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這次的事情,昇哥哥那面還沒有調查出什麼結果嗎?”通過這次的事情,肖豔逸已經變得相對成熟了很多,不再單純的相信任何人,不再單純的相信任何事。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最終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呃,小姐——”翠兒面露男色。
“不需要有什麼負擔。如實說吧,雖然我大概能猜出來一些,不過你還是將全部的事實說出來,我會更加清晰的認識這件事的。”
“是,小姐。是這樣的,這個案子中最重要的證人靜雲官方說法是自盡而亡的,但是據可靠消息稱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而她死的當日,林青霏那個妖女曾經去過太子府,雖然沒有證據,但是我直覺的認爲她和靜雲之死絕對有關係。靜雲死後,太子曾經上報說你中毒這件事的罪魁禍首就是靜雲,而林青霏則是靜云爲了脫罪而污衊的。”翠兒義憤填膺的講著這件事的後續發展,不覺的對上官昇的好感減弱了幾分。一個連公平都給不了小姐的人又怎麼能帶給小姐幸福呢?
肖豔逸對這個結果也是早就預料到了的,畢竟這件事實在是沒有強有力的證據證明就是林青霏做的,所以林青霏安然無恙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靜雲白白做了別人的替罪羔羊。而想必林青霏經過這件事也博得了大衆的同情吧。
“翠兒,如今半年之期已到,我們明日就回京吧。”
“可是,小姐,有件事翠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看著神色堅定的肖豔逸,翠兒實在不知道這件又會讓肖豔逸心情不好的事情到底該不該說。
“翠兒,現在的我內心強大到我自己都覺得吃驚,所以不管是什麼事情你如實告訴我吧。這總比我從別人那裡聽到要好許多。”
“據說現在京城瘋傳您如今的容貌醜陋不堪,而林青霏最近與太子殿下打得十分火熱。”
“翠兒,這對我並不是壞事,因爲我本身就有意推出太子妃遴選,如今我容貌盡毀就有了充足的理由。至於昇哥哥,我對他本就沒有男女之情,如果說以前還有偶爾生出的朦朧的愛戀的話,也早已消失殆盡。如今,不是更加堅定了我內心的想法嗎?如今,對我而言,唯一難以接受的就是陷害了我之後還如此趾高氣昂的林青霏。”肖豔逸突然覺得就這樣讓這件事過去是自己的屈辱,林青霏,我會讓你自食惡果的。
“既然林青霏現在如此風頭正盛,我們也實在不宜正面迎敵。趁這個機會韜光養晦,再想後面的事情纔是我們應該做的。翠兒,阿聞呢?”肖豔逸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一個上午都沒有見到阿聞。
“我在這呢。”不知爲何,肖豔逸明顯感覺到自從自己容顏被毀之後,阿聞卻明顯變得比以前開心許多。
手裡拿著一個木製的盒子,阿聞的臉上有著一抹興奮的神采。
“阿聞,你今天上午到底去了哪裡?我其實有些問題想要問你?”肖豔逸沒有理會阿聞的興奮,直奔自己的主題。
“嗯,有些事情去辦。你想要問什麼?”
“我想問你,我的容貌還有沒有恢復的可能,難道這血蝴蝶會一輩子都陪著我,成爲永遠也抹不去的印記嗎?”
阿聞靜立了片刻,開口問道:“難道你覺得一個人的容貌纔是最重要的嗎?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還是你,是這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肖豔逸。如果有人因爲你的容顏改變而不再愛你,那麼他定然不是真的喜歡你,你又何必爲了這樣的人去強求一些東西呢?”阿聞的聲音越來越大,還隱藏著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憤恨。
肖豔逸猜到,他定然以爲自己想要恢復容貌是因爲上官昇,不過世人也都會這樣認爲的吧。但其實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容貌毀了之後,自己心裡竟然有一絲隱隱的興奮。這張臉雖然醜陋,但卻使得自己不用再披著肖豔逸光鮮亮麗的外衣,可以更加肆意的做自己,做肖夢。只不過如果想要讓那些害自己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卻只有恢復原來的面貌纔有可能實現。
“我從來不會爲了別人而改變自己。你說的對,不管外表怎樣,我就是我一直沒有變過。但是,我卻並不想讓那些傷害了我的人就這樣逍遙法外,就這樣一番風順。你說我固執也好,說我自私也罷。但是我就是想讓這些人得到應有的懲罰。而我如果能恢復容貌不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打擊嗎?”肖豔逸雖然不太明白阿聞的憤恨從何而來,但還是儘可能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收斂了自己有些過分的宣泄,阿聞冷靜的說道:“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希望還是很大的。我曾經聽師傅提過,在常年冰封的雲皚山上有一種白色雪蓮,此花長在雲皚山最陡峭的絕壁上,而且每年之中只有在九月二十九那一天才開花,而且花期只有一日,一日之後馬上凋零,碾落爲塵。如果在盛開之時採下此花,並且將其在當天加上純陽之血做成丹藥,將成爲美容養顏的聖藥。據說服此丹者哪怕貌若無鹽都可以美若天仙,而且有一定的返老還童之功效。”
肖豔逸知道總之一句話,自己還有的救。
畢竟離九月二十九還有好長時間,自己仔細部署應該還來得及。
知道這件事,肖豔逸的心不覺有些輕鬆。
這才關心起阿聞手中拿著的那個木盒,“阿聞,那是什麼?”
