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定瀾雙眸之底冷色更甚起來,面頰之上冷色泛起,嘴角輕微勾起一絲笑意,看似平淡卻隱露出陰險之意,喝聲道:“好你個何陽,竟敢以上犯下,你就不怕凌遲處死?”
“哼!”何陽滿目不屑,冷哼了聲,眼神滿是鄙夷的看著司徒定瀾,厲聲道:“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做墊背的,趕快受死吧!”話音一落,何陽手中長槍向前一挺,直直朝著司徒定瀾胸口之處戳來。
司徒定瀾見長槍槍頭其勢之迅猛,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可是眨眼間已到了牆壁之處,後退無路,一旁的沈君清見狀,忙不迭的抽出腰間的軟劍,怒喊了聲,“受死吧!”
一道劍光順勢從何陽身後劈去,沈君清身上有傷未愈,手中劍的力道差了幾分,何陽聽到側身劃過空氣劈來的簌簌的劍聲,側撤一步,身子一側,一下便躲過了沈君清的劍,沈君清見何陽腳步穩健,接招之時從容不亂,心中不免有幾分慌亂,他不曾想一個朝中的刑部尚書竟會有如此的武功修爲,手上的劍不由得輕微的抖了一下,動作之輕,若是細細觀察,很難爲人察覺,只是這一切都看在了何陽的眼中。
何陽見此一幕,雙目一彎,嘴角揚起一絲弧度,露出陰險狡黠的笑意,還未等沈君清閃過神來,只感覺胸口一陣作痛,何陽槍頭已刺進她的胸膛之中。
“君清!”司徒定瀾大呼了聲,手中緊握著劍朝著何陽步步進攻而去。
何陽側眼一瞥,輕視的一笑,不屑道:“就憑你一個病秧子還敢自己來送死!”說罷,他的手一抽,槍頭已從沈君清胸膛之中抽離出來,迎上司徒定瀾手中的長劍。
“小心!”沈君清捂著胸口,血順著手不停的向下流著,浸紅了衣衫,她只是覺得胸口疼痛難忍,腦中一陣眩暈無力,眼前的景象愈發的虛無縹緲起來,她口中喃喃出一句,便不再出聲,身子向後一栽,暈倒了過去。
司徒定瀾看著沈君清這般模樣,不禁心頭一痛,“你傷她一毫,我必取你狗命”,一聲似是咆哮般的聲音響徹屋內,只見他雙目怒瞪,滿是殺氣,臉上泛起的寒意蔓延開來,若是整個屋內的溫度都低了幾分。
屋外的侍衛聽到這一生咆哮之聲,慌亂起來,連連推著房門,只是房門從裡面掛上門栓,他們也不敢輕易闖入,怕誤傷了司徒定瀾,只得站在門外觀望。
屋內,何陽著實被眼前的司徒定瀾這般的殺意嚇得怔住了下,可旋即回過神來,長槍一擋硬生生接住了一劍,只是這一劍力道極大,握著長槍的手被震得一痛,向後踉蹌了下,他連忙站穩腳步,穩了下身子,疑聲道:“你是在裝病?”
“現在知道爲時已晚!”司徒定瀾怒聲回了句,話聲未落,繼而又是一劍,何陽深知自己遠不及司徒定瀾的功力,便將長槍向身旁一丟,負手背後,雙目微閉,擺出一副等死的模樣。
劍芒到了何陽的身前突然止住,何陽微微睜開眼,見長劍離自己只有分毫之遠,不由得苦笑了聲,疑惑道:“你爲何不殺我?莫不成我身上還有何你利用的價值?”
司徒定瀾冷眸瞥了一眼,將長劍往身側一丟,冷聲道:“你殺害二皇子,罪已致死,只是衆人見我來到你府中,你就這般死在我手中,免不了惹得外人的非議,到時驚動了吳昊天,豈不是打草驚蛇!”
“想不到你心思如此縝密!”何陽本以爲司徒定瀾早已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理應一劍劈下,了結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不曾想此時此刻仍保持著此般的理智,何陽頓了頓道:“你究竟要做何事?”
司徒定瀾從懷中掏出一瓶毒藥,這瓶毒藥是沈君清之前爲李成年煉製而成的,只是做了些改動,藥效發作縮短爲半個時辰,而這時間也足夠司徒定瀾全身離開刑部尚書府,他將藥遞到何陽面前,話聲不見半分波瀾,聲音冷的令人徹骨道:“你服了這藥便罷,就當是我留你個全屍,來世別再做壞人,到時天理都不容你!”
何陽接過毒藥在眼前掃了眼,眼中露出一絲苦意,仰天大笑道:“我何陽一生崇尚法家治國經典,卻不曾想抱負未成,就將撒手人寰,若是來生只願投胎爲一平民百姓!”說罷,何陽將瓶中毒藥一飲而盡,臉上滿是淡然之色,雙目中隱隱顯露出些許悔恨之意,他飲罷,拱手作揖,話語頗爲恭敬道:“太子,毒藥我已服下,還望安心回府,靜候我死去的佳音!”
