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沒幾日,蘇語珞覺得也是時候了,便特意備好酒菜等著夜北漠用膳。
“帝君,這園子裡的花都在競相綻放,都似乎在爭鬥花魁。”蘇語珞很自然的將話題挑起,笑著夾了一口菜。
“這百花競相綻放,若是不趁這時期錯過花期怪誰呢?”
“帝君說的是,後宮一波一波的花兒,還望帝君雨露均沾。”夜北漠停下手中的筷子,沒想到她竟是一步步再算計他。
“那愛妃覺得朕獨取一瓢飲是對否?”不管是任何女子聽到這句話,哪怕是謊言都會覺得心裡特別舒服。而這句話卻是在反問蘇語珞,她卻要斟酌一番纔回到。
“帝君錯愛,在臣妾這些日子,宮中姐妹也都眼巴巴的望著,也該去走動走動。”
“朕沒想到蘇妃也能如此通情達理?昔日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話語,恐怕如今都是玩笑罷了。”夜北漠也確實沒有想到她會將他拒之門外,他目光如炬的望著蘇語珞,她卻溫婉笑著。
“朕不喜歡今日菜餚,蘇妃慢用。”說罷,夜北漠氣呼呼的出去,蘇語珞起身行禮相送。
“娘娘,帝君最近好不容易來咱們這,你爲何將他拒之千里?”彩兒看蘇語珞還準備動筷子夾菜,便爲她盛了一碗湯。
“我如果說這麼多日帝君都未曾寵幸於我你可相信?”彩兒吃驚的看著蘇語珞,搖搖頭。
“去給父親送封書信吧。”彩兒行禮退去,蘇語珞眼角溼潤,一口口吃著飯菜,卻食不知味。
“娘娘,柳貴儀來了。”蘇語珞不禁一笑,來的可真快。
“讓她進來吧。”
“姐姐還在用膳?妹妹會不會來的不是時候?”柳貴儀笑著行禮,蘇語珞放下手中筷子。
“哪會,妹妹能來,姐姐求之不得。只是看今日菜色不錯,嘴讒多吃了幾口。”在宮裡的人笑不一定是開心,哭,不一定是難過。只要能自圓其說,沒有人會去深究什麼的。
“原來如此,姐姐好久沒有和妹妹撫琴彈曲了,今日月色正好,不如我們移步湖邊小亭?”
“正好,姐姐最近剛學了新曲子,那待會就和妹妹好好切磋切磋。”蘇語珞笑著搭著柳貴儀的手,她是算準今晚帝君不在她這?還是派人盯著她?
“姐姐都這般開口了,那妹妹立馬回去抱著琴到湖邊小亭等你。”說罷柳貴儀就離去準備。蘇語珞也令彩兒拿起她的琴往湖邊走去。
“娘娘,這柳貴儀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彩兒你既然都明白,又何必什麼話都說出來?”蘇語珞笑著看了眼彩兒,她還是沒學會在這宮中閉口不言,哪個人心裡不是跟明鏡似得。
“姐姐來了。”柳貴儀見到蘇語珞熱情張迎。
“讓妹妹就等。”一番客套後,二人眉目傳情般果然彈奏一曲。不一會,柳貴儀就每撥動一根弦就告訴蘇語珞一句話。
“姐姐是想找太皇太后做依靠,惹的墨淑媛嫉妒?”
“妹妹不也是依靠著太皇太后,姐姐如此也是爲了自保罷了。”
“姐姐學識淵博哦,可曾讀過身在曹營心在漢?”聽到這話後蘇語珞起身走到柳貴儀身邊。
“妹妹的話讓姐姐好生不解,不知誰身在曹營誰心在漢?”柳貴儀也停下手中的琴告訴她完完整整和帝君的情誼,爲了他,她可以武逆父親,雖明著是太皇太后的人,實則是夜北漠的眼睛,她只要能幫到夜北漠,那怕豁出性命也是可以的。
蘇語珞不解的問道:“爲何?”
“因爲愛,所以懂得,所以甘之如飴。”柳貴儀的話讓蘇語珞敲響了警鐘,她想起夜北漠曾和她說過他要的是一個能夠和她操盤的女子,一起掌控他人。如今她卻被棄如蔽屢,是她已經被人代替,還是她沒有了價值?
“那妹妹覺得姐姐該如何?”
姐姐既然是帝君心愛之人,那麼姐姐不凡也……”柳貴儀話說到一半,並未再說下去,看了看周圍,匆忙拿著琴帶著宮人離去。
“娘娘,你說這柳貴儀的話能信嗎?”
“信與不信都無所謂,只要看清了她,路也就好走了。”蘇語珞和彩兒也拿著古琴往聽雨軒走去。
一夜未眠,她心中有太多解釋不清的事了。她恨透了夜北漠恨透了蘇氏一族,她眼裡有的是報復!
