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璐打電話約沈曼出去玩,沈曼拒絕了。經過這麼久的折騰她覺得很累只想趕快回家躺著睡一覺。
因爲那個人在腦子轉了一整個下午嗎?
沈曼住的地方需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巷,剛來的時候巷子裡還一副蕭條的樣子,除了路兩旁的柵欄下零星的長出幾根野草就再也沒有一點綠意。也許是因爲往常路過的時候都因爲趕時間匆匆而過,所以沒有留意到柵欄上慢慢伸出的春意。恰逢今天回家的早,陽光也還很豐盛,那些巴掌大的葉子正生機勃勃的女裡生長著。
她摘下一片嫩綠色的放進了書裡,這是高中時候陳景那裡偷學來的習慣。
好不容易停下來的腳印又在腦海裡跑了起來。
沈曼從包裡拿出手機看著那張青澀的臉龐,心底五味陳雜。‘他已爲人夫,一切都回不去了。’她竭盡全力的抑制住快要從身體裡蹦出來的思念。這三個月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輛銀白色的BMW不正不斜的堵在了門外,沈曼皺了皺眉頭,“是誰沒事把車放在別人家門口?”
會是他嗎?這個念想在她腦子僅僅停留了一秒,很快又被沈曼否定了。根本沒人知道自己來了這裡,更何況從A市跟H市隔了那麼遠,就算跋山涉水找來了,那麼他來的理由又是什麼呢?
沈曼,他已經結婚了。兩個月前你不還去參加了人家的婚禮嗎?
她拿出鑰匙插進了鎖孔裡,也不知遇什麼邪乎,任憑她怎麼用力都沒能把它打開。大概一分鐘吧門沒開鑰匙也被卡到裡面了。正在不知所措時,忽然只聽一聲“咔嚓”,一股力量從裡面拉開了鐵門。
“是你啊?”陸羽猶豫了一下,“新來...”
話還沒說完,沈曼就橫衝直撞的來了一句,“我有名字,我叫‘沈曼’。”說完她狠狠的瞥了他一眼。她竟然敢這樣頂撞自己未來的頂頭上司。
他足足愣了幾秒鐘,這輩子連最親近的父母也沒用過這樣的口吻跟他講話,這個丫頭片子竟如此大膽,陸羽恨不得扒掉她一層皮。
“小曼回來了啊?”邱老太從裡屋走了出來,“這閨女是住這裡的,我就說大白天的哪來那麼多的賊。”她拉起沈曼的手往裡走。
原來他以爲自己是小偷,本來還以爲是好心來幫忙的。這些個紈絝子弟真愛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沈曼心底竄出一股莫名的火氣來。若不是被拉著她真想好好跟他理論一番。
她的胳臂被邱老太緊緊的抓著,整個人幾乎是被拖著進的院子。這邱老太平時看起來身體不怎麼好走起路來也慢騰騰的,但手上的力氣卻大的不得了。她不禁要懷疑這是不是同一個人。
“快坐下。今天家裡來人我做了好多吃的,要是你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的手藝就嚐嚐。”邱老太邊說邊將她按在了椅子上。葉良坐在她旁邊,看起來整個人精神不大好,大概是昨晚喝的太多了酒還沒醒過來。不過如果他真是因爲陸小白變成這樣,那麼她就不會有那麼大的成見了。
“還不給小曼加副碗筷!”邱老太兇神惡煞的死盯著葉良,坐在一旁的沈曼著實嚇了一跳。這是陸羽也從外面走了進來,他說,“邱婆婆,阿遠現在還是個病人呢!”
這不是明擺著故意針對她嗎?
“沒事的邱老太,我們年輕人的事啊我們知道該怎麼做,就不勞煩您老人家了,況且我是來蹭飯的呢。”沈曼說這句話時親和的咬牙切齒。陸羽做夢也沒想到她竟敢威脅自己,還這般明目張膽。
“葉良,頭還疼嗎?”沈曼故意看了陸羽一眼。邱老太沒能聽明白他們的對話,只是看著幾個孩子在那兒聊得起勁自己又說不上什麼就轉身準備去廚房。
“邱老太您這是要去哪兒呢?”她問。
“鍋裡還熬著湯呢,順便添副碗筷。”
沈曼趕緊起來去挽著邱老太的手,又將她拖回了屋裡,“您老人家年紀大了腿腳不利索,這些事我們給年輕人去做就是了,況且我們這裡還有男子漢呢。雖然一個病怏怏了,另一個不是還好好的麼?”
