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冉強(qiáng)略感疲憊的踏入大將軍府,就聽到了一陣清脆的笑聲,這是小孩子的聲音。門口的親衛(wèi)剛要高聲傳報[大將軍回府],就被冉強(qiáng)擺手制止了,解下佩劍由親衛(wèi)接過,自己帶著張亮向正堂走去。難得別人這麼高興,就讓他們高興高興吧。
房外伺候的一個婢女眼尖,看到了冉強(qiáng),忙一閃身,進(jìn)房通報去了。笑聲很快消失了,接著董氏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子,身旁跟著冉智和一個小女孩,走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禮,等冉強(qiáng)走近了,董氏一面吩咐婢女遞上溼巾,一面輕聲說:“將軍回來了。”
冉強(qiáng)[恩]了一聲,用溼巾擦了擦臉,對董氏笑了笑:“以後不要這麼麻煩了,你們該做什麼就作什麼,不要迎出來了。”,他回來的次數(shù)不是很多,從見董氏第一面到現(xiàn)在,事情一件接一件,很多和自己理想中的東西不相同,整天就想著怎麼改制,大多時候就隨便找個地方睡覺了。加上他也不知道和董氏談些什麼,畢竟兩人之間有時代差。
冉智虎頭虎腦的上前拉住冉強(qiáng)的衣袍角:“爹爹,你什麼時候帶我去打仗?”
冉強(qiáng)讓自己的笑容變的和藹,蹲下道:“等你長大了爹爹就帶你去。你要好好聽先生的話,讀書學(xué)本領(lǐng)。”,他其實(shí)不太善於哄孩子開心,尤其是沒有天然親情的孩子,他沒有做父親的經(jīng)驗(yàn),這需要長期的相處來培養(yǎng)。
冉強(qiáng)轉(zhuǎn)頭看了看旁邊的小女孩,大概五、六歲的樣子,粉嘟嘟的小臉,上面一雙大眼正怯怯的看著冉強(qiáng)。冉強(qiáng)一下子就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了,他以前的家裡沒有姐妹,從小到大在一起的就是男夥伴,他長大後就很想有個女兒。於是問道:“這個小姑娘是誰家的孩子?”
董氏詫異的看了看他,回道:“將軍,這是月兒,是你的孩子啊。”
冉強(qiáng)尷尬的笑了笑,接著大喜:“我有個女兒?呵呵,好好。”,拉住月兒的手,臉色十分和藹的問:“我家的小公主啊,怎麼見了爹爹也不說話?”
聽了冉強(qiáng)的話,董氏和身邊的女子吃驚的臉色一閃而過,然後又面面相覷:你自己有個女兒都忘記了嗎?正興高采烈的冉強(qiáng)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大意的叫出了[小公主]這樣的稱呼,在以前,對他來說這不過是對可愛小女孩的愛稱,平日在大臣面前說話唯恐不小心說出一些現(xiàn)代詞的他,回了府中心情早放鬆了,哪裡還注意到這些。
小月兒瞅了瞅董氏旁邊的年輕女人,然後細(xì)聲細(xì)氣的道:“爹爹叫錯了,皇帝的女兒才能叫公主。”,在漢代以前,諸侯的女兒都可以叫公主,但到了漢代,就只能皇帝的女兒才能叫公主,並一直延續(xù)了下去。
冉強(qiáng)尷尬的笑了笑,好在是在府裡,要是傳到大臣耳裡,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要上表要自己做皇帝了。他看了看張亮,張亮眼睛看著前面,面無表情的按劍立在旁邊,似乎沒有聽到任何話。
冉強(qiáng)笑了笑,站起來一手拉了一個孩子,進(jìn)了正堂內(nèi),坐在一張椅子上,把小月兒抱在膝上,見跟進(jìn)來的董氏和那女子仍舊站在旁邊,於是笑著道:“你們都坐下吧,家裡規(guī)矩不要這麼多。”,張亮按劍守在了正堂外。
