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愈來愈烈。
沈君清倒在一旁沒有動靜,冷鋒看了心裡越發著急。本來他這次過來,手裡根本沒有帶我多少銀票,一會的交易,恐怕不會那麼順理成章。要帶走沈君清,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把錢給我!”刀疤男子一腳踹了踹沈君清,惡狠狠的說到。他見冷鋒有些猶豫不決,以爲這次交易變卦,便從身後抽出大刀,抵在地上那個人兒的脖子上,蹲下身勾起她的下巴,笑的極盡癡狂:“哈哈,原來你們太子妃在司徒定瀾的眼裡,果真算不得何等重要,好在她容貌俱佳,不如由我等兄弟繼續享用,也不枉抓了她一場。”
“這樣不可吧?好歹人家也是公主之軀,咱們這樣子豈不是褻瀆了她?”原本在架子上的那個白衣女子,突然解開了身上的繩子,從架子上一躍而下,捂著嘴脣輕笑到:“這麼一個美人兒,嘖嘖,司徒定瀾竟然不放在心上,真是可惜了她!”
“你這個死娘娘腔,抓來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刀疤男子朝地上啐了一口,回過頭看著冷鋒,刀光一閃,他的嘴角溢出一抹邪惡的笑意:“這樣吧,要麼你交了錢我放你們走,要麼我殺了她,或是——”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要麼,把她交給咱們兄弟兩個,讓這麼個絕色傾城的美女子,好好服侍服侍我們!”
冷鋒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黑鷹他們,估算著時間,後面他們的那些士兵們也快追上來了,到時候想要逃脫,恐怕也就不是容易事了。這黑鷹帶著他上山,似乎也是刻意爲之,目的就是爲了把他引上來,亂了心神。
“等咱們玩夠了,就把她賣到妓院裡去接客,嘻嘻嘻。”那白衣女子捂著嘴笑了幾聲,分明是個女人的模樣,此刻卻發出接近於男子的笑聲。她走到冷鋒身邊,把頭往他肩膀上靠了靠,撒嬌似得說到:“這位大哥不妨也留下,讓奴家來服侍你可好?”
聽完她的話,冷鋒只感覺一股噁心感從心底升騰出來,他不動聲色的後退兩步,刻意保持了一定距離以後纔開口說:“幾位大哥,並不是小生不願意交付銀兩,只是太子吩咐過了,說是給銀票之前先要探查一下太子妃的生死,一來也是爲了交易的公平性,這二來嘛,你們若是已經撕了票,小生回去不好和太子做交代。”
“別磨磨唧唧了,你要是再不給銀子,信不信我現在就撕票?”刀疤男子一把提起沈君清,拿著大刀橫在她的脖子上,他的視線一轉落在一旁的黑鷹身上,兩人對視片刻,他又繼續說到:“是不是看了人就可以交銀票了?我告訴你,可別玩什麼花樣,否則別說是她,你也別想活著下山去。”
“是是,那是一定的。”冷鋒一邊點頭一邊思忖,現在沈君清生死不明,此刻如果想要靠她的幫忙恐怕是有點困難的,想著,他往刀疤男子那邊走了兩步,突然停在半路上,佯裝害怕的問:“這位大哥,不知道你能不能後退幾步,你站在太子妃身邊,小生害怕。”
刀疤男子罵罵咧咧了幾句,還是往後退了兩步。這事情雖然被那個人安排了幾撥人馬,可重要的說話權都在黑鷹身上,既然黑鷹都說了這事沒問題,他們這些負責做事拿錢的人又有什麼異議呢?到時候如果出了什麼問題,這責任也不會是他們南盜北娼的。
只是,原計劃本來制定的是抓太子妃,然後勒索贖金,太子司徒定瀾與太子妃恩愛,自然會親自來營救,到時候再把司徒定瀾殺了,從那個人手裡再拿一筆錢。幾個人就一起瓜分了,然後從此逍遙人間。運氣好的話,如果太子妃沒死,再讓北娼找些路子把她賣到妓院裡去,又是一筆不菲的錢。想想那種生活,讓人十分嚮往呢!
