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肖豔逸就被翠兒拉起來,梳洗打扮,準備應對今天的盛筵。沒錯,今天就是太子上官昇十八歲的生辰。
“翠兒,你確定我們要帶這支步搖嗎?”
只見翠兒手中拿著一支松石藍撒金地琉璃花金步搖,上面用琥珀石做出花枝,嵌以藍寶石及松石做成的藍色鳶尾花,婉約動人;加之用白玉細琢而成的蝙蝠及如意,暗示主人多福多壽,一切順心如意;瑪瑙和金葉做成的流蘇互相輝映,透出一絲小女子的性感與俏皮,奢靡中略帶慵懶之態(tài),很是迷人。
“小姐,你堂堂丞相府千金,總是要帶點飾品的吧。這支步搖雍容華貴卻又有一絲清麗,完全是小姐您的寫照啊。更可況這是太子殿下送您的生日禮物,您難道不想在太子生日這天讓他高興一下嗎?”翠兒沒有理會肖豔逸的抗議,一面說著一面將步搖插入肖豔逸的髮髻之中。
聽她說的也有道理,肖豔逸沒有多做辯駁,安心當起了傀儡娃娃,任翠兒擺佈。
“逸兒,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出發(fā)了。”肖子玉推門而入的瞬間,徹底呆住了。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逸兒還可以有如此端莊秀美的一面。
桃紅色的交領魚尾拖地長裙,上面綴以用淺粉色的繡線繡成的大朵牡丹花,配上領口及袖口處的金絲花葉紋飾,顯得豔而不妖,高貴大方,自有一種雍容華貴卻有清雅秀美之姿。
額前的輕薄精緻的梅花鈿,美妙清新。淺絳色的脣脂將本就嬌豔欲滴的櫻桃小嘴裝扮的更加清麗出塵,惹人憐愛。
“佳人半露梅妝額,綠雲(yún)低映花如刻”說的應該就是逸兒吧。定了定心神,肖子玉拉起肖豔逸的手一同乘上了轎攆。
“逸兒,今天很美,相信我的逸兒一定是宴會中最迷人的風景。”肖子玉一面說一面幫肖豔逸整理額前的碎髮。
“爹爹過譽了,逸兒是什麼樣,別人不知道您還不清楚嗎?今天實在是因爲有太多人在場,所以逸兒一定會努力做個大家閨秀,丞相千金,不給爹爹丟臉。
“呵呵 ,逸兒你無論何時,在爹爹心中都是最美的存在,不上妝時清新自然宛若出水芙蓉,上妝之後雍容華貴美不勝收。”
父女兩人在轎內笑語晏晏,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宮門前。
不愧是皇上親自下令,此時的宮門前早已經(jīng)聚集了衆(zhòng)多大臣及其家眷等待宣召入內。
“皇上有令,所有大臣及其家眷入崇華殿。”一生尖銳刺耳但絕對高分貝的聲音傳來,肖豔逸及肖子玉從容地下了轎。
“肖丞相,幾日不見,肖丞相還是風姿卓然,老朽自愧弗如啊。”沒走幾步,一個身材魁梧但已生華髮的軍裝大人走上前來與肖子玉寒暄。
“林將軍客氣了,將軍雖年事已高,但依然器宇軒昂,有勇有謀,是我天風國的頂樑柱啊。”肖子玉有禮的迴應,順勢問到:“這位可是林小姐?果真是大方典雅,瑩鑽般的雙眸綻放著瀲灩光華。”
聞言,肖豔逸好奇的擡頭望去,就看見一個一身貴氣的少女,一雙丹鳳眼依然凌厲媚人。原來是她!
