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小說

第二六零章 卻爲誰家守土

當種彥崧抵達陝州之時,劉錡的三千步騎也開始渡河,他卻是從石州段渡河,對岸本有巡騎,副將勸劉錡謹慎,莫要被對方中流擊渡。劉錡笑道:“我們只有三千人,若這般畏首畏尾,如何到得長安!”下令徑渡。

對岸守軍望見劉錡旗號,非但沒來襲擊,反而一鬨而散。副將頗爲奇異,對劉錡道:“舊宋弱旅,遇金兵常自逃散,但陝西民風強勁,我本以爲其兵將必難對付,誰知道也是這般容易潰散。”

劉錡道:“陝西兵將不是不強,只是不願與我們對敵罷了。”

兵馬到延川以後,忽有一彪兵馬陣列在前,看人數不下二三千人,一個小將出陣叫道:“綏德李永奇,請劉錡將軍陣前說話。”

屬將都怕是計,均道:“那李永奇是陝北有名的智將,恐怕他是要賺將軍出陣去作靶子!”

劉錡卻道:“你們只知道他是一員智將,卻不知他還是一位義士!”竟獨排衆議出陣道:“劉錡在此,永奇兄何在?”

那小將聞言退在一旁,陣中走出一匹老馬,馬上一個中年道:“劉錡,你好大的膽子,不怕我賺你麼?”

劉錡大聲道:“在燕雲奮戰的十幾萬將士都已經被你們賺進墳墓去了,不怕多我一個。”

李永奇還沒答話,他身邊那員小將已怒吼道:“那是張浚的奸謀,關我們什麼事!”

劉錡道:“若是如此,你們攔著我做什麼?”

李永奇將那員小將喝退,說道:“劉將軍,燕雲的事情,我們雖未加以一指之力,但十幾萬將士的死難我們實在難辭其咎。不過守土安民,乃是爲將本分,張宣撫已有軍令傳下,不敢就此放你過去。”

劉錡道:“安民?我這一路來何曾擾民?至於守土,你們到底是爲華夏守土,還是爲金人守土?”

李永奇道:“我們自然是爲華夏守土,豈有爲金人守土的道理?”

劉錡道:“宗潁副元帥子承父志,領兵渡河,大戰於燕京、真定,眼看不但兩河完璧歸我華夏有望,就是燕雲也指日可下,可偏偏後院起火,十幾萬將士在北疆死無葬身之地!如今齊魯軍團已破,河北東西路之淪喪只在彈指之間,就是河東路也或將不保。若金人吞了兩河,這延安、綏德還能保住麼?”

李永奇聞言黯然,延安、綏德已是丟過一次,當初宗潁兵力北伐燕京,逼得宗翰撤出陝西,李永奇才能趁機易幟歸宋,這陝北乃是李家的老根,宗潁逼退金人,於陝北一地、李氏一族實有大恩,所以他對宗潁全軍覆沒一事才更加愧疚。而金人一旦再次取得兩河,恐怕那時氣焰更甚從前,要說到時還能守住陝北,別說李永奇,就是張浚也沒這把握。

劉錡又道:“今日你殺了我不要緊,但來日若守不住綏德、延安,那你今日之作爲,不是爲金人守土是什麼?我怕千古以下,都要罵你李家貌似忠良,實爲賣國!”又振臂高呼道:“陝西的好漢子,難道都是通胡賣國的孬種麼?”

對陣二千餘人聽到登時喧譁,李永奇策馬走前幾步,嘆道:“劉將軍,你今日入陝,到底所爲何來?”

劉錡道:“我要去問問張浚:他兵逼河東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折大將軍與趙構明明說的好好的:等規復了兩河,自會將山東還他,等規復了燕雲,自會將兩河還他!當時真定都還沒攻下呢,他趙構到底是著誰的急?他張浚到底是著誰的急?”

