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怎麼辦啊。”徐莉焦急道。
“走。”王雪琴拉著徐莉的手便往回走,“我們去那個洞裡面。”
她們走進小隔間的時候,大門被重重地推開了,暗淡的光給祠堂增加了神秘感。外面吹起了蘆笙,低沉異常。祠堂的人好像多了起來,腳步凌亂的,光線卻越來越強了,顫顫的人影折在牆上。
王雪琴這好奇的人兒,還想再看看,這些長輩們在幹什麼。她側著頭往外看,兩邊站著手持火把的男人,且見門口正好見幾個男丁擡著一個巨大的羊頭進門來,羊頭還在淌著血,火光下那羊的眼睛似乎在看著她。
徐莉也探出頭了,驚著大張著嘴要叫出聲來,被王雪琴一把捂住。“噓”,王雪琴安撫著示意手勢。
只聽見外面一聲喊,“祭祖。”拉長而怪異的聲音迴盪在祠堂裡面,這是村長的聲音。王大震的鴨嗓子,王雪琴打小就不喜歡這人,一臉的猥瑣。
苗家人祭祀的時候不準女人蔘與,除了女巫之外,所以在寨子裡面女巫的地位頗高,並且帶著神秘感。
邢大娘穿著一身長袍,儼然一個道士一般,披頭散髮。口中唸唸有詞,手持一根長香,面目猙獰。底下則是全寨子的男丁,在廳堂觀禮。蘆笙配合著邢大娘怪異的舞蹈,村民肅然靜立。
這一陣儀式之後,約莫半個小時,那邢大娘便盤坐在神龕正下,閉目不動。村長又扯著嗓子道,“拜祖先。”然後他走向村民最前列,一干人一起跪在廳堂,三叩九拜之後,村長大聲喊道,“祖先佑我歸位顯靈,孝子孝孫牛羊來祭。”
那些村民也跟著一陣喊,“祖先佑我歸位顯靈,孝子孝孫牛羊來祭。”
旁邊側牆上的祖先遺像噼裡啪啦的作響,村民噤若寒蟬不敢動彈,那村長擡頭看了一眼前面,邢大娘的眼睛也微張對視。
“大膽的不孝子孫,竟敢擾我清夢,底下所跪何人?”一個蒼老的男聲,從邢大娘的口中發出。
衆村民皆擡頭看,沒人不相信是祖宗顯靈了。磕頭認同搗蒜一般,“祖宗顯靈了,祖宗顯靈了。”
王大震三呼祖宗,連磕三頭。“祖宗啊,你今天顯靈,救救你的子孫吧。”這一臉的淚流悲泣。
“本位雖已仙化,但我深知你們的事。福禍自有命,因果本無緣。”邢大娘這幾聲蒼老的聲音,把底下的村民鎮住了。
“求祖先助我們渡過難關啊,剔除邪靈啊。”王大震又是一身痛哭。
“你們聽好,七月七,備好童男童女各一名,笙月三天,牛羊二十,在祖先葬洞口祭祀,山神娘娘就顯靈助你們。”邢大娘說完後,全身一陣抽搐,口冒白沫,頭一耷拉便不動彈了。
寨子村民見狀,連呼“祖宗顯靈,祖宗顯靈了。”磕頭不止。
村長一揮手,對村民說道,“攙下邢女巫,你們剛剛都聽到祖宗的顯靈了,我們現在要就我們寨子和我們性命,就必須聽祖宗的。”
衆村民又是一陣磕頭不止,“聽祖宗的,聽祖宗的。”在寨子裡面,都是老族長說的算,今天的會議不見老族長,衆村民有人異議著。王大震聽到下面的聲音便說道,“老族長現在已經不能帶領我們走出這個巫咒了,我們只能聽祖先顯靈的啊,村民們。”
這一說,村民的異議便少了許多。大廳的火把依舊亮堂,松子油燃氣的黑煙屢屢升騰。從門外跑進來一個小廝,在王大震耳邊說了幾句話,王大震是臉色大變,穩了穩情緒。
“我們老族長失蹤了,我們的聖物也跟著老族長失蹤了。聖物是我們村中的至寶,丟失了的話祖先要震怒啊,不管老族長是怎麼失蹤的,我們一定要找到。”王大震道。
牆上的歷代祖先的畫像噼裡啪啦的作響,火把的光亮忽忽閃動,王雪琴和徐莉聽到這些已經目瞪口呆了,村裡面真的有什麼寶藏麼。聖物之說,衆多村民都知道這個傳說,那東西世代相傳,聽說可以鎮住妖魔,不過除了老族長外誰也不清楚。
呼呼呼的幾聲,大廳裡面的火把突然全部熄滅了,衆人不知發生了什麼,幾聲驚訝後便寂靜了,每個人都不敢出聲大氣。嘭的一聲,牆上的一個畫像掉了下來,衆人這才感到恐懼,衆人又大拜起來,“祖先息怒,祖先息怒啊。”
黑暗中卻不見了王大震,村民喊著村長,也不見迴音。衆村民不見了村長,大廳喧鬧起來。一人指著前面的祭品道,“你看那羊頭,那眼睛是不是在發光啊。”另一人道,“哪有啊?你看錯了吧。”
“你沒見到一點綠光麼?忽閃忽閃的。”那人道,村民中有人已經等不及了,喊著散會。
“點起火把來,”有人說道。
“哎,奇怪了,這火石怎麼都打不亮啊。”火石的咔嚓咔嚓卻不見火光。
只聽見有人去拾取掉下來的祖先畫像,口中還唸叨,“祖先保佑,祖先保佑。”突然有人驚叫,“有鬼啊,羊頭的眼睛。”
這下,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到了那羊眼睛裡面的綠光。“鬼,真有鬼啊。”