可是現在司徒定瀾沒有來,來的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嘍囉,不管怎麼樣,錢能拿到多少是多少,其它的以後再從長計議。
沈君清雖然躺在地上,可渾身的痠痛讓她的神智保持的很是清晰。自然而然的,關於剛纔的那些對話聽得也一清二楚。她雖然閉著眼睛,但也從南盜北娼之前的談話裡聽出來一些不尋常,即便是刻意的和她保持著距離,她也聽到了一些關於司徒定瀾的事情。
這裡早就佈下了一張大網,只等著司徒定瀾過來了。
說實話,有人來的時候,她早就聽了出來。一方面有欣喜,另一面又很是擔心,如果是司徒定瀾來了,那他不就處於一個危險的境地了。直到聽到冷鋒的聲音,她才知道一切都是她多慮了。
“快點,別磨蹭了。”
旁邊,又是那個刀疤男子催促的聲音。沈君清睜開眼睛,只看到一雙錯愕的眸子,對視良久,她又悄悄地閉上。就這麼半晌,她的意思已經準確的傳到了冷鋒的眼睛裡。
冷鋒蹲了下來,仔細的看了半晌,他手一揮,一個物件已經悄然由他的袖子到了沈君清手上。不做任何停留,他又站了起來,舒了一口氣道:“還好,太子妃雖然氣息稍弱,但整體並無大礙,我們可以開始交易了。”
“等等。”黑鷹走了過來,目光隨意的一掃,心中微微瞭然,他笑了一聲,又輕蔑的看了冷鋒一眼:“我改變想法了,如果你想要帶回你們的太子妃,就讓太子司徒定瀾親自過來,否則——”話音剛落,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算將一顆丹藥放在沈君清嘴裡。
冷鋒早就料到有這一招,他從腰間抽出一把隨身攜帶的軟劍,劍身如同靈蛇一般直撲黑鷹手臂,與此同時,沈君清在地上打了個小滾,翻身站了起來,手裡已經赫然多了一個小巧的匕首。
“你們——”刀疤男子見情況有變,立刻操起地上的刀,暴喝一聲,指著冷鋒道:“你們想幹什麼?不交易了是吧?兄弟們,大家一起上!”
冷鋒躲過黑鷹的凌厲攻勢,一翻身站在沈君清前面,小聲開口:“等會你先走,我斷後。”畢竟昏睡可以裝出來,臉上的蒼白卻是無法掩飾的。想必她之前已經受了不少傷,如若再繼續糾纏,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走,我告訴你們,今天你們一個也逃不了。來人,殺了司徒定瀾的手下心腹,也是大功一件,定然重重有賞。”黑鷹心中早就有了計較,把冷鋒引上山來,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誰知道他竟然還有些本事,神不知鬼不覺給了這女人一把匕首,讓形勢稍稍複雜起來。不過,有了匕首也沒有多大的用處,那女人恐怕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殺殺殺——”一聽說還能有錢,圍在一旁看戲沒有動手的其他人,也都加入了戰鬥。
沈君清抿嘴,幾個人的攻勢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手握匕首,看了看四周的情況,除了平地還是平地,並無可以藏身之處。眼看著冷鋒越來越吃力,她笑了笑,突然開口:“定瀾,你真的來了?”
話音剛落,一羣人立刻停了下來,錯愕的看著她。
“司徒定瀾,他在哪兒?”黑鷹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一個人,等意識到被騙了以後,他正打算再出手,一個拳頭重重的砸了下去,他立刻癱軟倒地。
沈君清虛扶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她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力氣在消失,恍惚之間,彷彿看見了司徒定瀾的身影。她咳了兩聲,正在與那個娘娘腔動手的冷鋒一慌神,被對方刺了一劍。她張大嘴的想要呼喊什麼,喉嚨裡卻像是卡了什麼東西一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休憩多久,沈君清終於醒了過來。
她摸了摸身上,一絲疼痛都沒有。難道,她已經死了?
“水。”一開口,便是沙啞至極的聲音,慢慢的沉入黑暗之中,不餘一絲輕響。沈君清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置身一個看不清一絲光亮的屋子裡面,窗戶被釘得死死的,就連門上都沒有一點縫隙,就好像是爲了遮住一些東西一樣。
她這是在哪裡?
沈君清從牀上一躍而下,四周走了一圈,不僅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就連能夠進出的門都沒有,該不會有人想要困死她吧?
屋子很大,除了蠟燭,屋子裡的擺設也十分齊全,她不敢確定桌子上茶壺裡的茶,究竟是有毒沒毒,整個人都快要虛脫了似得,那茶她仍是不敢動。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君清朝聲音的方向看了看,一個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黑暗處。她後退了兩步,定神細視,來人竟然是司徒定瀾。他手裡也沒有拿蠟燭,不知道摸索了多久才找到了這裡。
“你醒了!”看到她已經下了牀,司徒定瀾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沈君清身邊,激動的拉著她的袖子:“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