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阿聞回來了的原因,難得的,肖豔逸竟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主動提出想要上街逛逛。
昌平街永遠是熱鬧的,不管上位者如何鬥爭,只要沒有涉及到百姓,他們的日子就總是美好而祥和。
肖豔逸和阿聞的出現還是多少引起了些小騷動的,畢竟今天不是任何節日,但是他們兩人又都帶著面具,所以很多人好奇了。
沒有受到這麼多注目的影響,兩個人還是閒庭信步的遊走於這個他們曾經無比熟悉的昌平街。
“阿聞,你還記得這裡嗎?”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阿聞輕輕點頭。
那時的兩個人也像現在一樣,彼此都帶著面具,但是卻依然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望見對方。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福滿樓的前面。
肖豔逸的思緒再次飛遠,眼中的淚無聲的滴落。
靜靜的站在肖豔逸身後,雖然不知道眼前少女的淚到底是爲誰而流。
阿聞現在只希望能一直這樣在他身後默默守候。
此時的福滿樓,雖然還有些客人,但畢竟不復蘇梓寒在的時候了。
沒有多說話,肖豔逸率先走了進去,一旁的小二是認識肖豔逸的,更遑論肖豔逸手上那個代表著家主的家印。
“小姐,您來了。”
說不高興是假的,蘇梓寒在臨死之前將蘇家家業全部都轉給了肖豔逸,衆人是知道的,但是肖豔逸卻從來沒有接手或者視察過。
這段時間來,蘇氏的各個商號所受的打擊不小,如果要重振原來的聲威想必要很長時間吧。
再加上肖豔逸態度的不明朗,所以好多僱員都已經不幹了,只剩下幾個還在堅守崗位。
“嗯。”看著曾經無比熟悉的福滿樓,肖豔逸的心裡滿是感慨。
第一次對蘇梓寒產生興趣就是在這福滿樓品嚐了他們這的招牌——四大菜系,然後又在這裡的頂級雅間中第一次見到了風華絕代的蘇梓寒。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還在眼前,只不過這故事的主人公卻早已離自己而去,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走到蘇梓寒的辦公室,靜靜的坐在他常坐的椅子上,做著他曾經做過的動作。這一刻,就好像自己儼然就是蘇梓寒,而他就那樣鮮活的活在自己的心裡。
他所有的一切,觸手可及。
阿聞的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怪異,他總是覺得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這個女孩兒的身上絕對發生了很多事情。
就好像現在,她明明只是拿起桌子上的賬冊在翻看,但是自己卻明明能感覺到她看的不是賬冊,而是透過賬冊在看一個人。
兩個人明明處在同一個空間,可是自己卻感覺到兩人好像處在不同的世界。
良久,肖豔逸只是在座位上坐著,嘴角微微上翹,雙手輕撫過桌上的每一個物件,目光極其柔和。
等了很久,肖豔逸才緩緩的開口說道:“阿聞,你可不可以幫我叫一下剛纔的小二。”
梓寒,如果說這福滿樓,這整個蘇氏是你在這個世界的事業的話,我想要儘自己的全力幫你做好,包括我們曾經的計劃。
這樣的話,遠在地下的你,看到後是不是也會欣慰呢?
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二,肖豔逸儘可能的放緩聲音,語調柔和的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阿福。”
“阿福,從今天起你就是這福滿樓的新掌櫃了。”
阿福的表情一臉呆滯,沒有聽懂肖豔逸的話。
“阿福,我曾經幾次來福滿樓,都是你照應的我。你是個很有眼力的人,再加上現在福滿樓有難,蘇氏有難,可你依然不離不棄。就在剛剛你看見我那一剎那,眼中的欣喜是絕對裝不出來的。我相信,以後由你出任掌櫃的福滿樓,會變得越來越好。”
阿福震驚了。他的願望只是簡簡單單的做個小二,能養得起自己一家三口。他從不知道,有一天,幸福可以來的如此突然。
“謝謝小姐,阿福一定會努力的!”
“阿福,你且記住,很多東西是任何人只要學就能會的,但這世上最寶貴的卻是那顆不變質的心。所以你不會不要緊,可以慢慢學,只是這顆心,我希望你能一直如初。”
鄭重的說完這幾句話,肖豔逸與阿聞轉身離去。
梓寒,相信我,你的生命雖然因我而終結,但是你的夢想我來守護。
這樣強硬的、內心如此強大的肖豔逸,阿聞從未見過。
就好像這個少女正在經歷一場蛻變,阿聞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蛻變之後,眼前的少女絕對會成爲一隻最美的蝴蝶。
像下定了什麼決定般,從福滿樓出來的肖豔逸,心情也顯得很好。
沒有了一開始的哀傷,有的只是對未來的希望和嚮往。
心裡一面盤算著如何將蘇梓寒的生意發展壯大,一面考慮著什麼時候把蘇氏下面的人全部叫到一起,重新清盤。
就在這時,一抹紫色從她的眼前掠過。
回頭搜尋,才發現那是一個極其精緻的風箏。
但是,令肖豔逸感興趣的不是風箏,而是那風箏上面朵朵手繪的紫羅蘭。每一次,自己去到蘇梓寒那裡,他都會爲自己用心準備的紫羅蘭花茶。
還記得他曾經說過因爲自己喜歡紫色,所以也定會喜歡這秘製的紫羅蘭花茶。
紫羅蘭,是自己與蘇梓寒之間的花,看見它,就好像看見了他們曾經的美好。
一聲不語的看著肖豔逸定定的盯著那隻風箏很久很久,阿聞終於忍不住問道:“既然那麼喜歡,買下來可好?”
肖豔逸水藍色的眸子轉了一轉,可憐巴巴的看向阿聞,極其撒嬌的對著阿聞說了一句:“我沒帶錢。”
搖了搖頭,阿聞任命的走上前,掏出懷裡的荷包,拿了一點碎銀出來,遞給了賣風箏的老闆。
然後將風箏遞給了肖豔逸,又將老闆找回的銅板放進了荷包中。
本來一心一意欣賞風箏的肖豔逸,耳尖的聽到了銅錢掉落在地的聲音,下意識的尋找撿起後遞給了正在整理荷包的阿聞。
就在這一瞬間,肖豔逸突然定在了那裡,震驚的看著阿聞手中的荷包。
一把奪過阿聞手上的荷包,肖豔逸的眼中滿是驚訝。
“這個荷包——”
以爲肖豔逸對自己的荷包感興趣,阿聞開玩笑的說:“呵呵,你也覺得這個荷包很漂亮吧,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也這麼覺得。”
“這個荷包是從哪來的?荷包的主人在哪裡?”
肖豔逸的神情認真嚴肅的讓阿聞覺得有些突兀。
“什麼主人在哪,我就是主人啊。我師傅說他救我的時候,這荷包就在我的身上,所以當然是我的啊。”
重新將荷包放回自己的身上,阿聞覺得肖豔逸現在的神色真的很奇怪。
當然,他絕對想象不到肖豔逸內心的震驚,這個荷包,這個荷包怎麼會在阿聞的身上!
這上面那兩顆一大一小的星星明明是自己親手繡在荷包上的,而這個荷包應該是星聞的啊!
難道說在星聞死之前還見過一個人就是阿聞嗎?
那是不是意味著如果阿聞恢復了記憶,也許還會回憶起關於星聞的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