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嬰剛出了石洞後,石門瞬間被合上,她不管不顧的抱著仲序離開了地牢。
外面的太陽已偏西,夕陽的光暈帶著些許的暖意。溫和的撫過兩人的身上,將他們的影子拉的格外的長。微弱的雲,四處飄散,找尋著存在的意義。
顧子嬰低著頭望著被柔光所溫暖著的仲序,她低著頭朝著仲序的額頭輕啄著。仲序還未曾反應,顧子嬰便已然得手。她是那樣的心安理得,坦蕩的讓人有些敬畏。她抱著仲序穿過走廊進了房間之內,將仲序輕放在牀榻之上。
仲序連忙坐起,生怕顧子嬰再行不軌。
顧子嬰卻隨意的點了仲序的穴道,將仲序髮髻中的玉簪拔出。她將玉簪放入手中,起身從木盒中拿出一根木簪別再仲序的髮絲之間。
連送於仲序的禮物,都要這般的小心翼翼。甚至於,強送與仲序。
仲序眉頭緊蹙望著顧子嬰的一舉一動,目光跟隨著顧子嬰的動作,不曾離開。豈料顧子嬰並不想對如何,只是幫著仲序將挽了髮髻。拔起別在自己髮髻中的木簪,爲仲序重新固定了髮絲。
顧子嬰的動作極其緩慢,甚至於輕柔。低著頭與仲序額頭貼著額頭,兩人的雙眸中映著的也只有彼此。
她捏著仲序的下巴,望著仲序氣急的模樣不禁好笑道:“這份滋味如何?鬥不過也躲不開,是不是很不好受?你可知我的心,比這還要難受的緊。”
顧子嬰並未曾解開仲序的穴道,將仲序平放在自己的身側。兩人共睡著一張牀,卻單純的互不侵犯。這天過的渾渾噩噩,讓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要如何過去。
仲序剛想要起身卻動了動不了,他目光望著一旁的人,卻發現那人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他放大著瞳孔瞪著眼前的人,卻不想被顧子嬰的低頭一吻,遮蓋住了所有的怒火。
顧子嬰將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她摟著仲序的腰感受著他的僵硬好笑道:“本尊若是想得到你,自有千萬種方法。仲序,算了,明日本尊會找人送你回去。”
她說完之後,順手解開仲序的穴。奈何仲序一點也沒發覺到,躺在顧子嬰的身側淺淺的睡去了。
此刻窗外的天已開始泛起了黑,繁星也逐漸點綴著。房內的燭光搖曳,照著同牀共枕的兩人。侍者見兩人已有了睡意,吹滅了燭光。關了門後,躬著身離開。
衆人皆無視了天色,不在意它的來到和離去。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忘乎所以。
離仲府稍遠些的陵王府內,燈火通明。夏至將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嚇得家丁奴僕們站著老遠,不敢往前一步。夏至氣急背對著牆,生著悶氣。
張蘇被人連夜請來,他站在門外等著陵王的氣消。不必細問,也知道夏至所爲何事。
定是太子夏箜又給他氣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如今太子的勢力如日中天,巴不得逮住機會死命打壓於他。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強行出頭,再多的脾氣在家裡鬧鬧便好。
小廝看著張蘇站著許久,站在張蘇的身前對著房內的陵王躬身請示道:“王爺,張先生來了。”
夏至轉過身將面上的火都收起,對著張蘇展開笑顏道:“張先生,這邊請。”
“王爺請。”張蘇躬身行禮著,他跟在夏至的身後進了御書房。
小廝也不敢打擾,點起燭光後離開了房內。
夏至坐在書桌上,拿起一本書又重重的摔了下去。他的眉中帶著怒火,卻又被生生的壓了下去。想來他也知,現在誰都能發火唯獨他不行。無權無勢的他,還得依仗著皇上的尊寵過活。若是讓父皇看出他一星半點,夏箜豈不是更過分。
忍,忍,忍,除了忍他也無別的法子。
張蘇看著陵王的情緒平復的差不多,纔開口勸諫道:“王爺莫要惱怒,如今可得沉住氣。太子無論如何強逼,王爺也得忍下。”
“本王自知,可老三實在過分的緊,全然不將本王這個大哥放在眼裡。父皇平日裡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本王平白受這些氣。罷了,罷了。勞煩先生深夜趕來,本王心中有一事實在是難以放下。”夏至眉頭蹙的緊,絲毫未曾放開。
此刻的夏至恨不得將夏箜千刀萬剮方能解心頭之恨,無奈卻無人能治的了他。之前老二還能頂些用處,可如今老二陷在皇后之死上如此之久還不能平復。
張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目光深遠道:“王爺說的可是仇慈回京之事。”
