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一晚上都沒有睡，她幾乎就是閉著眼睛清醒地躺在牀上躺了一晚上。
賀長麟真的沒有跟上來。
天亮之後，白子涵睜開了眼睛，大腦還是很清醒，絲毫沒有一晚上沒睡著該有的那種疲倦又頭疼的狀態。
她從牀上坐起來，洗了個澡，又從箱子裡找了衣服出來換上，然後下樓。
還沒有走到客廳，她就聽到了紅姨指揮傭人打掃的聲音。
看來，長麟真的讓他們都搬過來了。
紅姨看見白子涵走下來，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走過來對白子涵說道：“夫人，昨天晚上我們連夜把家裡收拾了一下，不過時間太緊，有很多東西都還沒有添置齊備，您先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立即添置的，我好讓人先安排。還有，您和先生臥室裡的用品我都已經搬過來了，既然您已經起牀了，那我現在就帶人上去收拾。”
白子涵沒有看到賀長麟的身影，透過落地窗的玻璃，可以看見外面許岷遠遠地站在院子裡打電話。
“長麟呢？”她問道。
紅姨一聽白子涵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問賀長麟，心裡不知怎麼的，都爲賀長麟鬆了一口氣。
“先生昨晚上處理了不少事情，一直忙到半夜，我還以爲他要回房間休息，誰知道他又去了書房，我只好給他送了點心和水還有水果上去。他現在還沒有從書房裡出來呢。”她繼續說道：“還有，夫人，晚上您上樓休息過後，大爺和大夫人過來了一趟。”
“大爺？”白子涵一愣，大爺不就是她公公麼？看來是因爲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所以趕回來了？這麼說，遠在國外的那兩位想必也會回來了吧。
她在心裡冷笑了一聲，算了，昨天不是說了麼，這些人和事以後都跟她沒有關係，管那兩位那麼多幹嘛？
紅姨說道：“對啊，大爺也回來了，好像一直要等到年後才走了。他們昨晚上和先生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不過我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他們知道您已經休息了，就沒有打擾您。對了，大爺和大夫人離開的時候，還吩咐我好好照顧您來著，我想啊，他們肯定是站在您這邊的。”
白子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她聽完紅姨的話之後，想了想，說道：“我先去書房看看。”
書房的門沒有鎖，白子涵也沒有敲門，她推開門進去，然後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睡著的賀長麟。
書房的沙發沒有賀長麟的身高長，他以一種很不舒服的姿勢躺在上面，身上就只搭著他的外套。
白子涵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心靈感應這一說，她站著看了一會兒，賀長麟就睜開了眼睛。
四目相對，他躺著沒動，伸手招了招，要她過去。
白子涵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問道：“昨晚上爸和媽來過了？你們說什麼了？”
賀長麟輕笑了一聲，他看上去居然沒有一點兒心情不好的樣子，還一手攥著白子涵的手腕，一手拍了拍他腹部前面的沙發處讓白子涵坐下來說。
白子涵其實沒有多少精力，在牀上白白躺一晚上也不是一件會讓人感覺輕鬆的事。
她在賀長麟指定的位置坐下，等著他回答她的問題。
賀長麟慢吞吞地說道：“你昨晚上讓我別跟著你，我就沒跟著你，我是不是很聽話？”
白子涵驚悚地看著賀長麟，他居然問她他是不是很聽話，她幻聽了麼？這句話真是從賀長麟口中說出來的？還是說他一晚上就變了個人？想來想去，她覺得，他一定是沒睡醒。
沒有等到白子涵的回答，賀長麟也沒有在意，他繼續說道：“在你說好之前，我都會睡書房，雖然這個沙發不太舒服，睡得我脖子疼腿還麻，不過都還算能克服，我就稍微克服一下。”
白子涵嘴角一抽，這叫賣慘？“那麼多空房間，誰讓你睡書房了？”
賀長麟說道：“其他房間裡又沒有你，我一個人睡著也沒意思，還不如書房，這裡面到處都是你的氣息。”
“這些……好像跟我問你的問題沒有關係。”白子涵邊說邊要站起來，心裡有些賭氣地想：既然你那麼喜歡睡書房，那你就睡書房好了。
賀長麟緊緊地圈著她的腰，不讓她走，“好了，我好好回答你的問題。”
“他們是過來問我打算的，我的打算昨天不是已經跟你說了？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他們的態度是……”他故意賣了個關子，在間隔的時間裡觀察了白子涵的表情，看見她雖然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身體卻明顯緊張地震了一下。