“哪裡哪裡,最近京城之中誰不知道丞相千金腹有詩書氣自華,驚才絕豔,容姿綽約。今日得見,果真是名符其實啊。”這林將軍看來也是官場好手,雖然是個武將,但是嘴上功夫也了得啊。肖豔逸心中暗道:怪不得生的女兒凌厲之餘又有些高貴大方的儀態(tài)。
兩人寒暄之際已走入崇華殿,早有太監(jiān)上前引領肖子玉及林將軍等人入席。
因肖子玉位高權重,因而位置僅在王族親貴之下,羣臣首位,其身在天風國的地位不語自明。
看著自己的爹爹輕巧的遊走於衆(zhòng)皇親貴戚以及各色大臣中間,肖豔逸對他升起了一種莫名的崇拜感。都說官場步步危機,肖子玉能做到今天的地位,其所經(jīng)受的一切絕對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皇上駕到——太子殿下駕到——”依舊是太監(jiān)專屬的尖銳嗓音,不知怎的,肖豔逸今天居然覺得好聽了些。也許是好久沒有見到上官昇了吧,自從試才大會那日之後,上官昇不知道在忙什麼,許久都沒來看過她了。
在場衆(zhòng)人無不停止喧鬧,伏地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zhòng)卿平身。”讓人信服的沉穩(wěn)厚重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殿之中。肖豔逸好奇的擡頭望去,想看看這傳說中的帝王。傳言上官昇的父親上官泓炎是天風國迄今爲止最聖明的君主,他在繼位三年後就將朝廷重新洗牌,全部換上自己的近臣。在位五年時,成功地抵禦了北方犬金國的突襲,並反將犬金八城納入天風領土之內。而後開科舉衆(zhòng)才華不重出身的先例,吸引了大批人才,京城三公子中大名鼎鼎的風清月就是其中之一。
上官泓炎一身明黃色龍袍加身,不怒自威,棱角分明的臉上有著剛毅的眉骨與犀利的雙眸,好像能看清世間的一切真相,辨別真僞。任何藏污納垢都不能出現(xiàn)在他所統(tǒng)領的土地。肖豔逸知道,那是王的威嚴與承擔。
正當肖豔逸上下打量上官泓炎的時候,不期然地迎來了上官泓炎探究的目光。
原來她就是老狐貍肖子玉的女兒肖豔逸,那個讓昇兒記掛了八年的孩子,那個龍紋古玉的所有人。果真清麗出塵、有謫仙之姿。
兩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剎那都有些錯愕,上官泓炎畢竟在位多年,反應迅速,馬上將目光中的探究變成了如沐春風般的淡淡笑意。而肖豔逸也隨之收起了眸光中的打量,變得安靜順服。
上官泓炎心裡暗笑,這丫頭不簡單。一般人看見自己只會因爲自己的帝王之身而瑟縮敬畏,但是這個小女孩兒居然可以迎著自己的目光,又佯裝小鳥伊人。
正互相評價的二人都沒有注意到當朝太子上官昇的不同尋常。
上官昇知道今天自己壽辰,父皇是帶著目的性辦的。不過不論父皇的想法是什麼,自己認定的太子妃都只有一人,那就是肖豔逸。
因爲今天能看見肖豔逸,所以哪怕有衆(zhòng)多繁文縟節(jié),哪怕自己不喜歡父皇的刻意安排,他還是接受了。爲的就是希望看見爲他而努力的逸兒,看見爲他而擔憂的逸兒。
果真,肖豔逸盛裝前來。那是上官昇從未見過的肖豔逸,高貴迷人、雅緻奢華、慵懶中帶著魅惑、華美中有一絲清越,少了幾分調皮,多了幾分深邃成熟。
“今番太子壽辰,朕命衆(zhòng)卿家攜眷前來,其寓意不言而喻,此次正是希望藉此番盛筵爲太子揀擇太子正妃。”上官泓炎邊說邊觀察下面衆(zhòng)人的面色,果見大多數(shù)人的神色都蠢蠢欲動。
“不過——太子對朕說,不希望太早成婚,因而,此番只做初選。初選中了的女子三年內不得成婚,等待再揀擇。寡人和後宮女眷及太子將在衆(zhòng)愛卿之女中選擇三位作爲太子妃候選人。”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譁然。哪知讓衆(zhòng)人更加迷惑的還在後面。
“其實關於太子妃初選的測試,早已進行。此次筵席,朕曾說過希望衆(zhòng)卿家愛女自備禮品,這就是測試的一項。”上官泓炎滿意地看著自己製造的混亂,沉聲說道:“阿蘇,呈上來。”
旁邊一名垂首而立的內侍聞言,應聲而動,轉入內殿。回來時,手上已呈著一個精緻的楠木托盤。托盤上有三樣物什。
“這三樣就是剛剛衆(zhòng)大臣愛女送來的禮品。朕及太子仔細篩選,挑出了其中三件。這三件物什雖說不上價值連城,但也足見送禮之人的用心,應是特意製作,心意可嘉。這三件分別是由肖丞相之女肖豔逸、林將軍之女林青霏以及內閣大學士王政之女王艾玫製作而成。”上官泓炎命人將三件禮品在大殿內展示一下,務必每個人都能看得清。
“有意思的是,肖丞相之女與林將軍之女所送之物都是摺扇。所以朕希望此二人可以對自己所謂之扇一一解說。”說著倪眼看向二女。
那個叫阿蘇的內侍,先拿出了肖豔逸的摺扇,說道:“肖小姐這柄摺扇,選用小葉紫檀鑲嵌白玉做扇柄,田赤泥金的扇面配以一副手繪五牛圖,用筆細膩,牛態(tài)可掬,扇墜是由蜜蠟修飾而成的蘭花形狀,典雅高貴。而林小姐這柄摺扇選用玉竹鏤刻的扇柄,扇面是用金漆手書的百壽圖,一百個小壽字勾如露鋒、點似仙桃各有千秋、字體各異、無一雷同,扇墜是由紅寶石加漢白玉鑲嵌而成珍貴厚重。肖小姐所做扇套選用明秀清雅的雲(yún)蘇錦織就的七彩祥雲(yún),絲縷交織,流金溢彩;而林小姐則選用莊重古樸的舒杭錦織就成福祿壽的圖案,細膩逼真,惟妙惟肖。”
“相信大家剛纔已經(jīng)看過二人所做的摺扇,老奴在此也不多言。下面就請肖小姐與林小姐向衆(zhòng)位解說一下各自摺扇的寓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