劉錡此刻直呼趙構之名,那是全不把他當皇帝看待了,李永奇聽他如此“無禮”自然覺得有些突兀,但竟不甚反感,當他意識到這種微妙的心理以後不免暗自吃驚。

劉錡又道:“當初趙構、張浚在南邊和西邊一舉兵,那邊金人馬上反守爲攻,打得我們措手不及——這兵機配合得這樣巧妙,若說不是趙構勾結金人,誰信!”

李永奇心頭大震,他身邊那個小將上前道:“爹爹,這皇帝,還有那張浚確實不是東西,林翼兄長那般好人,也被他無辜陷害,不如我們便反了吧!”

李永奇斥道:“你懂什麼!退下!”

劉錡道:“這位小兄弟,可是陝北乳虎李世輔麼?”

那小將喜道:“你知道我?”

劉錡道:“凡能抗胡人、保華夏的,不但天下英雄會知道他,便是青史上也會留下一筆!至於叛華夏、助胡氤的賊人,天下英雄也會知道他,青史上也會留下一筆。”

李永奇哼了一聲道:“只不過是一個香,一個臭,是吧?”

劉錡大聲道:“不錯!”

李世輔叫道:“爹爹,我們可不能作罪人啊。再說林翼兄長與宗潁副元帥都於我們有恩,爲人不可負義!”

李永奇嘆了一聲道:“罷了罷了。”對劉錡道:“劉將軍可得答應我一件事情,我纔敢放你南下。”

劉錡道:“請說。”

李永奇道:“此番南下,還請劉將軍念在同根同源,勿多殺傷,勿多擾民。”

劉錡道:“忠武軍在河東曾擾民麼?漢部在山東曾擾民麼?我劉錡本是陝西人,若亂殺同鄉,不怕鄉里父老唾罵麼?不怕泉下祖宗譴責麼?不怕天打雷劈麼?”

李永奇這才轉憂爲喜,下馬行禮,願聽劉錡節制。

兩軍合一,劉錡見李世輔年紀雖小,膽色過人,十分喜歡,便用爲先鋒。李永奇見劉錡重用愛兒,心中竊喜。

大帳之內,劉錡對李永奇道:“我雖出身陝西,但自靖康以來常在中原兩河作戰,這邊的情況卻是生疏了。此番向曹帥請命前來,只帶了三千兵馬,雖是信任陝西英雄,但心裡其實頗爲惴惴,惟恐事功不成,反爲河東大軍引惹禍端。”

李永奇見劉錡如此問,那是推心置腹了,便不再藏私,說道:“將軍此番進兵,宜緩不宜急。”

劉錡忙道:“願聞其詳。”

李永奇道:“我們如今所在之延安、綏德乃是中國雄兵悍將輩出之地,將軍威望素重,既然到此,何不停兵整頓,招攬豪傑入軍?此處爲夏人時常入侵之地,綏德、延安之民自幼小便習兵事,打仗於他們便如家常便飯,不但習見之,習聞之,而且耐苦好戰,非汴梁、江南柔弱之鄉可比。一旦徵召入伍,若訓練得法、兵器精良,不三數月便成一支精兵!”

劉錡頷首道:“我正有此意!只是怕延誤兵機,一來恐不能與南邊之種彥崧呼應,二來金人一得河北,立刻便會移兵河東,若我這邊不能迅速得勝與曹帥呼應,恐怕河東人心思變,難以久守。”