“還是先生聰慧,仇慈一旦入了京,老三的勢力又多增幾分。現在的他都已目中無人,若是仇慈回來還不蹬鼻子上臉。”夏至都不敢往深了的想,嘆了口氣無奈道。
他也不由得爲自己的處境擔憂起來,這麼一昧的隱忍也不是個法子。光是助長了老三的野心,別無好處。可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應對的法子。
陵王的話,張蘇也在思量之事。自仇慈離開之後,加上皇后已死,後宮羣龍無首。但有一人,偏偏不然。仇慈與他算的上勢均力敵,若是能拿下那人,陵王也不必如此處處小心了。
張蘇放下茶杯,望著燭光之下的夏至意味深長道:“王爺不必擔心,眼下有一人可解王爺之危。”
“先生所說何人?”夏至從座椅前走出,站在張蘇眼前雙眼一亮道。他的內心中無比渴望有一人能替他出口噁心,更無比期盼有一人能解救他與兩面夾擊之中。
張蘇也跟著起身,對著夏至躬身道:“房一賢,房公公。”
“他?他身爲內閣之首,豈會聽從本王號令。先生莫要說笑,安慰本王了。”夏至的心被提起,又嘩的扔下。
房一賢的野心並不比他們小多少,與虎謀皮的下場不是被虎吃掉就是殺了它。可眼下夏至也顧不得許多了,最重要的是能在京都活下去。
張蘇站在夏至的身後,躬著身繼而發言道:“王爺所言極是,蘇某早已爲爲王爺選好了說客。過不了多久,房一賢定會成爲王爺的幕中之賓。眼下,只需等待消息即可。”
“那就多謝先生了,改日本王必有重賞。如今天色已晚,還請先生早些歇息。”張蘇的一番話下來,夏至的心已穩。
他想著自己連夜叫張蘇來此,心中有些不過意。張蘇也不推辭,辭別之後躬身離去。已至半夜,夏至卻沒一點睡意。他長坐於書房之中,胸口的一團火長久不滅。
聽聞仇慈已到了永安縣內,不過兩天定能感到京都。他得想法子,讓仇慈死在路上。夏至坐在書桌前的人,苦思冥想著。期盼著能有一勇者出現,解決自己的難題。
不過江湖中好戰的人不少,仇慈又是大夏的奸臣,他是不是可以想辦法讓兩者之間發生點什麼。燭光搖搖曳曳,不太明白他心中所想究竟爲何。
無奈天色已經開始泛白,新的一天正悄然而至。地平線上的太陽,還未完全升起。僅露出一丟丟,像是個出嫁的大姑娘一般。半羞半澀的小心翼翼,讓人看的有些癡。
京都的多方勢力,都不願讓仇慈安全回京。皆是想在路上,除之後快。可惜,他們的將一切都想的太過容易,仇慈若還是當年的仇慈,定然免不了一死。
可如今的仇慈武功之高,天下無人能敵。智謀,也算得上數一數二。他們耍的小把戲,還沒有到仇慈眼前就被人識破。
更別提仇慈的身旁還有精通巫蠱之術的小不點,加上洛歌等人。剛有些苗頭,就已將那些勢力消除。近身,刺殺,如此之事當真才顯得有些可笑。
永安縣內,小攤們早都開始吵吵鬧鬧的一天。四處來往的過客,數不勝數。他們光顧收起銀兩,忘記看向來人。人總是下意識的注重自己注重的,誰也不例外。
客棧內的尤許正在榻上睡的正香,而仇慈卻早早的起來坐在書桌上。他心知越是到了京都範圍就越是危險,畢竟他們已離開京都有一年之久。現在那些盤根錯節的勢力,變化之快他們也不大清楚。但還在有夏箜的通風報信,也讓此行順利許多。
仇慈起身推開窗外,望著下方的人羣。三三兩兩中,都隱藏著京都的高人。他趴在著窗臺上,仔細的來回望著。可能閒來無事,才做出如此無聊之舉。
清晨的風帶著些涼意,撲在仇慈的臉上,爲他帶來了些清醒。嘈雜的叫賣聲不斷在耳邊響起,也不知他們的生意究竟如何。
牀榻上的人似乎有些許不適,翻過身接著睡去。仇慈重新關了窗戶,坐下身來。
隔壁的寧九兒早已從夢中醒來,不過賴在牀上不願坐起。窗戶上透過的光線將房間內照得透亮,樓下的叫賣聲不斷催促著她。所有的一切,都在刺激著她的神經。
輾轉反側的她,伸著懶腰不情不願的從牀上起來。想也不必想,簡亦繁一定比她先一步,指不定早都在樓下吃東西。寧九兒用著涼水驅趕著睏意,她隨意挽了個髮髻。出了房門,朝著樓下走去。
果然不出她所料,簡亦繁已早早的坐在一旁吃著早飯。桌旁邊坐著的洛歌和小不點,寧九兒不由的納悶他們今日怎起的如此之早?她也不急著入座,而是站在一旁觀察著。
很快從樓上下來的仇慈站在寧九兒身側,眉頭一挑望著吃飯的幾人。仇慈從桌上拿出一把筷子,朝著幾人揮去。他的速度很快,筷子被夾雜的內力直奔著幾人的要害。
寧九兒在旁靜靜的望著幾人,她發現這些人竟然都是蠱蟲搞的鬼。剛纔上去質問小不點究竟是何回事,卻發現從樓上走來了蔣雙雙。
他們幫主都在此,這傢伙還敢造次?
她心中有些忐忑,想著自己到底該不該動手?也弄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若是動手了不是讓小不點爲難,可若是不動手,她還不一定能活著到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