司徒定瀾不知出於何種緣由,何陽會這般說,想著或是他已心存悔改,在臨終前在行次君臣之禮罷了,也就沒再多想,走到沈君清身旁俯身將她抱起走出屋內。
屋外侍衛早已手中握刀將房間周圍層層圍住,見司徒定瀾安然無恙走出,一近身侍衛一臉慌張,慌不迭的走到身前道:“太子,末將等守護不利,讓太子受驚,還請太子責罰!”
司徒定瀾沒有去理會身邊的侍衛,眼中滿是抱在懷中的沈君清,只是道了句“回府!”
一路上司徒定瀾看著自己懷中抱著的沈君清,見她面色愈發的蒼白,朱脣泛淡,心中忍不住怨恨自己,要不是自己一心只想著江山社稷,斷然不會讓沈君清跟著自己受這麼多的苦,也不會讓她受這麼重的傷,想著,司徒定瀾深邃的眸中略過一絲愧疚之意,如若沈君清清醒時,必然會詫異,司徒定瀾手輕輕拂過沈君清的秀髮,口中喃喃道:“你一定會沒事兒的!”
到了太子府中,司徒定瀾久久站在沈君清睡房外等候,未久太醫推門而出,司徒定瀾忙不迭的上前問道:“太子妃傷勢如何?”
太醫輕輕捋了捋花白的鬍鬚,向前俯身拱手作揖,恭敬道:“太子不必太過擔心,太子妃此傷並無大礙,只是之前風寒在體內未驅散淨,體質本是虛弱不堪,再加連夜操勞,才使得這才昏迷過去,歇息幾日便可醒來!”
司徒定瀾聽聞沈君清的傷勢並無大礙,懸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不由得長舒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退下吧!”說完,他便不再去理會太醫,直直朝著房內走去,走到牀榻旁緩身坐下,靜靜的看著沈君清熟睡的模樣,不禁擡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動作柔和,不敢輕易用力,似是生怕將她吵醒一般。
“等你醒來時,軍餉一事也可安然度過,我定會帶你出去遊覽這定遠的大好河山,到時只有你我二人!”司徒定瀾輕聲說著,話語之中不再摻雜著任何的冷意,鳳眼中滿是柔情之意,仿若夫君在對自己妻子訴說著自己心事一般,只是如這般的場景只有當二人中一人熟睡亦或是昏迷時纔會重現。
司徒定瀾慢慢站起身,將沈君清的手掖回被子中,將被子蓋好,輕手輕腳的退出門外把門輕輕帶上。
未幾,太子府書房中,冷鋒站在書案前看著司徒定瀾奮筆疾書起草著一封書信,過了片刻,司徒定瀾將書信摺好裝入信封內遞與冷鋒,叮囑道:“務必將此信儘早交予定遠侯,切不可耽擱!”
司徒定瀾口中的張將軍乃是定遠國的定遠侯張牧之,此人是定遠國的開國元老,在朝中位高權重,年事已高,久不理朝政,在定遠邊界之處頤養天年,雖是如此,張牧之子孫三代均爲朝中剛烈之士,張家雖遠居邊界,卻是手握重兵,自司徒定瀾立爲太子之時,張牧之便一直擁護,對定遠國更是忠心耿耿,忠貞不二。
冷鋒接過書信,狐疑的看了眼,眼神中滿是猜疑道:“太子,這個定遠侯可靠嗎?”
司徒定瀾自是知道冷鋒爲何這樣問,張牧之不理朝政早已多年,而今他又傭兵於邊界,居心到底怎樣,不曾有人知,更何況如今軍餉被剋扣一案牽涉朝中重臣衆多,他要是有心自保,不願趟這趟渾水,這封信也只能算得是打水漂。
“姑且試試吧!”司徒定瀾揮了揮手,心中原有的底氣也少了幾分,今時今日不同於彼時彼日,人心終究在變,當日擁護自己之人不知今日又是何居心。
冷鋒輕嘆了口氣,眉宇一皺,眼珠一轉,若有所思般,他思緒了許久,眉頭一舒,拱手作揖道:“太子,末將倒有一計!不知可否願聽!”
“快說!”司徒定瀾催聲道,冷鋒跟隨自己多年,帶兵打仗驍勇善戰,爲人足智多謀,只是平日裡自己將計劃之事已安排好,便鮮少有冷鋒的用武之地,眼下自己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倒不如聽聽他的意見。
冷鋒警惕的推開書房門朝著書房外看去,見沒有人偷聽,便關上門,走近司徒定瀾的身旁,緩緩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