛意。
好啊,金大猛,你居然當著一套揹著一套,居然早已經和夜呤蕭暗度陳倉,還口口聲聲說不會喜歡夜呤蕭,之所以不來救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人玷污,就是爲了爬上夜呤蕭的*……
金大猛,你是個下賤坯子,你真的該死,該死!
傍晚,晚膳還未來得及使用,金大猛就被何潤珠的丫鬟請了過去。
“潤珠,你找我,是想要跟我說實情嗎?”金大猛來到何潤珠眼前。
何潤珠不禁冷笑一下,頭也不不擡的道:“你說的什麼,我聽不懂,不過我記得呤蕭說過,我是這院子裡的主子,而你,是我的奴婢,我院外的石梯髒了,剛好丫鬟人手不夠,讓你來幫幫忙”
說是幫忙,但是那語氣中是不容反駁的命令。
金大猛眉頭不禁輕蹙一下。
何潤珠語氣中的輕蔑與疏離,她又怎麼可能沒聽出來。
難道說,何潤珠對她?
她不明白,何潤珠對她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要買殺手殺自己,她至始至終都不願親口問她,怕破壞他們的僅剩下的情分。
“還愣著做什麼?提著去擦石梯“一旁一個丫鬟把水桶和刷子塞在金大猛手裡,瞪了她一眼,揚聲道:”不刷乾淨就不準回東苑“
金大猛看向何潤珠,只見她別過頭去,不再理會她。
金大猛心中說不清的複雜感覺。
她更加堅定要讓何潤珠離開夜府。
昏暗的月光下,纖細的身影在石梯上努力的擦著石梯,何潤珠看著那抹讓她怨恨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戾氣。
金大猛,別以爲你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我就會放過你,好戲還在後面。
東苑,丟丟一直不肯吃飯,嚷著要找孃親。
醜嚒嚒沒有辦法,只能去書房找夜呤蕭說明了情況。
夜呤蕭好看的眉目一擰,深邃而浩瀚的眸底隱隱地透出一抹戾氣來。
這個何潤珠,太得寸進尺了。
沿著小路,他踏進了西苑的門,遠遠看到那抹纖細的背影,憤怒至眼底升起,吞噬黑眸中所有的黑色。
聽到身後傳來細微的聲音,金大猛轉身驀然擡眸,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倏地闖入她的視線,那麼突兀,又那麼震撼,瞬間就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流在金大猛心中涌起。
此時此刻,不管夜呤蕭因爲什麼而出現在她的面前,但是在此時此刻,酸苦交加的她,能看到他的身影。
她真的,感動了。
怔在原地,金大猛靜靜地看著夜呤蕭。
“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你還真當自己是奴婢丫鬟了?“
夜呤蕭不悅的牽起她,把她手裡的刷子奪過來,丟棄在一邊,修長挺拔的身影如暖玉般,在這深沉冰涼的夜裡泛出無限溫暖人心的光澤。
他微闔著雙眸,看著那樣這樣委屈自己,也不肯讓何潤珠受到一丁點傷害的金大猛,原本淡涼的目光裡,漸漸染上了許許的溫柔憐惜,還有心疼。
但是,心底裡,夜呤蕭又是憤怒的。
他的傻女人,爲何如此傻,難道只有殘酷而血淋淋的現實擺在她的面前,她纔會看清何潤珠的真面目嗎?
他是不是該讓她更刻骨銘心的清楚這一點呢?
雖然夜呤蕭的手掌略微冰涼,但是這樣的碰觸卻讓金大猛又一次陷入了深深地困惑當中,她擡頭看著自己頭頂完美的俊顏,她完全看不透,也猜不透。
夜呤蕭到底是怎麼樣的?對她是怎麼樣的?
愛她嗎?恨她嗎?
還是,又愛又恨?