李永奇道:“劉將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將軍停兵整頓,冒似緩,實爲快,進兵緩則收效快,進兵急則欲速不達。永奇試爲將軍剖之。將軍進軍若緩,纔能有功夫讓綏德、延安之民瞭解將軍所圖,綏德、延安之民知將軍所圖方能安心。陝北一旦歸心,將軍便無須擔心後路被截,此其一。將軍進軍若緩,不但能使陝北歸心,亦可使秦川諸將知將軍此來非爲吞秦川,實爲保河東,保河東方能保陝西,保陝西方能保巴蜀,保巴蜀方能保華夏——保我華夏之心,秦川諸將實與將軍無異,秦川諸將若與將軍同心,則將軍可暢行甘陝如入無人之地,此其二。陝西士紳見河東兩路大軍西進,心中不免有所疑惑,恐將軍之來將顛覆其固有之利,若將軍能在陝北豎立一個共保共利之榜樣,則甘陝士大夫將會羣相效尤,屆時西北千里之地可傳檄而定,此其三。將軍進軍雖緩,然畢竟已入陝且據有一軍一府之地,張浚對此不能不作反應,他若要作反應,唯一的辦法便是催促兵馬進擊陝北,那時我們便能反客爲主,以逸待勞,此其四。陝西諸將對張浚之欺騙全陝本有不忿之心,將軍以堂堂正正之名入陝興師問罪,陝西諸將本已不願與將軍正面接戰,將軍若是急攻,陝西諸將爲自保尚有與將軍對陣之勇氣,若是由張浚催促進兵攻擊將軍,則來攻之兵必然厭戰,而來攻之將必與張浚離心,兵厭戰而將離心,此爲兵家必敗之局,到時張浚便是來攻之兵便十倍於我,也可登高一呼,陣前倒戈!此其五。此爲緩進取陝之五利。”

劉錡大喜道:“我在太原與曹帥謀劃時尚恐入陝不易,今日聞永奇兄陳此取陝五利,便知陝西必可取,河東必可保,華夏必可安!”想了想又道:“只是說到陣前倒戈……西兵紀律本嚴,恐怕難能。”

李永奇微微一笑道:“張浚手下能調動的兵馬其實不多,他在漢中徵召訓練的那批新兵尚不知能不能戰,除此之外,夏邊兵馬他不敢動,若要來攻陝北,多半便得調動涇原系兵馬。涇原系兵馬有三大樞紐,那三樞紐?舊主王庶,現帥曲端,新貴吳玠。偏偏王庶和吳玠都和曲端有心病。若我們計策得宜,或可唾手而得涇原精兵。涇原精兵若得,張浚若不想留在陝西送死,便只剩下乖乖退回漢中一途了。”

兩人便在陝北招募兵員,部勒訓練,不久漢軍密子來報:陝州知州李彥仙借出道路,種彥崧已經順利進入潼關。

李永奇聞訊大喜道:“種忠武真不愧爲種門嫡系!他既已進入潼關,再加上李彥仙之變,張浚再要保住秦川,那是休想!”

張浚聽說種彥崧已入潼關,吃驚不小,忙領本部兵馬南下,與種彥崧在渭河隔水對峙。

鄧肅對種彥崧道:“張浚兵多,我軍兵少,且雙方都是漢家子弟,兵將不願自相殘殺,不如營壘勿戰,而傳檄文擾其軍心,以待北邊劉錡將軍消息。若劉將軍兵勢順利,我們便可和他南北夾擊張浚;若劉將軍兵勢不利,我們便以輕兵徑襲長安,轉戰全陝各地,使張浚無力威脅河東。”

種彥崧稱是。這輿論宣傳本是漢部的拿手好戲,此時林翼雖然失陷,但漢部留在陝西的密子系統未失。鄧肅接掌過來,發出指令,將趙構如何背盟偷襲漢部之後、齊魯軍團十幾萬將士如何在燕雲慘死、張浚如何欺騙全陝軍民等事散步出去。楊應麒一手打造的這套宣傳系統,在這時時代極爲先進,便是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何況趙構、張浚在此事上本來就理虧!所以不出旬日之間,渭河上下無不忿忿,甚至張浚手下的兵將也都盼著種彥崧打勝仗。

張浚陣於渭河北岸,眼見種彥崧兵馬雖少,但在渭南的佈置全無半點破綻,因此不敢小覷了他,一開始用兵顯得十分謹慎,但漢部的輿論干擾起了效果以後,渭北羣言洶洶,一些兵將甚至側目以視其主帥,每日都有逃兵悄悄渡河歸附種彥崧,張浚殺之不止,憂懼異常,便要引兵強攻。

