謁羅啜主動求和,並且立下合約願爲(wèi)天晟國進(jìn)供五十年,戰(zhàn)敗當(dāng)即便遣送了使者送來了一百匹草原良馬,還有一百箱金銀珠寶,鋼刀鐵器的。
可笑的是,還在合約書上假模假樣地滴了血上去,也不知道這個背信棄義狼子野心的小人,是不是又會在什麼時候突然撕毀合約。
大家心裡當(dāng)然也都清楚,只是表面親和,明面上卻不會多加撕破,畢竟一時半會的穩(wěn)定和平也確實(shí)來之不易,能儘量維持,便先儘量維持著。
但曲妖妖心裡明白,在陽霖輕輕淡淡的微笑裡,掩藏著覆滅謁羅啜,一統(tǒng)北境的野心。
祁思沉回來了,是和遲子禹一起回來的,在大軍的最後面跟著。
好消息是祁思沉英氣依舊,平安順利,壞消息,其實(shí)也不算壞消息。
因爲(wèi)壞消息的主人公躺在木車上被拉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在不以爲(wèi)然地笑著。
“妖妖師傅~”遲子禹開心地打著招呼。
“他怎麼了”曲妖妖看著腿被繃帶包紮了一層又一層的遲子禹,挑眉道。
祁思沉表情怪怪的,瞥了他一眼道:“沒事兒,死不了”
這遲子禹聽著可就不高興了:“你怎麼說話呢,祁思沉,你就這麼對你的救命恩人?”
他一邊嚷嚷著,一邊卻被兩個小兵推著,漸漸遠(yuǎn)去,離得老遠(yuǎn)還費(fèi)老勁把身體轉(zhuǎn)過來喊。
“祁思沉,你要記得....”他的聲音漸漸埋沒在風(fēng)裡,聽不大清。
祁思沉一臉無語地衝曲妖妖笑了一下。
曲妖妖想,他們此番一定也是有自己的際遇,她不是個喜歡打探別人閒事的人,也就沒多問。
遲子禹受了傷,一條腿包紮的像個糉子一樣,皇上特許了他病假,還賜了不少賞賜,不過遲子禹沒敢回家,這副樣子回去,南陽侯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於是便請了旨,留在宮裡的侍衛(wèi)處休養(yǎng),太醫(yī)每日去診脈敷藥,整日躺在牀上倒是十分悠哉逍遙。
祁思沉每次去掃一眼,他便嚷嚷著叫疼,動不動就拿救命恩人說事,祁思沉也是頗爲(wèi)無語。
戰(zhàn)場上那一槍她明明能奪得過,這人非要死乞白賴地?fù)醯剿埃瑒右膊粍樱侵]羅人直接一個鋼槍戳過來,就在他腿上劃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呼啦啦地流。
然後,
然後遲子禹就順勢倒在了她的懷裡,微微的喘息著:“祁思沉,我是不是要死了”
“......”
雖說這人欠了些,但也算是救了她。
祁思沉不是忘恩負(fù)義,欠債不會的人,何況這個債主天天在她跟前嚷嚷著什麼“你不能這麼對救命恩人”“你得餵我藥”
“你是腿折了,怎麼手也斷了?”祁思沉壓根不想搭理他。
遲子禹立刻委屈,小手指著祁思沉,彷彿她是一個無情無義拋棄心愛之人的男子:“好啊,你居然這麼對我,祁思沉,我恨你”
說罷,便一個人冷哼一聲背對著祁思沉生悶氣,都十七歲了,還跟個三歲小孩一樣。
爲(wèi)了堵住這個張口閉口救命恩人的小孩的嘴巴,祁思沉特意去打聽了遲子禹喜歡什麼,平日喜歡去哪。
“遲大人啊”侍衛(wèi)處的一個小侍衛(wèi)想了想,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歌舞坊,酒樓,戲院”
“哦!遲大人最喜歡城東那家暗香樓,說身段最好....哎祁大人,怎麼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遲子禹還躺在牀上正看小人書呢,就看見祁思沉轟轟烈烈地帶著四五個穿的花花綠綠,身姿曼妙的“美人”走進(jìn)來,來到了他的牀前,還叫她們對的齊齊的站成一排,有兩個沒站直的,她又上去把她們肩膀擺正了才作罷。
遲子禹一臉錯愕地看著祁思沉:“這是幹嘛?”
祁思沉一臉冷靜:“本來想多叫幾個,但沒想到請暗香樓的姑娘出來這麼貴,俸祿有限”
“你是怎麼把....這些帶進(jìn)宮的?”遲子禹愣愣地問。
“國師的腰牌”
“祁思沉!你....”
“你看不上?”祁思沉蹙眉:“可是這些是最便宜的了,我打聽過,你平日請的都是頭牌”
見遲子禹的臉色有幾分沉,祁思沉以爲(wèi)他是不滿意,於是又補(bǔ)充道:“我真的沒錢了”
她是真的沒錢,皇上給的俸祿不低,況且這次戰(zhàn)場立功,又賞賜了不少,她自己也以爲(wèi)足夠了的。
她在書裡看過,聽說歌舞坊什麼的就是男人尋歡作樂的地方,去的時候還不太懂是怎麼個尋歡作樂法,去了才知道,原來是一羣男男女女喝酒嬉笑的地方。
她穿著簡單的便服,頭髮習(xí)慣性地束著,腰間揹著把劍,一進(jìn)去把那些人嚇一跳,以爲(wèi)是誰家兇悍的老婆來捉人了。
那個叫做“媽媽”也嚇了一跳,顫顫抖抖地盯著祁思沉的劍道:“姑娘,您,您找誰?”
祁思沉一報遲子禹的名頭,她就立刻喜笑顏開,介紹著遲大人最喜歡的兩個小娘子,自豪地把她們叫出來,一個叫蝶香,一個叫墨香的,身段確實(shí)嬌柔,聲音也溫婉。
祁思沉掏出錢袋問價錢,那媽媽滿臉堆笑地伸出兩根手指頭。
“老規(guī)矩,遲大人知道的”
哦,二兩銀子啊,倒也不便宜。
祁思沉想著便隨手掏出來,淡定地放到媽媽手裡。
媽媽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那個叫墨香的更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掩住小嘴。
“這位小姐,您怕是在開玩笑吧,是二百兩銀子”
“...”
想起方纔在暗香樓的窘迫,祁思沉便覺得無地自容,面子上有些掛不住,雖說這幾個質(zhì)量確實(shí)是比墨香蝶香兩位姑娘差了些,但也好歹,看著豔麗,頗爲(wèi)...動人。
遲子禹的臉佈滿黑線,陰沉地都有幾分嚇人。
祁思沉自覺理虧,不自覺地別過眼睛:“大不了之後有錢了再給你補(bǔ)回...”
“出去”話還沒說完,遲子禹就打斷了她。
祁思沉用手蹭了蹭鼻子,一臉平靜地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結(jié)果遲子禹卻用力地扯住了她的手腕。
“我是叫她們出去!哪來的滾回哪去”他的聲音有幾分冰冷。
那些姑娘便嚇得哭哭啼啼地跑出去了。
祁思沉蹙眉:“你幹嘛?就算不滿意,也不至於這般對姑娘家吧,那也是我花錢...”
“祁思沉!你有沒有心?”
遲子禹用力地扣著她的手腕,甚至都捏出了紅印。
他平日都是一副嬉皮笑臉,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樱y得這麼生氣,透亮的眼睛似乎是要把祁思沉看穿,面上含了幾分薄怒。
“遲子禹,你發(fā)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