有人則喊著,“祖先保佑,祖先保佑。”衆人一鬨而散,逃也似的跑出了祠廟。那個手拿著祖先畫像的人沒有走,嘴裡又說道,“羊羊,你別別過來啊,我可不怕怕你。”只是腳下一片黑暗,祠堂裡面霎時安靜了,他倒是不懼怕。
“哎呦,”腳下踩到一個東西,他手摸下去,連忙縮手,“人,鼻鼻子。”
小隔間裡面王雪琴捂著嘴巴,她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只是覺得很是嚇人。那人是大憨,他倒什麼都不怕。
“扶,扶我出去。”一個鴨嗓子的聲音。
“哎呀,你是村村長啊,你咋躺躺這呢?”大憨說道,手中還拿著那畫像。
王大震近距離的看見那畫像,眼睛便大睜著,“快,快走。”王大震全身癱軟,用不上力氣。
大憨兩手託著他往門外去,門外的月光倒是能見些微亮,離門兩步遠,大門吱呀吱呀,嘭,自動關上了。王大震立足了,“村村長,門關了。”
王大震氣弱遊絲,“大憨,快。”大憨卻不動了,羊頭眼睛的綠光呼一下消失了,大憨手上的畫像啪的掉在地上。
“不肖子孫,我要掏了你的心去。”
“放,放開我,祖先保佑,保佑。”這王大震像被掐住了脖子,一陣掙扎的聲音。“大,大憨,救。。。”
王雪琴和徐莉都捂著嘴巴,外面咔嚓的聲音像是用石頭砸什麼,空蕩怪異,還伴隨著如野獸一般的呼吸聲,接著便是咀嚼的聲音。
王雪琴嚥了咽口水,“我們,走。”輕聲道,拉著徐莉往小隔間的洞裡面去了。
動物植物怪物異化
王雪琴只知道村裡有個盅洞,從來不知道這個小地方還有這麼大的天地。兩人小心的往前走,剛剛那老族長已經走進去了,直挺挺的像死人一般。雖然心中膽怯,但她們不敢再回到大廳裡面去了。
那撕咬喳喳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
她們便順著洞往裡走,突然,聞到一股惡臭,打裡面悠悠的傳出來。兩人頓時一陣噁心,捂著鼻子,摸索著往前走。這洞室很是潮溼,牆壁上黏黏的腐敗植被,像是快掉下一樣。
洞室的微亮,這光不像是外面射進來的,倒還是能看清腳下。地上長著很滑的綠藻,斑斑點點,不小心的話肯定要摔倒。
“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雪琴。”徐莉拉著王雪琴的手,兩人的手心都滲著汗漬。
“別急,你看裡面,好像開闊了許多,說不定有出口呢。”她們兩個沿著洞已經走了五十多步了,那股臭味倒是稀薄了許多,撲面的是奇怪的腐敗味道。
“咦,這裡很奇怪啊。”王雪琴見此洞在微光下,居然是這番景象,不禁感嘆。洞室像個作坊一般,裡面有些石臺,但不知何用,牆壁上面有掛著煤油燈,燈光豆大直立不動,像是常有人來。
徐莉呆著不動,她拉著王雪琴的手。王雪琴看著她的眼,徐莉捂著鼻子的手,顫顫的指著地上的,很是驚恐的樣子。
王雪琴順著她的手指一看,嚇得往後退到徐莉的旁邊,那是一灘很濃的血跡,紫紅色的漬痕,一直往前延伸而去。
王雪琴想到那個老族長,心中惴惴不安。兩人對視一番,點點頭,拉著手,循著那血印子往前去。
“比剛剛那個洞大了幾倍。”徐莉說道,“你看前面的石臺上面,放著些什麼東西。”
遠遠見這個洞室,真是開闊,百來見方的石洞,有幾十個石臺,像,像是屠宰場的肉案,這些都是人工鑿出來的。
“恩,好臭啊。”王雪琴往那堆東西的案臺走過去。徐莉倒是不敢動,站在那左右環視。
她見王雪琴過去了,站在那案臺邊不動,突然轉頭一陣嘔吐。“怎麼了?雪琴。”徐莉喊道。
“嘔嘔,別,別過來。”王雪琴的呼吸加重道,捂著自己的胸口急著往徐莉這邊走。她拉著徐莉的手,道,“走,我們快走,這裡不能再呆了。”王雪琴急的滿臉都是汗漬,徐莉也被她的臉色嚇到了,王雪琴的膽可比她大。
偌大的洞室裡面,只能聽見王雪琴的呼吸聲,她的臉色早已慘白了。半蹲著,不敢再過去半步。
“徐莉,別過去,別過去。”王雪琴幾乎沒有力氣伸手拉徐莉,只見徐莉的背影慢慢的走向那一個案臺。
“啊,”一聲尖叫,徐莉歇斯底里的尖叫,不過,她沒有轉頭。一具無頭的屍體,內腔已經被打開了,所有臟器都已經腐爛,心臟的位置有個碗大的洞。這是一個剖屍體臺。
王雪琴跌跌撞撞幾小步過來,拉著徐莉的手臂,兩個女人抱在一起,一陣痛哭,這是個什麼地方。祠堂裡面有一個什麼怪物不敢出去,這幾十個案臺上都是這些無頭的屍體。
洞室的微光異常的顯得詭異,她們的腳都沉重的走不了一般,“我腿軟了,走不動了。”徐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