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城，三角洲別墅區108號。
“按摩手法不錯，一看就很專業。”
陳延森趴在軟榻上，雙眼微瞇著，露出一副極爲享受的表情。
葉秋萍輕輕一笑，並未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糾纏，反而問起了亰東商品BUG的事：“老闆，你覺得柳強東會履約嗎？”
“5000萬而已，靚仔東肯定拿得出來，就看他如何權衡利弊了。”陳延森淡淡地說。
若想拉攏用戶，便大大方方地認下這筆損失，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立正。
甭管什麼原因，既然用戶能下單，並支付成功，就代表這個商品沒問題。
有錯也是亰東的錯，與用戶無關。
如果不想虧錢，儘可以直接取消訂單，賠個十塊、二十。
反正訂單金額才一塊錢，怎麼不算十倍賠償呢？
他記得很清楚，類似的BUG事件在此後的十幾年裡，亰東層出不窮。
比如七年後，有一次亰東運營把200元的無門檻限制品類券，設成了家電全品券，導致烤箱僅售6元、電飯煲3元、電水壺1元，損失高達五六千萬。
但那一次，柳強東爽快發了貨。
此時的亰東，可沒幾年後那麼富裕，能否認賬很難說。
只能說亰東的後臺很難用，否則哪來這麼多BUG。
“若是拼唄出現類似的價格漏洞，虧損超過5000萬，你會讓商家正常發貨嗎？”葉秋萍又問道。
“事故覆盤的重要性勝過5000萬，而找到解決方法又比事故覆盤更爲重要。”陳延森慢悠悠地回道。
拼唄的商家後臺配有算法糾錯機制，日常售價100元的商品，只要在改價時，數字低於3折，系統便會彈窗提醒，增加二次確認機制。
對平臺來說，價格異常的訂單超出100單，就會自動觸發警報機制，涉及到的商品會立刻下架，進而減少被薅羊毛的風險。
至於亰東爲什麼BUG頻出？
鬼知道！
“用點力！”
陳延森翻了個身，衝著葉秋萍命令道。
葉秋萍吃吃一笑，在陳總的腹肌邊緣不斷遊走。
“你想幹嗎？”陳延森沉著臉質問道。
對方竟然敢以下犯上！
“按摩嘛。”葉秋萍扭了扭身子，嬌媚地回答道。
“你的手法有問題，我來教教你，記住，我只示範一次。”陳延森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等話說完，一雙大手便探了過去。
與此同時。
柳強東坐在沙發上，冥思苦想數個小時，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中途，他和市監協會溝通過。
他試探著說出徐磊的處理方案，對方不置可否，態度不明。
按理說，取消訂單，賠償十倍損失，也沒問題。
但用戶的成交價才1元，而商品的實際價值接近1000元，只賠10元、20元，沒人會同意的。
“這羣王八蛋，全是薅羊毛的垃圾用戶，亰東需要他們嗎？不需要！”
“信守承諾對商人很重要，也很不重要，一旦失去用戶，亰東還能走多遠？”
柳強東一閉上眼睛，就感覺有兩個聲音在腦子裡爭論。
就在他猶豫不定之際，蘇寧的張進東在微博上調侃道：“要是蘇寧遇到這類情況，一定會履行合同，從《合同法》的角度來看，用戶在下單完成的那一刻，合同就成立了。”
言外之意，亰東敢不履行合同，用戶完全可以起訴亰東。
拱火意味十足！
當天下午三點，亰東開始大批量取消用戶訂單，所有下單數量大於1的訂單均被取消。
而下單數量爲1的訂單，則被保留下來。
柳強東的態度很明確，薅羊毛都不是亰東用戶，全是灰產、黑產。
最後算下來，只需承擔2000多萬，就能安撫99%的下單用戶。
儘管損失仍然不小，但相較於5000萬而言，並非不能承受。
此外，亰東團購頻道的BUG事件，也一度衝上了微博熱搜，爲新產品帶去了不少流量，就當花錢買了一次營銷推廣。
可那些下了幾十單、幾百單，甚至是幾千單的用戶就不樂意了，因爲亰東在取消訂單後，只賠了十塊錢。
十塊錢？
特麼的也太侮辱人了！
一時間，燕京市監協會的座機，一到上班節點，就有全國各地的亰東用戶，陸續打來投訴電話。
其中下了3000單的李暢，還上了《金陵零距離》的民生節目。
沒曾想，不僅沒得到同情，還收穫了一片罵聲。
“3000單？瘋了吧！”
“柳強東，把你的技術人員全部換掉。”
亰東的研發人員看到這條評論後，眼前一黑，嘴上罵罵咧咧道：跟技術有毛線關係，這特麼是測試和運營的鍋。
“人吶，不能太無恥了！別人買1單，你買3000單，這合理嗎？”