鄜延路經略安撫郭浩勸道:“種彥崧正得人心,且此事我等本理虧,便是戰勝,不足爲榮。聽說金兵已犯太原,曹廣弼正與金人接戰,勝負未料。若我軍破了種彥崧,擾了太原軍心以致河東淪喪,我等反成罪人。依浩所見,不如移書與種彥崧議和,請他退出潼關,我等以陝西兵糧接濟河東,與曹廣弼東西呼應共保秦晉,庶幾可贖前愆。”

張浚睨了他一眼道:“郭經略如此爲種彥崧說話,可是要報種少保知遇之恩麼?”

原來郭浩以前曾隸屬於種師道麾下,多得種師道提攜,又曾被種師中闢爲參謀,和種家淵源極深。但郭浩方纔那幾句話,實際上卻是爲張浚打算,誰知反得了這樣一番搶白,登時臉頰一陣**,勉強幹笑道:“宣撫這是什麼話!若宣撫以爲兵將曾得種少保恩惠者便可疑,恐陝西無一人可用!”

張浚默然,既未責罰郭浩,亦未聽從其建議。郭浩出了大帳後心道:“張德遠本有才略,但見近來所作所爲常常進退失據,莫非是天蒙其眼麼?”卻不知張浚之所以心亂,實因他內心深處也不贊成趙構襲漢自保的私心,然而卻又不得不奉旨行事,一個人意願與行動相違,決斷起大事來便難免疑神疑鬼,猶豫不定。

郭浩且思且走,忽聽一人道:“郭充道今天怎麼跑到這裡溜達來了?”

郭浩回過神來,一擡頭,這才發現自己走到了營西劉錫帳前。原來劉錫因爲乃弟劉錡之嫌疑,被張浚軟禁在此。只是劉錫畢竟是西北大將,在本地極有勢力,張浚以一個外來之帥臣,功業威望未建,在沒有明確罪證的情況下也不好太爲難他,只是將他軟禁在此,未得允許,不許出帳一步。

這日劉錫正搬了張椅子,坐在帳門內側曬太陽,忽見郭浩滿懷心事走到附近,所以出口叫住了他。

郭浩看見劉錫,心念一動,望了守門的兩個士兵一眼,問道:“你們是哪裡人?”

那兩個士兵對望一眼,其中一個道:“小人於達,富平人,這個叫劉勇,武功人。”

郭浩又問:“認得我是誰麼?”

於達忙道:“郭經略威名遠震,守原州以兩百人驚退女真大軍,守鄜延夏人不敢來犯,乃是咱們陝西的大英雄。小人曾望見過郭經略一眼,便已終生難忘。”

郭浩微微一笑道:“好。你認得我最好。我想進賬和劉大人聊聊,你們不會攔我吧?”

那兩個士兵對望一眼,於達道:“張大帥只是命我們不得讓劉大人出帳門一步,其它事情,我二人不敢過問。”

郭浩笑道:“識做!”看看左右無人,便進帳來,到帳篷深處,與劉錫密語。

劉錫聽了近日之軍情,低聲冷笑道:“趙官家倒行逆施,張宣撫欺我全陝,我便不是劉錡的兄長,也不能再爲他做事!充道,如今他可是連你也疑起來了,你再幫他,還能有什麼意思!”

郭浩沉吟道:“你待如何?”

劉錫道:“我寧可匹馬前往太原,便戰死在太原城下,也不枉了這一身熱血,不愧我父威名。”

郭浩道:“單騎赴死,於國家何益?”

劉錫聽了這話,將聲音再壓低兩分,湊到郭浩耳邊道:“充道可是有意奪張浚之兵權?”

郭浩也將聲音放得更低,說道:“吳氏兄弟保張浚之意甚堅,此事恐不易。”

劉錫道:“如此卻如何是好?”

