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咬緊牙關將落長平背在身後,任由他抗議掙扎只是不停,邁著大步往前走。
誰知剛走到吊橋那頭只聽一聲嘶鳴,馬兒撅蹄子跑路了。
“哎,你給我回來,”莫菲急得直跳腳,想要追又不能就這麼將落長平放雪地裡,只能眼睜睜看著馬兒順著來路消失在視線裡。
“噗~~”
落長平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莫非起先又氣又惱,這馬兒簡直成了精,聽落長平這麼一笑,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出來。
“莫菲,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走就好,我太重你……。”見莫菲速度越來越慢,落長平再次開口道。
“不行,”莫菲打斷他,“你的腳要是廢了我一輩子也並不會原諒自己,你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一定能堅持住,放心。”
天色漸暗,漫天的雪還在下,白雪覆蓋的道路上,蜿蜒出兩條深深的腳印。
“就算是廢了也是我心甘情願,你莫要自責。”
落長平小聲呢喃,莫菲顯然沒有聽見,她微微低著頭,像是揹著一個稀世珍寶一步一步走得小心又謹慎,落長平將臉輕輕貼在她脖頸露出來的一截皮膚上,像春天的陽光暖暖融融,而莫菲毫無察覺。
“少爺,要不我們回去吧,天色不早餓了,雪這麼大路不好走,而且,要是讓大小姐知道您現(xiàn)在回荷塘村,會扒了小的皮的。”
漫天飄白的雪地裡一輛華麗的絨布馬車悠悠行駛在道上,駕車的馬伕是個壯碩的中年女人,名叫福音。福音身高馬大皮膚黝黑,兩手手掌均結(jié)了厚厚老繭,一看就是常年握繮繩的緣故,只有馬伕中的好手纔會雙手結(jié)繭。
此時她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子,滿目愁色一邊小心的打馬前行,一邊試圖勸說馬車內(nèi)的貴公子能回心轉(zhuǎn)意,回尼洛鎮(zhèn)。
馬車中的貴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尼洛鎮(zhèn)赫赫有名的商賈大戶周蘭心的親弟弟周天佑,也是荷塘村長周芳的寶貝兒子。
周天佑因好玩前幾日同姐姐周蘭心去了外省,現(xiàn)在回來了,原本已經(jīng)在尼洛鎮(zhèn)上的大宅子裡歇下了,誰知道他突然說想他爹了,鬧著要回荷塘村,怕周蘭心不讓也不許下人們通報。
哪裡知道路況這麼差,縱然福音駕車技術嫺熟也不敢拿她家少爺冒險啊。
“好吧,你就安心走吧。姐姐那邊日後我會去說,絕對不會連累到你,”車廂內(nèi)供著炭火,溫暖如春,周天佑一邊說一邊掀開車簾往外探了探,被凍的一個激靈縮回了脖子。
“哇,冰窟啊這是。”
剛小聲嘀咕了句,忽地愣了一瞬,接著他再次掀開眼睛猛地睜大。
“福音,福音,你瞧那是不是個人?”
遙遙望去,道路的另一頭好似一道黑影,弓著身子慢慢往前挪,忽地一個不穩(wěn)猛地扎進了雪地裡。
福音聞聲看過去的時候正好看見臥倒在雪地中的一坨,看不請是什麼,好似在俯地蠕動。
福音忽地想起什麼,臉色一白,“小爺,我們快回去吧,這裡離深林不遠,那可能是山上出來的野獸,聽老人們說這個時候的野獸最是聰明,爲了活命會僞裝抓捕獵物。”
她一邊說一邊打馬掉頭往回趕。
野獸?
難道真的是眼花了?
周天佑將信將疑再次掀開了車簾,這次分明看見一隻手,“不是,不是野獸是人,是兩個人,應該是受傷了,快福音過去看看。”
“少爺,我覺得咱麼還是回去吧。”福音畢竟經(jīng)歷的多想的多,這個天兩個人出現(xiàn)在路上,豈不是更有問題。
“哎呀,孔夫子曰見死不救非君子,見義不爲枉爲人,明明看見了就這麼回去,你能睡的著?”
福音想說能,只要少爺平安,大小姐不問她的責她就能,可是見周天佑執(zhí)拗的樣子,知道說什麼也無用了,只能調(diào)轉(zhuǎn)馬頭。
莫菲雙腿像是灌了鉛,每挪一步都要要緊牙關,心中默默計算只要走過這條馬路就好,走過這條馬路就是長洛街,哪裡就有醫(yī)館。
“阿菲,你放我下來。”落長平的聲音已經(jīng)成了哀求。
“別動,”莫菲雙手緊緊扣住落長平的腿不讓他掙扎,“馬上,馬上就要到了,你的腿馬上就有救了……”
“不要,求你。”
落長平雙眸蓄滿眼淚,再次掙扎,這次莫菲沒能禁錮她,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膝蓋一彎連就這麼揹著落長平跪倒下去。
“阿菲!”落長平驚叫一聲,滾落在一旁,他不顧腳踝鑽心的痛疼,掙扎著爬了起來,想要拉起莫菲卻因力氣不夠,手一空整個人仰倒了下去。
然而莫菲倒在雪地裡一動不動。
因失血過多,加上心中焦急落長平只覺一陣暈眩,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長平,”莫菲心中焦急聲若蚊吟,然而全身癱軟連動下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
“少爺,真的是人耶!”
黑暗襲來之前,莫菲只聽見一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