次日一早,蘇語珞像寧王后請過安後便到太皇太后的坤寧宮請安問候。
“臣妾見這天氣一點點涼了,特地給太皇太后送來了薑茶。”
“有勞蘇妃費心了。”太皇太后一身紫色宮裝,半依靠在貴妃榻上,千萬青絲用紫玉簪挽起、一雙纖纖玉手大方的露在外頭,並不似旁的小姐夫人般藏在手窩窩裡,左手上用打磨得圓潤的紅玉珠串,過中指交叉經手背到手腕裝飾著,襯得肌膚勝雪;領子是淡紫色的狐貍皮,襯著一張和詳慈目的臉。若是當看外表還真是一位平易近人的祖母。
“太皇太后說笑了,臣妾願爲太皇太后肝腦塗地,萬死不辭。”蘇語珞上前行了福了福身,上回沒有準備,而這回她準備十足而來。
“這小嘴跟摸了蜜一般會說話,直接甜到哀家心裡頭了。別動不動七啊什麼的,哀家信佛的人見不得這些血腥的東西。”
“是。”有誰會知道這整日拿著佛珠的人竟然是滿手血腥?若是懺悔贖罪,也就該遠離這宮中毫無硝煙的戰場,又爲何在朝堂挑起事端!
“蘇妃的心意,哀家明白,蘇相爺真的生了個好女兒!”蘇語珞淺淺著笑著,她知道她此舉父親在朝堂定也能露露伸手。
“今日哀家要去潛心禮佛,齋戒沐浴很多事情,蘇妃你就先回去吧。”
“臣妾告退。”蘇語珞緩緩退去,看太皇太后一身裝作分明就是將她打發回來罷了。
“姑母,你怎麼對蘇妃那賤人也拋下橄欖枝?”墨淑媛一到太皇太后宮中便又開始耍起她小姐脾氣來了,可見太皇太后真的喜愛她。
“這宮中有的不僅是敵人,多得是幫你除去一切的手,芊芊素手不能做的事,就要看別人。”
太皇太后所說的墨淑媛基本不明白,她只知道蘇語珞現在就是另一個劉淑儀!不管太皇太后怎麼說,她都想將蘇語珞除去。
“玉兒明白了,玉兒喜歡祖母房中素紗窗布,祖母賞給玉兒可好?”太皇太后在她一進門就知道這小妮子從來不會沒事到自己坤寧宮,要不是有事,要不是她是太皇太后,恐怕她一步都不會進來。可無奈的是她是墨氏一族的希望,哪怕她年紀小,論起輩分她可是帝君的姨母了。
“哀家就知道你這丫頭,拿去吧!”
“謝姑母!”說罷,墨淑媛高興的拿著素紗窗布回墨陽宮。一路上故意引起衆妃嬪羨慕的眼光。
“蘇姐姐好口才,這是姐妹都討教過的,但是蘇妃莫要望了玉兒纔是姑母最親的人!”墨淑媛說罷從蘇語珞身邊大搖大擺離去,這話的意思是她要給蘇語珞下戰帖了?
“柳貴儀,這墨淑媛不知是否該留?”蘇語珞小聲的在柳貴儀耳旁說到,二人心意相通的點了點頭,露出笑臉。
不管是什麼,墨淑媛既然不能爲他們所用,留著不僅刺眼,多得是禍患,要麼連根拔起斬草除根,要麼養成自己的狗!只是她二人也早明白,如今能該做的就是將墨淑媛拉下馬。
蘇語珞雖選擇和柳貴儀合作,卻還是留了幾分心眼,想必王后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可她從不在她面前提起;而王后似乎也不大喜歡柳貴儀?
蘇語珞看最近都沒和王后敘舊,便登門到王后宮中討茶喝。
“蘇妃娘娘,最近可是忙的不得了,今日怎麼得空到本宮這討茶喝?”
“王后娘娘說笑了,在忙,你纔是六宮之主,臣妾也只不過是瞎忙活著。”這宮中多得是話裡有話,棉裡針。
“本宮知道你最近和柳貴儀有得近乎,但是本宮提醒你小心爲上!”蘇語珞淺淺一笑,將茶杯放在桌上行禮。
“謝王后。”從王后口中得知這柳貴儀也算他們幾個發小,只是柳貴儀此人並不如外邊看到一樣,她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不用說蘇語珞看到的是她入宮以來平易近人的模樣,k就連王后都不曾見到她另一張面孔。而寧王后確實對蘇語珞沒有敵意,總是不斷提醒著她,她知道自己步步爲營,而這柳貴儀也確實不是什麼深交之人,如今合作爲了共同利益,他日恐怕她也會將蘇語珞除之而後快!這宮中的朋友都寄在帝王的寵愛上,寵愛誰冷落誰,都會變化這盤棋局吧?
蘇語珞慢悠悠走出王后的宮中,雖然小坐了一會,但她卻心中更加清明瞭幾分。不論她做什麼,只要對人有利都是合作良人,有損都是敵人!
如今的她,不是剛入宮哪時侯迷茫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了,即便是,在宮裡呆段時間也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