他心裡瀰漫著淡淡的喜悅，昨晚上嚴正聲明要跟大宅的人斷絕來往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還在乎他爸媽的態度，這不就是在乎他麼？
“他們支持我的決定。”他繼續說道：“雖然你說以後你跟其他人都沒有關係，不過現在的情況我還是要跟你說一下，你心裡好有個底。大宅那邊，總之是媽當家，我暫時也不會管那邊的事。爸要等正月十五過完之後才走，這段時間有他在，家裡會太平一點。還有，二叔二嬸已經在回來的飛機上了，預計今天下午就會到。”
話是聽進去了，不過白子涵沒有對這些情況發表意見，而是說道：“你說到他們，我就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事？”賀長麟問道。
白子涵沒有回答，不過，賀長麟很快就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事了。
白子涵讓紅姨帶著兩個男傭人，一起來到她自從搬到這邊來之後就從來沒有踏足過的一開始打算用來做她的臥室的房間。
她盯著牀頭上掛著的賀長欣的畫像，足足看了好幾秒，然後說道：“把畫像取下來。這邊的取了之後，還有書房裡的一併取了，包好送回大宅去。另外，把這兩個房間裡的所有傢俱包括窗簾全部換掉。”
賀長麟打心眼兒裡贊同白子涵的這個做法，儘管，他知道她是在和賀家做切割。
“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把這兩個房間的裝修也換了。”他建議道。
“不用。”白子涵說道：“麻煩。”
一晚上也不是白躺的。之前這個也吵那個也鬧，她真是有些累了，現在老太太搞這麼一出，她反而清靜了，以後要是他們再找事她就沒有以前那麼好說話了。
看著他們把賀長欣的畫像包裝好放上車，即刻送到賀家大宅去，白子涵和賀長麟纔去吃早餐。
“出差的事情沒有辦完，我明天一早還會出去一趟，晚上會回來。”賀長麟說道。
白子涵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哦了一聲。
原本預計是要出差三天的，結果第二天家裡就出事，然後就跑回來了，當然還有很多事沒有辦完，想必昨天很多人都跟著加班了，要解釋還要協調工作，這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
“有事就給我打電話。”賀長麟又說道。
白子涵又喔了一聲，她想了想，又疑惑地問道：“怎麼沒有人催著我們去領離婚證麼？”
賀長麟說道：“我很忙，沒空。”
剛吃完早飯，賀長麟也剛出門一會兒，就有人彙報說大爺和大夫人過來了。
當然，這兩人不在不受歡迎之列，只是，白子涵依然覺得有些疑惑，他們不是昨晚上纔來過麼？怎麼這一大早的又來了？難道是又有什麼事？
一想到又有什麼可能比較麻煩的事，白子涵心裡就有些煩躁。
賀家大爺賀宇新平時很少在家，白子涵見過他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數得過來。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上去很嚴肅，白子涵一直認爲，賀長麟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遺傳自這位。
常晚彤一看見白子涵就挽著她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眼睛好紅，昨晚上是不是一晚沒睡好？”
白子涵的眼眶有些澀，說了句還好。
常晚彤嘆了一口氣，說道：“好好的，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發生了這種事，讓你受委屈了啊。”
白子涵不知道怎麼接話，對於這句話，她可說不出還好兩個字來。
“你媽和你舅舅知道這件事了麼？”常晚彤又問。
“我還沒告訴他們，過兩天再說吧。”白子涵說道。
常晚彤看了眼賀宇新，給他使了個眼色。
賀宇新一臉無辜地看著她，讓她自己說。
常晚彤瞪了他一眼，又對白子涵說道：“其實，昨晚上我們就過來了一趟，那個時候有點兒晚了，你也回房間休息了，就沒讓人驚動你。我想跟你說，不管有沒有那張紙，也不管別人怎麼看，你白子涵就是我們的兒媳婦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常晚彤說完，又看了眼賀宇新。
賀宇新便說道：“我也是這個態度。”
白子涵震驚地看了看常晚彤，又看了看賀宇新，似乎在他們的臉上都看到了認真這兩個字。
她垂下視線，不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動容。她強忍著內心澎拜的情緒，問道：“這樣可以麼？奶奶那邊……估計不太會認同你們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