陸羽知道她今天就是見他不慣了。不過真要較真自己還算是男子漢麼?他嘴角微微上揚,“對呢,現在社會都提倡尊重婦女,今天我也趕趕潮流。”
婦女?搞錯沒有,沈曼真想一巴掌抽他個大嘴巴。
飯桌上兩人陰陽怪氣,偶爾咄咄逼人偶爾互相吹捧,一旁的葉良看著兩人鬥氣的樣子突然想起陸小白來,以前他們也是這樣的,總愛爲了一些小事情而吵架,雖然每次自己都打敗仗,但葉良覺得這樣的爭吵也很幸福。
“傻笑什麼?”邱老太問他。
葉良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了一個朋友。”
陸羽和沈曼對視了一眼,他所謂的朋友指的是‘陸小白’吧。飯桌上又安靜了下來。
吃完飯陸羽並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在院子裡陪邱老太聊了很久,兩人總是聊著聊著就哈哈大笑起來,邱老太話多她知道但沈曼不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哪裡來的那麼多話。耳邊一直都是他的聲音在嗡嗡作響,她真想找一張貼布把他的嘴給貼上。
沈曼關掉了電腦,突然想起那串鑰匙還掛在門上呢。她想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拿去了那就麻煩了,平時這院子裡可就只有邱老太一人。雖然穿著睡衣但也顧及不了那麼多,她拿起桌上的手電筒一個勁往外跑了出去。
“小曼這麼晚了,這是要去哪呀?”邱老太看見飛奔出來的沈曼有些擔心。
“沒事,我東西落下了,得出去找找。”沈曼的樣子看起來是急壞了,倒是一旁的陸羽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面容,“要我幫忙嗎?”若不是急著去找那串鑰匙,沈曼真想停下來撕下那張虛僞的面具。
雖然已是盛春,H市的夜晚還是透著些許的涼意。沈曼的睡衣略薄,稍微有陣冷風吹過她就不禁打起寒顫渾身雞皮疙瘩也跟著冒了起來,她用兩隻手不斷地來回摩擦著即使暖意稍縱即逝,但至少這樣在心裡就不會覺著那麼冷了。
沈曼穿過小院,幾個箭步就飛到門外,她在心中千萬遍的祈禱‘一定要在那裡啊。’在老太婆的眼裡自己做事一向小心的很,才住進這兒兩個多月可別犯下什麼錯。更何況那個紈絝子弟沒走,他知道了指不定會怎麼冷嘲熱諷呢。她從裡面推開門,又走了出去將門反推了一下,這一推雖沒費什麼力氣卻將大門死死的鎖上了。
沈曼心頭一緊,她一看那門上哪有什麼鑰匙,這下子好了!東西丟了不說還被鎖在了門外,她本想讓邱老太幫自己開門的但又有些隱隱的擔心,紈絝子弟少不了又要在一旁冷言冷語,他抓住了機會還不狠狠的報復自己。巷子裡的路燈昏黃的亮著,偶爾傳來一兩隻野蟲的鳴叫聲。
她有些怕。
這時門被推開了,響動讓她尖叫了一聲。
“站在這裡做什麼?想嚇死人啊?”陸羽沒好氣的說。
沈曼輕咳了一聲,猶豫了一會兒,“你家住海邊嗎?”
他大概是沒聽懂,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嘀咕了一句,“什麼意思?”。
陸羽的聲音像只蚊子以至於沈曼沒能聽的清,她猜他大概沒說什麼好話,他的嘴裡就吐不出象牙來。
“既然你這麼有這閒情逸致在這吹冷風,那你就在這吹個夠吧。不過我得告訴你公司對你們這種竭盡所能去製造請假機會的員工絕不會姑息。”
什麼?他是在說自己嗎?沈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冷酷又無情的傢伙!她轉身拖著門沿直挺挺的站在那裡,一字一句的說,“謝謝陸大少爺您的關心,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您想管也管不著。”
“難道不想取回你要找的東西了?”他從包裡掏出一把鑰匙,上面還掛著一隻粉色的兔子。兔子是高中那會陳景送她的,本來是一對兒的,但讓她那隻被弄丟了。沈曼記得自己還爲此大哭了一場,陳景爲了安慰她就將自己的又給了她。
往事歷歷在目,但卻已,物是人非。
她伸出一隻手來,“還我。”語氣很堅定。
“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沈曼見他沒有要還的意思就伸手要去搶,可惜敵方身高太佔優勢,她不僅沒能奪回來還差點一個踉蹌摔下了臺階。
還要陸羽反應靈敏見她快要掉下去的時候挽住了她的纖纖細腰,他從沒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過女人,所以刷白的臉上不禁泛起了朵朵紅暈。沈曼也趁機一把奪過他手裡的鑰匙,戴著滿是勝利的表情的將他推開了。
也許是沒站穩,陸羽沒好氣的摔在了牆上,牆面的棱角硌的他一陣如痙攣般的生疼。他在心底怒罵,真是個沒良心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