郭浩道:“容我三思。我不能在此久留,待我想出計議,再來與兄長商議。”說著便出帳來,用軟硬兼施的話鎮住看守的兵將,回去後又派了親信在暗中監視於達、劉勇二人,只要見他們有所異動便來稟告,幸而於劉二人並告密之意。郭浩心道:“陝西人心如此,張浚焉能不敗?”

第二日張浚召諸將議事,郭浩提前入賬,到時王庶卻已在那裡了。郭浩道:“王子尚今日何以來得這般早?”

王庶道:“剛剛聽到一個大消息,知道有人要謀反,所以趕緊請張宣撫升帳議事。”

郭浩心虛,第一反應就是以爲自己和劉錫見面的事泄露了,但臉上仍不動聲色道:“誰謀反來?”

王庶哼了一聲道:“曲端!”

郭浩心中一寬,臉上卻驚道:“曲端怎麼會謀反?”王庶本爲龍圖閣待制,節制陝西六路軍馬,卻被曲端奪了兵權,差點身死曲端營中,兩人之仇陝西諸將無人不知,所以郭浩聽了這話心中實際上半點也不驚訝。

王庶道:“陝北李永奇已叛歸劉錡,又使其子李世輔潛入曲端軍中,密談多時,而曲端遞上來的書信戰報中無一語涉及,這不是包藏禍心是什麼?”

郭浩心道:“王庶想必埋伏了不少人暗中監視曲端,但李永奇久在宋、夏、遼金三國邊界,善於用間,做事向來奇詭謹慎,真要與曲端裡應外合時,未必會露出這麼多破綻給王庶。此事大是可疑。”口中卻驚訝道:“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劉錡駐於延安,曲端駐於鄜州,兩人若是合兵一處,恐陝西再非我大宋所有!”

王庶點頭道:“我之所慮,正在此。”

不久諸將畢集,王庶將促請張浚升帳的緣由說了,帳中自張浚以下聞言無不變色。這時張浚是自統漢中兵、鳳翔兵以拒種彥崧,別遣曲端統涇原兵攻劉錡,涇原兵在靖康以後與金兵交戰次數最多,是眼下陝西軍系中最善戰的一部。若劉錡真得了涇原兵,和種彥崧南北夾擊,那這仗也不用打了。

曲端在陝西軍中極有人望,有曲端一日,涇原將士便多視張浚爲外人,所以張浚素來忌他,這時聽了這消息,正是忌上加疑。張浚問吳玠,吳玠與曲端也不和,這時卻道:“怕只怕是劉錡的反間計。”

郭浩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涇原兵乃秦川勝敗所繫,不可不防。爲今之計,莫若召曲端到同州一問,若曲端磊落前來,便可釋其疑而用之,若不敢來,便是真有反意!”

吳玠道:“鄜延兩軍對壘,忽然召帥臣問話,恐誤了軍機。”

郭浩道:“劉錡在延安大開四境,招兵買馬,曲端發兵已久,卻至今屯於洛川,在百里之外與劉錡遙遙對峙,不敢發一兵入延安,此事已有可疑。我意度之,劉錡必曾移書勸曲端叛附,而曲端恐亦正在猶疑之間,所以纔會在洛川遷延不進。此誠陝西危急存亡之秋,宣撫須早下定奪!若能對曲端撫之以德,鎮之以威,則曲端之人、涇原之兵尚可挽回。若任其猶疑,恐李彥仙之變將在陝北再演一次。”

一提起李彥仙,張浚不禁爲之悚然,王庶等亦贊成郭浩的說法,以爲應該對曲端採取措施。張浚便要選前往曲端軍中之人,王庶、吳玠均毛遂自薦,郭浩說道:“王大人、吳將軍都是能臣干將,才能勝任,唯均與曲端有隙,此去恐怕會令曲端生疑。”

王庶和吳玠對望一眼,都覺得郭浩所言有理,王庶在這件事上得郭浩支持,心中已對他很有好感,忽起一念,說道:“郭充道本爲鄜延經略,一來與曲端無恩怨之私,二來深知鄜延民心民情,三來他本爲宣撫召到軍中議事的鄜延守臣,巡視鄜州、延安是名正言順。不如便以此爲名,派他巡視陝北,趁機窺看曲端去就,便宜行事。”

張浚問郭浩道:“郭經略敢去麼?”

