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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在橋上已經看不清河底,只能看見濃霧在橋下流動,也不知道這條河有多長,河面的濃霧一直往前綿延,直到和空氣相連,便無法辨清河岸線了,置身此地一如仙境。過了橋去,郭三立馬走向賣茶的雕像婆婆。郭三心裡笑道,孟婆茶,喝了便忘了前世。

“雕像婆婆”仍端坐著,慈眉善目,神似活人。石桌上,擺著一隻茶杯和一個茶壺,郭三便想想自己也累了,便坐在石凳上。這一坐下,不要緊,他見那“雕塑婆婆”竟然眨了下眼睛,立馬便如彈簧般往後挑起,大聲說道,“你是誰?”那“雕塑婆婆”分明是個活人,竟然端坐得如此逼真,再仔細一看,竟也不像是活人,倒是像街頭上站著那滿身塗滿金粉的真人模特。

郭三不敢大意,手握著鋼釺。那“雕塑婆婆”倒是不說話,嘴角又輕輕一笑,便如常態。郭三再仔細看這婆婆,她眼中並無光亮,無疑是個石人,莫非自己剛纔產生了幻覺不成。

郭三不敢多想,準備起身。背起包的時候,眼睛一下瞟了瞟,石桌上的茶杯,那杯子立馬居然滿上了,還冒著水汽。寒毛豎起來,記得來得時候杯子是空的。再看那婆婆,更是詭異。

“年輕人,喝下去。年輕人,喝下去?!庇袀€聲音似乎從這婆婆背後穿出來,但聽來卻是在遠處,聲音像老祖母的勸告,更像個催眠曲,也不覺得恐怖。

郭三突然覺得頭很是昏眩,婆婆的身體好像在動,郭三潛意識中想到上次他們來這裡,突然失去了知覺,“喝下去,喝下去?!?

郭三拿起杯子,聲音越是緊迫,也是暈眩。柺杖和揹包都丟在了地上,他已經無法看清橋上的東西,那邊似乎有人往這邊過來,是飄過來。郭三使勁地搖著頭,試圖清醒起來,在看看杯子裡的茶水,這是孟婆茶不成,他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郭三睜開眼睛的時候,立馬驚起,他發現自己趴在石桌上。大腦異常的沉重,像是頭上壓了千斤石頭。想想之前,自己好像鬼使神差的失去了判斷力,那種聲音,似乎有鬼魅之力,讓自己束手就擒。

喝了這孟婆茶,郭三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奇怪的是剛纔那孟婆的雕像不見了,難道真是的活人不成,他現在只是頭很重,像得了場重感冒似的。冥冥中,感到危險,但是那個聲音似乎不想傷害他。

前面是村子的人口,隱約可見一個門。郭三起身便往村子裡面走去,肩膀上的揹包顯得更加的沉重了,幸好有手中的柺杖,跌跌撞撞往前。心中想著趙帥和宋曉佳,還有更多的秘密等著自己的尋找,即便是全身的不適應,牛逼樂觀的郭三也得頂住。

那門已經在眼前了,霧氣漸已散去,頭上的彎月斜在六十度的位置。如果這個村子不是被人稱作鬼村的話,現在的景象就像平常的古代民間村莊了。郭三擡頭見這大牌坊,上次來的時候,沒有注意,因爲一直有大霧。牌坊上面寫著幾個大字,不出他所料,這些文字他都不認識。他拿出手機,拍下了照片。出去以後,一定要從這些文字上入手才行??催@裡的建築看似宋朝的風格,但又加了許多奇異的元素。

郭三扶著牌坊柱,上面竟是些佛家的萬字符號,又有些蓮花鑲嵌裝飾。他不確定這個地方都是雜居了些什麼人,信仰這些鬼神之事。

郭三的精神頭又集中起來,往裡去。逼入眼前的,是條S形小道,兩旁則是房院。這種古代的建築倒是頗難見到,此時,已是夜晚九點多,無法仔細看清建築外形。

來到一座庭院門前,門口有兩座石獅,門前的石頭應該是下馬石,看來這家應該是官宦之家了。詭異之聲又從背後傳來,伴隨陰冷之風,更顯淒涼。

郭三輕輕推開大門,這門環上還鑲著對獅,只是已經生鏽,但也略微可以看出,當年這裡的風貌了。近年未有人來,裡面竟是灰塵,進門便沾了滿臉的蜘蛛網。郭三一掃四周,左右是耳房,正廳則是最北的那間了,庭院雖大,但也不是宋朝官宦家的樣子,因爲沒有那個朝代的官員,會把房子裡面都刷成白色。

郭三走上臺階,推出正廳的門,這裡的門都沒有上鎖,到底是他們來不及鎖上還是根本沒有上鎖的習慣呢,無法知道。打開手機的燈,腳下踩著從外射進來的月光,往上一照映入眼前的是祖宗神位。郭三再走近,終於看見了一個靈位,神龕裡面是一尊佛像。

郭三平時從來不拜佛,只源於他從不信鬼神,但他也從來不去褻瀆。神龕之上擺了些神牌位,再看這些牌位上的文字,郭三又是大吃一驚,不認識一個字。膽大的郭三,隨手拿起一個牌位,放進自己的揹包裡面,郭三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靠近自己,他立馬跳出正廳,不相信的東西,不見得沒有,郭三隻想知道真相,出了這家屋子。郭三便有了異常的感覺,頭的沉重不算什麼,更奇怪的是自己總在疑惑後面有人在跟著自己,後腦勺有股不明瞭的風吹來。

