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本無樹,靈境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林覺主,一路安走。
帶著林覺主的屍體回到了武當山下的酒店,沒有多少言語,所有的事情,妙旋跟雲小平都通過牽線鬼看的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了。
我不想多說什麼,也不願多提及什麼,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用被子將自己的腦袋給捂得嚴嚴實實。
我哭了。
我不是一個多愁善感更不是一個輕易掉眼淚的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躲在被窩裡面悄悄哭泣,讓牀單將我的淚水給吸走。
這時候,被子被掀開了,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林覺主?
我激動地爬起身子轉頭看去,發現來的人並不是林覺主,而是雲小平。確實啊,林覺主已經死了,又怎麼會重新活過來了,我真是傻的可以。
雲小平將一件背心交給我,說:“這是林覺主最後留給你的東西,畫地爲牢跟吾身爲牢的要訣都記在了上面,你不要辜負他的希望。”
我將那件小小的黑色背心拿在手裡面,眼淚又一次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
這一件背心我一直保存著,直到後來,都未曾遺棄,要是我死了,我會託夢讓親友將它帶到我的墳墓裡面去。
雲小平坐在了我的身邊,拿出一塊手牌,替我將眼角的淚水擦去。
她一邊擦拭我眼角的淚水,一邊說道:“你不要太難過,這一切都是註定的。看你難過,我也會難過的。”
我雖然很傷心,但是卻不是笨蛋,從雲小平的這一句話裡面,我隱隱約約感覺到了有什麼隱藏起來的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爲什麼林覺主那麼討厭我,卻在一開始就把兩項技能的要訣都寫下來,都準備傳給我?難道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要死了嗎?
還有,雲小平所說的一切都是註定的又是什麼意思?
我一手抓住雲小平的胳膊,雙眼盯著她。
雲小平被我突然間的舉動嚇壞了,想要掙扎著退縮,但是我抓的很緊,她逃無可逃。
“你弄疼我了,放手。”
“告訴我,這一切都註定了,是什麼意思?爲什麼林覺主那麼討厭我,卻還會一開始就打算將法力傳給我?”
雲小平在拼命掙扎,嘴裡說道:“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不要問我了!”
我將雲小平壓在了牀上,跨過去騎在她的腰間,雙手抓著她的兩個手腕,問:“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會事!探靈小組裡面,到底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秘密!”
雲小平被我弄得都快要哭出來了。
這時候,房間的門開了,妙旋推著輪椅來到了房間裡面。
“放開她,所有的問題,你來問我好了。”
我看了一眼妙旋,從牀上爬了起來,而云小平也趁機躲到了妙旋的身後,她戰戰兢兢的問妙旋:“真的要將真相告訴他嗎?”
妙旋點了點頭,說道:“計劃已經完成了,沒有隱瞞他的必要了,而且他也已經差不多發現了,再隱瞞下去也沒什麼意思了。”
“隱瞞?你們到底隱瞞了我什麼事情?說!!!”
在我說完之後,妙旋做了一件讓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的事情。
他,竟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我呆呆的看著他的雙腿,內心波瀾起伏。“你,你的腿?”
妙旋攤開雙手說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樣,我的雙腿,一點事情都沒有。”
“那你爲什麼要裝成殘疾?”
“因爲,這一切,都是做給你看的。”
接下來,妙旋將探靈小組的真正目的告訴了我,而我直到此刻,才知道了這個小組的成立的目的。
它的成立,就是爲了犧牲。
其實這個世界上能力強大的會法術的人,還是有不少的,法術比我強大的更是多如牛毛,冷門道長跟林覺主就是兩個非常強悍的道人。
跟他們相比,當初的我,簡直就是渣渣。
可是爲什麼,實力那麼弱小的我,能夠通過層層篩選,最終加入到探靈小組之中了?
這最重要的一點就在於:天傘奇文。
是的,警方是想要將畢瓊繩之以法,但是經過多年的經驗來看,以目前的能力,根本就抓不到畢瓊,何談將其繩之以法。
所以警方想到,要讓更加強大的會法術的人來對付畢瓊。
在衆多的篩選之中,最終找到了四個人。
這五個人分別是:妙旋、林覺主、冷門道長,以及我的老爹畢瑾。
其中實力最爲強橫的就是妙旋了,但是妙旋也不得不承認,僅僅憑藉他們四個人的力量,是無法戰勝強的如同魔鬼一般的畢瓊的。
在無計可施之下,老爹畢瑾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讓我畢焱來試試看能不能活到天傘奇文。
但是那時候由於我的體內還寄存著死靈鬼眼,一切行動都被二叔監視著,所以妙旋四人不敢對我輕舉妄動。
直到白皮鬼村一役,我體內的死靈鬼眼被二叔拿走,老爹纔敢放心大膽讓我試試能否獲得天傘奇文。
誰知道,那連萬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到的事情,還真的就應驗了,我獲得了天傘奇文。
可是我僅僅是獲得了天傘奇文,卻沒有能夠善加應用,實力還是很低微。於是乎,妙旋四人一合計,定下了一個計策來增強我的實力。
而這個計策,是伴隨著犧牲的。
他們一開始就設計好了,以冷門道長以及林覺主的犧牲,來將所有的法力、法術都傳給我。
老爹知道我的脾氣,要是我事先知道整件事的過程的話,絕對不會答應這麼做。
所以,老爹暫時不加入進來,以免露了馬腳,因爲我跟老爹太熟了,很容易發覺出不對勁。而妙旋也裝成殘疾,這樣他就能夠以腿腳不便的藉口,不跟我們去到一線。
因爲以妙旋的實力,要是他到了一線的話,只要不碰上畢瓊,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危險的。要是沒有危險,冷門道長跟林覺主又怎麼能安然赴死了?
所以,妙旋得裝成殘疾,給自己的缺席找到一個很好的藉口。
其實想想也能發現,怎麼就那麼巧,每次跟我出去的人,不是冷門道長就是林覺主,而且都是去到一線現場,危機重重。
我現在想想,才發覺這裡面的不合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爲什麼我不能早一點發現了。
妙旋看著我,說道:“你不用自責,他們兩個都是慷慨赴死,你的自責只會是對他們的一種侮辱。你要是真的覺得要對他們進行彌補的話,就將他們兩個的法術全部學會,然後打敗畢瓊,救出林覺主的爸爸。還天下以太平。”
我嘶吼,我咆哮,我不能接受這一切!
妙旋對著我說道:“你要是想通了的話,就來樓下找我,我們抓捕四大鬼神的行動還未結束,我需要你的協助。”
說著,妙旋就往門外走,而云小平則跟在了他的身後。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妙旋突然停住了,回過頭看著我,道:“忘記說了,其實不只是冷門道長跟林覺主,只要時機成熟,我妙旋也隨時可以將生命獻出來,將畢生的法力全部都傳授給你。”
說完,他就扭過頭去,靜靜走開。
我一個人坐在了牀上,手裡拿著林覺主留下的黑背心,陷入了沉思、哀傷。
誰能告訴我,我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對的起死去的冷門道長還有林覺主。
我難道真的要聽命於妙旋,任由他擺佈嗎?可是要是不依他的話,我又怎麼對的起爲了我而獻出生命的兩位戰友。
我閉上了眼睛,久久不能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