郭浩道:“國事當前,焉敢迴避?”

шшш?тт kǎn?¢ ○

張浚又問:“郭經略若去,準備如何處置?”

郭浩道:“我將先以文臣身份巡視鄜州,召集父老問當地之事。曲端若無叛心,其佈置必然是南松北緊,若有叛心,其佈置必然是南緊北鬆。故一問父老,則曲端之去就知道。既知其去就,再往曲端軍中,若其爲忠心之人則行犒賞之事,若其有二心則傳宣撫之令,命他至同州述報軍情。”

張浚又問:“他若不來,那便如何?”

郭浩道:“曲端若是忠心,那便不須召他來見。若是在忠叛之間猶豫,得郭浩安撫,聞令必來。若其以鐵了心要反,那便誰去也沒用了。到時郭浩只能以善法羈糜他,以待宣撫親至。”

張浚聽得點頭,當下簽了三道不同的帥令,交給郭浩便宜行事。郭浩去前又安排下心腹,等他去了兩日這纔將一番秘語通知劉錫,劉錫在郭浩心腹的幫助下逃出軍營往渭南去了。劉錫逃走以後,張浚不禁爲之頓足,再聽說事情與郭浩有關更是大悔,但卻早已追之莫及。

第三一九章 雲中黃河第六十七章 遣宋使的人選第二五零章 大勝利的背後第三一八章 大漢軍心第三二零章 北征大軍第十七章 建村落第一八四章 戰第二四一章 數語乾坤轉第三二四章 漠北金帳第八十六章 大搶親喲大搶親第二二九章 公主車駕第八十九章 舊邦士子維新學第一六零章 利害第三十章 新編胡伍第八章 伏擊第二二八章 牙疼之惱第七十一章 麒麟樓大東家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六十二章 聯金扶漢之策第一一七章 楚州傳噩耗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二十七章 得文吏第三零七章 理想與現實第三四三章 罷相第二十三章 整軍備第一三三章 胡部潛流第一五二章 舟中議第二二七章 帝子身份第二三三章 宗澤之逝第一二一章 說甚親且貴第五十二章 韜晦之方略第二章 部勒第六十五章 維吾爾族來客第二六五章 大敗之後當反思第一九四章 正名第二六一章 何謂善守之帥第二八七章 竟破塘沽之堵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二一五章 演兵法第一七九章 亂第三一三章 夏使之會第四十九章 複雜的政治第二章 部勒第九十九章 棋局誰是先手第二十一章 配佳偶第三三三章 靈壽墳第三三三章 靈壽墳第一一三章 羊圖狐口食第一六一章 民議第一一五章 唐刀無敵陣第一三九章 成敗之間第七十九章 東海路翎羽翩飛第一二七章 子夜問藥第一二四章 道窮思自強第三一七章 小延福園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一四五章 新局哉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五十一章 南遷吧南遷第五十六章 林公子入港第二十四章 反契丹第七章 去向第二三八章 棋盤大變幻第七十七章 大流求歸宿彷徨第一三四章 特設新軍第一五一章 夕下論第二二三章 義軍西渡第一五五章 榻前囑第一零三章 臨潢風沙迷眼第三三九章 民之貴第二三六章 連環計中計第一零八章 英雄亦無百年第二零八章 陳家貨第三五三章 屠營第四十八章 寄籬的麻煩第三三五章 議封王第一零九章 新官陳少宰第二五六章 親者痛仇者快第十章 絕地第三五二章 勤王第一百一章 雖知君乃豪傑第四十一章 曷蘇館事第二五零章 大勝利的背後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一二五章 鄧肅押糧第一七三章 叛第三一六章 塘沽民心第一零二章 相謀亦需道合第二六八章 圈套內外險難知第二八四章 老成偶爾張狂第三五零章 迎敗第三二八章 胡虜會第三一零章 火急密奏第九十三章 書生仗劍北遊第九十二章 國相逝事何從決第三零二章 漢廷大難題第三十二章 始議封侯第三一一章 主動被動第八十二章 用沙壘起的藍圖第二三三章 宗澤之逝