黑夜的聲音,如同邪惡的笑聲?!皝戆桑瑏戆伞!惫驹陂T口的時候,這個熟悉的聲音,又響起了。分明是老嫗的聲音,難道是哪個失蹤的孟婆不成。

郭三循著漸遠去的聲音,這個聲音是從小路那邊傳來的,只是月光的微弱,看不清太遠。

旁邊的庭院似乎都差不多,裡面也應該都供著之家的祖宗牌了。郭三想到自己以前看過的傳說,在有人生活的地方供著的祖宗牌,祖宗就會成爲神靈,如果在沒有人住的地方供養祖宗牌,那就會成爲惡鬼了。想到這裡,郭三便心底發毛,自己包裡還裝著一個呢。

聲音已經聽不到了,卻把郭三引到了一個比較荒的地方,離那些房子已經有些距離,手機一照居然無法看清四周,看來這荒野沒什麼。

郭三這是擡頭看,居然看不到天空,看不到星星,這讓他一陣的暈眩??匆姷闹皇菨鳚鞯撵F氣。郭三這下,發覺自己身處一處大罩裡面。

“來吧,來吧。”又是這個聲音。老嫗聲中帶著淒涼,似乎在召喚著郭三,卻又不讓人感到害怕。

聲音在四野迴盪,郭三噁心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

哇的一聲,終於吐了。一些污濁之物,郭三一照,居然都是黑色的。自己難道中毒了,那孟婆茶難不成真的有毒,自己的鬼使神差飲下的。

但是吐了以後,感覺輕鬆了許多。

尋聲音而去,郭三的嘴角又呈現了他久違的笑,這種笑對一個主人公來說,意味著狂妄。有的人在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就是憤怒,而郭三是狂妄的,更邪惡的笑。

面前的聲音,越來越近了。郭三往前走,看到了荒野中突兀的建築,這種風格的建築他從來沒有見過,毋寧說是建築,說成高土墩更爲確切。這些土墩不下十餘個,大多三四米高。手機的微光漸顯暗淡,郭三一看手機快沒電了,鑑於上次手機的功用,這次他特意多帶了備用電池,用上五六個小時,不成問題。

那聲音從那最大的土墩中傳出,當郭三靠近時,聲音便消失了。郭三用鋼釺手杖,使勁刺向土牆,這牆很是堅硬,似乎不是一般的黃泥巴所制。郭三聽說過,長城的土牆的製作方法,他們用陳年的糯米煮熟攪在黃泥中,然後曬乾便結成了非常堅硬的牆體,這看來是差不多的工藝吧。

郭三看著土墩的洞口,這個地方僅有八十公分高寬,貓著腰剛好可以進去,用手機照著腳下,往裡走去,裡面居然有洞口通向下面。郭三環顧牆壁,上面有些精緻的壁畫,再仔細看來是少數民族的服飾,男子禿髮粗獷,穿著較爲原始,多是動物的皮毛所制,還有些佛像的壁畫,栩栩如生。

洞口有臺階下去,大小剛可容下一個人,郭三這邊用手機往下面照去,臺階路很是彎曲,往下看似很深的樣子,兩側壁都是石牆。下面到底是些什麼,這是郭三最大的疑惑,郭三猜想應該是墓室,古人很少使用地下室,常常用在墓葬的地方。但是,路口太窄了,自己揹著包根本無法下去,如果把包丟下,他又不放心,這裡面都是自己的寶貝,何況還有些貴重的東西。如果不下去,便不知道下次是否能找到這個地方了。

猶豫不是郭三的性格,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郭三從自己的大揹包中,拿出幾樣認爲貴重的且有用的東西,裝入小袋子的有那個方盒子,靈牌和那瓶礦泉水,備有手機電池。

揹包丟在一邊,用手裡的鋼釺往前探去,這個武器可給郭三壯了不少膽。手機當手電筒照著腳下,這往下的臺階倒是頗陡,郭三小心翼翼,底下回想著自己的腳步聲。側壁上是寫彩繪,頗爲精緻,有各種飛禽走獸,形體怪異。

往下盤轉著,大概走了四五十步,到了一處平臺,一照四壁,上面均布著寫石柱燈臺,走獸的壁畫也不見了,竟是些仕女圖,卻不見一個男子,倒是奇怪。牆壁四角有圓形壁柱,郭三有點確信這個地方應該是個墓室了,而且裡面的人物還不簡單。

在陝西這邊發現陵墓是正常不過的,但是如今這邊大部分的墓穴都發掘殆盡,盜墓盛行的今天很難發現完整的墓室了。

郭三曾經看過盜墓的野史,再說自己有祖傳的東西。他現在不想做個盜墓的,那本秘籍不僅講了怎麼找墓穴,怎麼挖墓和怎麼找機關,甚至墓穴裡面的東西怎麼拿,都是有規矩的,更有的是如何對付墓穴中不乾淨的東西,便是人們常說但沒有見過的僵死糉子。

郭三之所以膽大,是因爲他清楚面對的一切,還有他對真相的執著。就像他手上提著的三件東西,未知的謎團交織在一起。

郭三不是來盜墓的,也不管那些祖宗的規矩了,他手機往前照去,出了平臺,前面似乎蠻空曠。手機的光亮無法到達對面,只能模糊感覺。郭三正環視周圍,當照見腳下的時候,竟然發現了自己站在三米見方大坑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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