夜呤蕭看著癡癡注視著自己的金大猛,長臂一欄緊緊地擁著她,低頭對著看著自己的金大猛,四目交接,呼吸可聞,彼此的眼裡倒映的,也完全只有彼此的容顏。
此時,她清澈的眸底閃爍著瑩亮的光澤,懵懂而委屈,甚至充滿探究,跟當年那個心地善良的她一模一樣,菩薩心腸。
只可惜,這一次,她傻的讓他心疼,讓他憤怒。
可是他的心同時也柔軟的一塌糊塗,他想,他真是一個矛盾的存在。
擡手,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攏開她額前被夜風吹亂的發,情不自禁地低頭,印上她的眉心,他低低喃喃地道,“跟我回家”
夜呤蕭的溫柔來的太突然,所以金大猛茫然了,混亂了,任由他半摟半抱著走出了西苑。
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只是靜靜地享受這份難得的安寧美好。
或許,很快,夜呤蕭又不會是現在的樣子了。
一直到他們走遠,伸手的西苑裡,發出刺耳的瓷瓶破碎的聲音。
翌日醒來,金大猛身邊已經沒有了夜呤蕭的身影。
金大猛心裡劃過一絲落寞,夜呤蕭對於她來說,她始終看不明白,他到底是要怎麼樣。
還是說,其實他的行動,根本就不受他的想法的控制。
所以,他對她,永遠都是這樣。
時而溫柔的像這個世間最濃烈的戀人,時而又像是有著深仇大恨的敵人。
金大猛垂眸,眉目蹙起,嘴角揚起一抹難言的複雜苦澀。
“嘭”門被一腳踢開,衝進來的卻是一臉憤怒的何潤珠。
還不等金大猛反映過來,何潤珠已經走到她的面前,惡狠狠地盯著她,極其諷刺道,“金大猛,這大少爺的軟塌可真是舒適啊?這東苑的屋子住著也很舒坦嗎?我何潤珠真是看錯了眼,居然把你這樣的人當作姐妹,怪不得你如此下賤,爲了和我搶男人,居然設計讓我……讓我毀了清白,你真是該死,該死!”
說著何潤珠就伸出長長的指甲,卻扯金大猛的頭髮,抓她的臉。
金大猛微微一愣後,下意識的推開何潤珠。
她一個防備不及,被推的倒退幾步,她一個釀蹌,靠在一旁的柱子旁,想要支撐住自己的身子,可是她身上的紗衣卻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勾住,嘩啦一聲,她手腕上的袖子應聲而破。
露出那一條烏黑猙獰的黑色毒蛇條形的傷疤,透出一股薰鼻的惡臭味。
“潤珠,你……”
金大猛大驚,這個傷疤,說明什麼,說明何潤珠中了很嚴重的屍氣,而且已經很深了。
“不,不要看,不要看,啊~~“
而何潤珠看到金大猛看她的手腕,下意識的去遮,發瘋似的捂住,吼叫。
“你,你沒事吧?“金大猛蹙眉。
“不要,不要過來,香梨,你這死丫頭,你以爲你死了,我就會怕你嗎?你別過來,別過來,我殺你一次,我還可以殺你第二次!“
突然何潤珠雙手抱著頭,驚恐的大吼,整個人瘋瘋癲癲的,彷彿受了什麼魔障。
“你……真的殺了香梨?“金大猛不敢置信的反問,眼眸中是深深的震驚。
何潤珠承認了,她真的殺了香梨,那麼她也是真的想殺了她?
“是又怎麼樣,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哈哈哈…….”何潤珠突然兇狠的吼道,繼而頭腦又好像清醒了下來,她瞪著金大猛,激動的打斷了金大猛正要問出的話。
“金大猛,你早該死了,上次那殺手真是沒出息,居然沒殺死你,算你命大,你這個踐人,搶了沐雲書,還要搶夜呤蕭,我到底那裡對不起你,你要如此算計我,你這踐人踐人!”
看著激動發瘋的何潤珠,金大猛心痛的同時,心底也升起了一抹憤怒。
、她居然殺了香梨,還想殺她。
冷冷的抓住她伸過來抓她頭髮的手,憤恨的甩開。
雙眸中是一片腥紅。
“你要殺我?你果然想要置我於死地?爲什麼?到底爲什麼?”
“爲什麼,就因爲你設計讓人玷污我,你就該死,現在還來搶我的男人,你真的該死!”
“夜呤蕭是我相公,我沒有要跟你搶男人,何潤珠,你真是蛇蠍心腸!你怎麼會變得如此狠毒!”
“你相公,哈哈哈,你騙我,你相公我見過,不是夜呤蕭,夜呤蕭怎麼可能是你的相公,那個和你成親的鬼?”
何潤珠愣地看著金大猛,把頭搖的跟撥浪鼓般。
整個人已經出於半瘋癲狀態。
“不可能,不可能,上天怎麼可能那麼眷顧你,你這個煞星,你這個剋死爹孃的煞星,嫁給鬼,怎麼會嫁給夜呤蕭,夜呤蕭怎麼可能是那個鬼,你怎麼可能是夜家少夫人!“
“是真的,何潤珠,你清醒點,不要執迷不悟了!“
“不可能,不可能,若是你和他成親,那麼久爲何他不公佈你的身份,你還是個夜府的奴婢,就算他是你相公也說明她根本不愛你!“
何潤珠的話,字字如針,針針紮在了金大猛的心上,可是,她卻確感覺不到那麼痛了。
“啊!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金大猛,你這個踐人!”
突然,何潤珠抓起一旁放在針線包裡的剪刀,雙眸血紅的向金大猛撲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金大猛根本沒有反映過來。
嘩啦——
一道血痕染紅了她淺綠色的衣衫,頓時鮮血四濺,像一朵朵殷紅的梅花,在空中綻放。
“金大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