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2013年最後一個夜晚來臨的時候,我在值當天的夜班,同事們約好,邀請即將任期將滿要回到原地的店長吃飯。
我最後一個到達吃飯地點,看著滿桌子的杯盤狼藉,還有一毫未動的油麥菜和兩碗快要涼了的雞湯以及滿滿的一碗各種菜類,忽然間就笑了。
因爲,我給她們說,喂喂喂,我不要別的,我要油麥菜,我要喝湯,不許忘了啊,誰忘了本大爺找誰麻煩......
然後......
在同事們幾雙手的照顧下,我看著碗裡的菜只多不少,到最後,吃飽了,還剩下一碗,我覺得,這事兒,真浪費......
我們在這一年的最後一晚去某某娛樂場所K歌,十來瓶烏蘇開瓶擺好,我是隨手拎了一瓶就和大家開喝,唱的第一首歌,是來自河圖的《風起天闌》,把同事們驚呆了,她們說,這個詞兒這麼複雜,你是怎麼記住的,怎麼唱出來的,然後又自說自答 的替我回答,她們說,我一定是武俠小說看多了,看看這唱的,打打殺殺的......
我吼出一句又一句的歌詞而,覺得自己,真是帥爆了,啊啊啊......
又開始矯情了......
唱完第一首歌,我開始喝酒,我覺得,這晚上喝酒就跟喝白開水似得,興致來了什麼都是浮雲,當第一瓶酒在我手裡喝盡,我很清醒,我覺得,這一定是一個告別的夜晚,告別所有關於2013年的所有。
當第二瓶酒在我手裡成爲空瓶子,有人開始說話了,她們說,你看看,這傢伙還是個悶騷型的藏得這麼深刻......
有一同事和我說,你整個就是一頹廢的女郎啊......蕭條透了......
我說,這只是告別2013年罷了。
這,對於我來說,是除卻2004年最深刻的一年了,這一年,覺得,彷彿把這個年紀該歷經不該經歷的事情都歷經了,渾渾噩噩的 ,像行屍走肉,靈魂都是污穢的,可真讓人厭惡。
我只是在用14告別13,用一世告別一生。
唱《傾盡天下》的時候,某同事拉我去了舞廳,站在輻射太大的黑暗中央,看著忘我的搖擺的人羣,還有那些在身後衝著我們背影吹口哨的人,我忽然覺得,是不是2013年的我,也是這個樣子的存在,是不是,我也是這麼瘋狂的迷失自己......
我曾經覺得最煩人的事情是手機掉進廁所還要伸手撈出來,而現在,我覺得,自己或許該在那些不切實際的,夢裡醒過來......
我頭也不回的掉頭離開,同事在後面叫著我的名字跟了上來 ,從黑暗裡出來,我覺得,空氣都美好了起來。
我喝掉第三瓶酒,我還是很清醒,我開始覺得,也許我有拼酒的天賦,這是我第一次喝這麼多的酒,是我第一次這麼清醒的感覺到,2013年,真的要過去了,永遠的過去了......
我們在凌晨一點纔回屋,那個時候,風寒寒的,空氣冷冷的,我揹著包,只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我想,這是2014年了,我從13走到了14,所以,我該這麼勇敢的活下去,不是麼?
我用了一年來給自己一個緩和期,這些足夠了,足夠了,足夠我來懷念,足夠我來忘記,足夠我用新的生命,面對未來的一切的一切。
2014年,我會好好的。
以生命起誓,時光爲期,直至流年倒轉,山河覆顛。
我從未想到過有一天,我會成爲這樣子的人。
起早貪黑,爲生活奔波忙碌,爲了生計變成我最不喜歡的那一類人。
我十七歲那年放棄了唸書,放棄了所謂美好的前程,初涉社會,做過許多的事情,做過服務生,當過手機營業員,,寫過惡俗的言情小說,甚至在張口無言的基礎上接受了銷售這一職業。
我一直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麼,似乎一直都是渾渾噩噩的,無所依靠,無所寄託,只是每日扯著嘴角,面對櫥窗裡硃色的塑膠蜻蜓淺淺微笑,連微笑都那麼蒼白無力。
一起共事的同伴和我說,我一點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太寂靜了,靜的沒有一點激情,沒有一點生氣。我想起我的初戀男友,他在情人節拎著一束玫瑰花出現在我的世界裡,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一點驚喜,平靜的像是在見一個陌生人,之後他便離開了我的世界。
就如同父親從不會在無事的時候給我通電話,想起我的只有似乎便只剩下爺爺,每週一次的電話,從來不會有多餘話語的細細叮嚀,蒼老無力的聲音在無線音波里,帶著微微的咳嗽,那是我無法言說的苦楚。
羣聊的時候,許多人都同我問起,爲什麼沒有唸書,爲什麼要放棄,爲什麼選擇那麼笨的方法,明明那麼優秀的人,爲什麼……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只是覺得,也許該是這樣子的,反其道而行,與其變成書呆子不如博弈一把。
所以,那還有什麼是可以矯情的?與其讓所有人不痛快,還不如給自己一個絕地的搏殺。
只是厭倦了那樣的束縛,這樣的選擇不妨是一種美好的解脫。
原諒我,所有人,原諒我這樣的不羈放縱。
任何人任何事,都該有應有的選擇與結局。
我只是,遵從內心,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