當然，也有一部分支持李暢的人，主要是亰東私自取消用戶訂單，讓網友認爲：電商平臺太霸道，隨意操控用戶賬戶。
那他們存在亰東支付裡的餘額，還安全嗎？
網上的風向很快就變了。
陳延森意識到了不對勁，立馬察覺到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也許是銀行，也許是金融公司。
他當即給張寅嘉打去電話，經過一番商談後，橙子支付的運營部緊急發了一條公告：少一分，賠百萬。
如果用戶的橙子支付賬戶餘額少了一分錢，平臺將賠付一百萬華元。
回覆得極其強勢！
馬立雲和馬文騰在得知橙子支付的應對措施後，馬上嗅到一抹陰謀的氣味，並快速做出反應，採取了和橙子支付相同的做法。
微信支付對外公佈道：少一分，賠五百萬。
致富寶的口號是：少一分，賠一千萬。
森聯資本、阿貍和企鵝的實力雄厚，畢竟是國內第一梯隊的互聯網公司，雖然有人帶節奏，但在三家的聲明中，頃刻間煙消雲散。
尤其是餘額寶的‘瓜分100億體驗金’活動，竟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榜單第一的資金持有量已超3000萬！
第二名2970萬！
第三名2840萬！
第四名490萬！
很顯然，想跟陳總共進午餐的人，目前一共有三人。
次日，國師張一謀首次迴應超生質疑。
瞬間一石激起千層浪，各大門戶網站、微博和今日頭條的熱度都爆了。
亰東BUG事件的關注度也在迅速消退。
柳強東的這波操作雖有風險，但也收穫了一波路人緣。
同樣逃過一劫的還有小黃單車的常威，在相繼推出“隨時退”和“充值抵押金”功能後，用戶也慢慢淡忘了之前的押金退款風波。
3月11日，易觀數據的團購行業報告姍姍來遲，終於宣佈了二月份的行業核心數據。
第一名毫無懸念，依舊是筷跑，月成交額17.6億。
同行見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要知道，二月中間有個春節，前後有一半的時間都處於行業低谷期。
筷跑如何做到的？
這增速太猛了！
按二月的數據情況，三月份還不得突破20億啊！
第二名千度團購（拉手網），月成交額11.3億。
第三名大衆點評，月成交額7.6億。
第四名美團，月成交額3.9億。
王鑫立即跳出來反駁說，美團二月份的真實成交額是4.6億華元。
可行業內部人士都知道，自從聚劃算與美團解除合作後，美團的業務量再度縮減，低於4億也很正常。
美團即將淘汰出局！
團購行業的馬太效應顯著，筷跑一馬當先，千度團購緊隨其後，大衆點評勉力支撐。
但陳延森對筷跑團購業務的擴張速度並不滿意，一個月成交額才十幾億，日均不足一億。
在他看來，團購行業的潛能還有待挖掘。
佔領一二線城市後，還有三四線城市，以及縣級市場。
因此，裴毅在他的授意下，在徽安省挑了10個縣作爲試點，用來測試縣級市場的業務潛力。
若是每月創造的淨利潤，可以覆蓋人力、推廣和管理成本，那便提前一年，將業務觸角深入到縣鎮一級。
……
……
春申，棋盤街。
“王斌，你小子真是大老闆的同學？”一行三人，領頭的地推經理王天明問道。
“嗐，我騙你幹什麼。”王斌得意洋洋地回道。
他確實是陳延森的高中同學，但兩人的交際並不多，高中三年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人和人的差距可真大。”王天明下意識地感慨道。
“王哥，你要是不會說話，其實可以不說的。”王斌垮著臉，幽幽說道。
“行啦，你小子也不差，老闆還在上學，你就上班了，這麼一想，心裡是不是舒服一點。”
王天明乾笑一聲，隨口安慰道。
操！
那是因爲我上的大專，老子還沒畢業，學校就催我搬出來。
王斌的心更難受了。
“王哥，先掃街要緊！”另一個年輕人催促道。
三人都是筷跑的地推商務，王天明是從廬州抽調過來的骨幹，王斌和他是在當地招聘的。
偌大的縣城，只有他們三個招商。
如果能把所有的餐廳、酒店、KTV、電影院、洗腳城談下來，一年少說也能賺個幾十萬提成。
“大頭說得對，賺錢最重要，上午天氣涼快，趁機多談幾家。”王天明點了點頭道。
“王哥，我叫吳星宇，你再喊我大頭，下次我就叫你老王。”吳星宇不高興地說。
“好的大頭，你去南街，王斌去北街。”王天明笑呵呵地回道。
你媽個……！
吳星宇狠狠瞪了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