阿聞拿著木盒的手突然往身後放了放,有些悻悻然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我自己的一些東西而已。”
沒理會阿聞的彆扭,肖豔逸眼疾手快的奪過阿聞手中的木盒,飛快的將它打開了。
裡面的東西卻緊緊的吸引了肖豔逸的眼球。
那是一個極其精緻的金色面具,金色絲線織就的大朵的牡丹花層層疊疊的開在了額頭之上,鼻樑處則是小巧的金色五瓣花修飾,而眼睛周圍則用淺綠色的絲線織就了一片又一片極其纖細的翠綠嫩葉,讓整個面具都多了幾絲生動與活潑。但更令肖豔逸覺得驚歎的是雙眉之間的那碩大的白色鑽石,周圍細小的鑽石圍成了一個心形,將它緊緊的保護了起來。那抹耀眼的銀白與自己的眸子的顏色相得益彰。
阿聞從肖豔逸打開盒子的那一刻,就一直緊緊盯著她的面部表情,生怕自己錯過了其中的任何一個小細節。
“阿聞,是送給我的嗎?”肖豔逸的聲音不似平常那般流暢,其中的感動與欣喜不言而喻。
“嗯。”知道她是真的喜歡,阿聞先前有些鬱悶的情緒也得以消散。
“因爲是絲線織就的,所以並不是很重,透氣性也好,夏天帶也不會有任何不適的。而且上面鑲嵌的鑽石是特意爲你挑選的,只爲了能配上你那雙靈動的眸子。”
看著阿聞有些侷促的緊握著的雙手,肖豔逸不禁笑出聲來:“阿聞,總之,真的謝謝你。我雖然並不覺得這樣的自己有什麼不好,但是總比讓任何人看見我都害怕要好很多,不是嗎?我可不想成爲人人的厭惡的怪獸呢!”
本來只是句玩笑話,肖豔逸卻不想一旁的阿聞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
肖豔逸這時才恍然大悟,其實阿聞也是與自己一樣的人啊。自己在自嘲的時候是不是不小心戳中了阿聞內心深處不願意記起的回憶?
“是怪獸啊。呵呵,那時的我也是被別人這樣稱呼的。就好像擁有著那樣的臉的我並不是個人,只是一個嚇人的動物罷了。”阿聞的情緒明顯低落,而眸色也變得愈加深邃。
“阿聞,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不是嗎?現在你不是一個人,就算是怪獸,也不在是孤單的怪獸,因爲還有我陪著你啊。我們是這世上僅有的兩隻怪獸哦。”肖豔逸的語氣盡可能的輕快,她不想看見阿聞陷入那麼痛苦的回憶。
牽強的扯出一抹笑,阿聞的心裡有不斷升起的暖意。眼前的少女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爲什麼她的一舉一動總能牽動自己的心。爲了自己的失落與悲傷她竟然可以拿她的痛苦來取悅自己,是單純的善良,還是她也有著同自己一樣的思緒?
“阿聞,既然這個是你親手做的。能不能請你親手幫我帶上呢?”肖豔逸拿著面具,將它遞到了阿聞的手上。
雙手莫名的有些顫抖,眼前的少女早已不復曾經的美麗,但是爲什麼一點點靠近的時候會有掩飾不了的緊張和激動。彷彿能聽見自己的心跳,阿聞的手輕輕地放在了肖豔逸的面前,仔細的對著銅鏡調整,在眸光正好與銅鏡裡的藍眸相對時,自己的心居然漏跳了一拍。慢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阿聞終於將面具戴好,當他的目光再度看向銅鏡時,卻定定地愣在了那裡。
那是阿聞從未見過的肖豔逸的另一面。風華絕代,神秘惑人。如果說肖豔逸以前的美麗像一汪清泉舒緩的流過人心,讓人不忍心碰觸。那麼現在,肖豔逸的美則像是幽謐的深谷,讓人不得不去探詢,不得不被淪陷。
面具完美的遮擋了肖豔逸臉上的血蝶,反而爲肖豔逸增添了另一種神秘的特質,這是連肖豔逸都始料未及的。
不論如何,看著與自己的臉如此貼合的精緻的面具,肖豔逸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連一旁的翠兒都不停的驚呼阿聞的神乎其技。
看著自己身後有些呆愣的阿聞,肖豔逸開玩笑般的說道:“阿聞,你說我們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情侶面具啊?”
卻不想這其中的情侶兩字深深的烙在了阿聞的心裡。
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悸動與欣喜:“情侶嗎?”
也許那正是自己努力想要達到的目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