第三一九章 雲中黃河第六十七章 遣宋使的人選第二五零章 大勝利的背後第三一八章 大漢軍心第三二零章 北征大軍第十七章 建村落第一八四章 戰第二四一章 數語乾坤轉第三二四章 漠北金帳第八十六章 大搶親喲大搶親第二二九章 公主車駕第八十九章 舊邦士子維新學第一六零章 利害第三十章 新編胡伍第八章 伏擊第二二八章 牙疼之惱第七十一章 麒麟樓大東家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六十二章 聯金扶漢之策第一一七章 楚州傳噩耗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二十七章 得文吏第三零七章 理想與現實第三四三章 罷相第二十三章 整軍備第一三三章 胡部潛流第一五二章 舟中議第二二七章 帝子身份第二三三章 宗澤之逝第一二一章 說甚親且貴第五十二章 韜晦之方略第二章 部勒第六十五章 維吾爾族來客第二六五章 大敗之後當反思第一九四章 正名第二六一章 何謂善守之帥第二八七章 竟破塘沽之堵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二一五章 演兵法第一七九章 亂第三一三章 夏使之會第四十九章 複雜的政治第二章 部勒第九十九章 棋局誰是先手第二十一章 配佳偶第三三三章 靈壽墳第三三三章 靈壽墳第一一三章 羊圖狐口食第一六一章 民議第一一五章 唐刀無敵陣第一三九章 成敗之間第七十九章 東海路翎羽翩飛第一二七章 子夜問藥第一二四章 道窮思自強第三一七章 小延福園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一四五章 新局哉第二二零章 汴梁一空第五十一章 南遷吧南遷第五十六章 林公子入港第二十四章 反契丹第七章 去向第二三八章 棋盤大變幻第七十七章 大流求歸宿彷徨第一三四章 特設新軍第一五一章 夕下論第二二三章 義軍西渡第一五五章 榻前囑第一零三章 臨潢風沙迷眼第三三九章 民之貴第二三六章 連環計中計第一零八章 英雄亦無百年第二零八章 陳家貨第三五三章 屠營第四十八章 寄籬的麻煩第三三五章 議封王第一零九章 新官陳少宰第二五六章 親者痛仇者快第十章 絕地第三五二章 勤王第一百一章 雖知君乃豪傑第四十一章 曷蘇館事第二五零章 大勝利的背後第二八九章 大漢新政新局第一二五章 鄧肅押糧第一七三章 叛第三一六章 塘沽民心第一零二章 相謀亦需道合第二六八章 圈套內外險難知第二八四章 老成偶爾張狂第三五零章 迎敗第三二八章 胡虜會第三一零章 火急密奏第九十三章 書生仗劍北遊第九十二章 國相逝事何從決第三零二章 漢廷大難題第三十二章 始議封侯第三一一章 主動被動第八十二章 用沙壘起的藍圖第二三三章 宗澤之逝
主站蜘蛛池模板: 邻水| 益阳市| 泗水县| 贵州省| 松江区| 灵石县| 应用必备| 融水| 天峨县| 哈尔滨市| 新邵县| 奉贤区| 托克逊县| 景泰县| 芒康县| 吉林省| 黄陵县| 涿州市| 广州市| 和顺县| 醴陵市| 临西县| 休宁县| 宜城市| 扎囊县| 昆山市| 海丰县| 个旧市| 高要市| 济宁市| 勐海县| 玛纳斯县| 竹北市| 灌南县| 白城市| 赤壁市| 乳山市| 宜黄县| 霍林郭勒市| 仪陇县| 湖北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