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天朝有個習慣性的說法,就是一旦有人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好事兒了,比如升大官、發大財之類的,就會有人說:“這個人祖墳冒煙了。”
祖墳冒煙,意思就是說先人保佑,讓你交上好運。
話是這麼說,但是祖墳冒煙這麼一回事兒,倒是誰也沒有見過,誰也沒有聽過。
然而今天,我確實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回了,真的是祖墳冒煙。
那種煙跟一般的燒鍋產生的煙大不一樣,除了都是白色以外,無論是密度還是刺激性感受來說,都完全不一樣。
這種煙與其說是煙,倒不如說是一種白色的清新的氣體,聞在鼻子裡面,倍感舒適。我還是第一次聞到這麼讓人心曠神怡的味道,忍不住多聞了兩下。
可是隨後我就不敢再聞了。
因爲在煙的裡面出現了一個白鬍子小老頭兒,老頭兒手裡拿著一個菸斗,坐在墓碑的正上方。
他身材矮小,大概只頂的到我的腰部的樣子。大家都知道,我一米七不到的矮小身材已經說不出口了,這老頭子纔到了我的腰部,其身高何幾,大家心裡也都有數了。
老頭子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不是孝服,看起來很乾淨簡練。他就那麼坐在墓碑上頭,翹著二郎腿,有一口沒一口的抽著小菸斗。
我都看傻了,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狂妄大膽的人,他怎麼能坐到別人的墓碑上了?
正當我要喊他下來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我真的有點犯二了。這白鬍子老頭是從煙裡面莫名其妙出來的,而且一出來就坐在墓碑上面,這不就說明白鬍子老頭就是這個墓的主人嗎?
也就是說,這個墓碑很有可能就是給他立的。
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結果白鬍子老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毫不動彈,不禁有點生氣,哼了一聲,轉過臉去。
我就納了悶了,我又沒招他惹他,怎麼他還就生氣了了?
那邊令狐嫺悄悄的拎了一下我的衣袖,湊到我的耳邊說:“焱焱,我們可能遇到路仙兒了。”
路仙兒,說他是仙,其實不是仙,而是一種法力低微的吃著皇家飯的鬼罷了。他就跟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一樣,是拿著陰間的俸祿,替閻王爺辦事兒的鬼,只不過他的法力要遠比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低得多。
路仙兒是一種無害的鬼,一般會在人類迷路的時候出現,給人指出正確的方向,說起來還是一種好鬼了。不過大多數的路仙兒都很貪財,而且喜好喝酒吃肉,只有把他們伺候周到了纔會幫你辦事兒。
令狐嫺本身就是狐貍,他對妖怪鬼物這方面的認識還是比我多的,所以她說遇到了路仙兒,估計也就八九不離十了。
我給令狐嫺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拿著錢去村子裡面籌備一點東西去。
而我了,則恭恭敬敬地站在路仙兒的跟前,鞠躬說道:“酒菜、錢財馬上送到,還請路仙兒稍等片刻。”
聽到我這麼一說,路仙兒的眼睛都開始發亮了,呵呵,真是個貪財、好吃的鬼。
路仙兒還是不說話,只不過也不生氣了,對我的態度也緩和了很多,看著我笑了笑,然後繼續抽他的煙。
其實我有個疑問,路仙兒怎麼會在這個墓碑裡面出來了,還有,我也沒有迷路啊,他出現是爲了什麼?
這兩個問題恐怕得等到把他給餵飽了之後才能得到答案了。
不出二十分鐘,令狐嫺一手拎著酒、一手拿著燒雞,身上還挎著一個挎包,裡面裝了一個小碗跟一大疊紙錢。
她跑過來,把所有東西都交給了我。
我看了看周圍,有長著一顆柳樹,於是去折了一根柳樹枝。
我將小碗放下,然後將酒瓶蓋給打開,滿上一碗酒水。再將燒雞給撕開攤在地上。
唉,雖然我發誓不再吃雞肉,但是卻無法讓別人也跟我一樣不吃是不是。無奈啊無奈,雞兄,望你九泉之下,能夠原諒我這一回啊。
路仙兒看到酒水、雞肉,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就從墓碑上跳了下來,口試嘩嘩的流。
我將柳樹條在酒水裡面唰了幾下,這麼做事因爲柳樹條屬陰,在酒水裡面過濾之後,才能將陰氣給帶進去,有了陰氣的酒水才能夠供奉給鬼物享用。
要是普通的酒水的話,很多鬼物是無法喝的。
路仙兒站在酒肉的前面,他也不伸手去抓,而是提起鼻子來聞。
這裡特別說明一下,其實鬼物吃東西並不是真的吃,而是將食物的精氣都給吸走,剩下的食物的本體還是留在那裡的。只不過被吸走精氣之後的食物,你再拿去吃的話會發現,食之無味,就好像沒有放過調料的乾澀的難以下嚥的肉一樣。
在路仙兒吸食精氣的時候,我順道將符紙給點燃,把令狐嫺帶來的紙錢全部都燒給了路仙兒。
路仙兒在吃完食物的精氣之後,又迫不及待的來撿錢了,我看到他屁股口袋開始膨脹,從一開始的一點點大變成最後跟氣球一樣大,圓滾滾的,恐怕是把燒給他的錢全部都給裝在那裡面了吧。
等到吃飽喝足、收了錢財之後,路仙兒靠在墓碑上,再次吸起了菸斗。
我一看,這叫什麼事兒,你不能吃了我的東西,拿了我的錢財,結果什麼都不跟我說啊,於是我就準備開口問他了。
還沒等我開口發問了,路仙兒搶在我前面說話了。
“不用問,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我一臉木訥的看著他,嘿,真的有那麼厲害,能知道我在想什麼?
路仙兒將菸斗在墓碑上敲了敲,彈了彈菸灰,說:“你不就是想問我出現在這裡的目的以及我爲什麼會呆在先鬼的墓裡面嗎?”
我驚訝的“咦”了一聲,他還猜的真準。
路仙兒鄙夷的看了我一眼,“有什麼好驚訝的,我可是路仙兒,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猜不到的話,還怎麼出來混。”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首先,我之所以會呆在先鬼的墓裡面,是因爲這個先鬼已經被封印了,這個墓根本就是多餘建造的,與其空著浪費,不如給我住著算了,也算利用資源不浪費了。”
呵呵,你還真有的說,明明就是趁人家不在家,強佔人家的地盤嘛,說的那麼冠冕堂皇的。
“至於我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嘛,那是受人之託,有一件東西要交給你。”
受人之託?受誰的託?交給我什麼東西?
路仙兒把手伸進懷裡摸了老半天,然後竟然從小小的身體裡面拖出了一柄傘!我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我的陰陽傘!
但是又有些不一樣。
這把陰陽傘裡面充滿了法力,法力充沛到快要膨脹爆發出來的地步,整個傘熠熠生輝,感覺都快要發出金燦燦的光芒來了。
怎麼會這樣?就算我每天不吃不喝的給陰陽傘輸送法力,估計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充滿這麼多的法力吧。
路仙兒將陰陽傘丟給我,我拿在手裡面仔細觀摩,還是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我之前交給餘彬的那把陰陽傘。
路仙兒笑了笑,繼續抽菸,邊抽邊說:“這把傘了,是一個叫做餘彬的年輕人讓我交給你的,他說讓你拿到這把傘之後,就去大山裡面找到鬼王木,將其砍斷。”
餘彬?
一聽到餘彬的名字,我的腦子裡面就好像有閃電劃過一樣。餘彬給我留下這個訊息,一定有他的意義。
但是相對於砍斷鬼王木,我更在意的是餘彬現在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