看小月兒忽閃著大眼好奇的看著自己,冉強(qiáng)笑著問:“小公主怎麼了,沒見過爹爹嗎?”,他覺得十分開心,忽然覺得自己和孩子相處起來,也不算差。
小月兒看了看旁邊剛坐下,一直低頭的年輕女子,見沒有得到迴應(yīng),怯怯的道:“月月很少看到爹爹,孃親說,爹爹不喜歡月月。”
冉強(qiáng)一下子怔住了,笑容象被抽走了似的不見了,他知道,這個時候,在羯族的影響下,女人的地位並不低,甚至於有些女人代替男人支撐門面。石虎更是一口氣把宮裡的宮女封了一堆官。他不知道冉閔是怎麼個想法,和自己的反差也太大了。
臉色已經(jīng)蒼白的年輕女子,撲通跪了下來,叩頭道: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月月尚小,這都是奴婢的罪,求大將軍息怒。”
小月兒急忙從冉強(qiáng)的膝上掙扎下來,跑過來驚慌的拉住年輕女子:“娘,你怎麼了,你頭流血了。”
董氏急忙也跪下了:“將軍息怒,小云教女無方,本該重罰,只是容之大莫過於父,愛之深莫過於母。將軍深明大義,何必爲(wèi)此生氣呢,妾下去後,定會嚴(yán)加斥責(zé)小云。”,董氏是大戶出身,她知道勸解人的方法。她和小云一直以來,都比較知心,她不得不硬起頭皮求情。她心裡嘆了口氣:這孩子怎麼亂說話呢,這要害死你孃親啊。
冉智看著還發(fā)怔的冉強(qiáng),沒有發(fā)火的爹爹似乎沒有以前可怕,拉拉冉強(qiáng)的衣角:“爹爹,你就饒過姨娘吧。”
小月兒見拉不動母親,急忙跑過來拉住冉強(qiáng)的衣袍,哇的哭了出來:“爹爹,爹爹,饒了孃親吧,月月再也不敢了。”,其實(shí)她心裡不明白孃親爲(wèi)什麼跪下磕頭,也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麼,但,從小母親就教育她不能亂說話,她覺得是自己說錯話了。
冉強(qiáng)回過神來,急忙心疼的抱起哭的滿臉淚水的小月兒,替她擦淚水:“月月別哭別哭,是爹爹不好。”,然後對董氏和小云道:“你們都起來,快找大夫給小云包紮一下。”
董氏和小云心裡卸去了石頭,小云還是叩了個頭,謝恩。這纔在董氏和婢女的照顧下,下去了。
冉強(qiáng)一面要了溼巾給小月兒擦臉,一面看著滿臉喜色的董氏和小云向外走,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個小云也是個漂亮的女人,放在他那個時代,哪個不是頭昂的比別人的眼光還高,在這裡卻因爲(wèi)一件小事,嚇的額頭都磕破了,也怪自己發(fā)什麼怔呢。實(shí)話說,他不太習(xí)慣這麼多老婆,或許換做別的男人,是十分樂意的,但對他來說,他既作不到只對一個老婆好,而讓其他老婆一臉的憂傷,又作不到對每個老婆都好,人都有各自的感情取向,自古多情是無情,多情的人一般都是沒有找到從心底愛的人。這也是他儘量避免回大將軍府的原因之一。
經(jīng)過了這一幕,小月兒的大眼裡的怯色更深了,冉強(qiáng)儘量把自己的笑容顯得和藹,撫摸著她的頭溫和的說:“月月別怕,爹爹可喜歡月月呢。”
孩子畢竟是孩子,再加上沒有母親提醒,很容易就被和藹的表面迷惑了,眼裡露出了驚喜:“真的嗎?爹爹喜歡月月?”
冉強(qiáng)急忙笑的更和藹了,他知道,再也沒有什麼比笑容對孩子更有親和力了:“當(dāng)然了,月月想作什麼,告訴爹爹,爹爹一定答應(yīng)。”
小月兒看了看站在旁邊一副大人模樣的冉智,想了想,細(xì)聲細(xì)氣的說:“我想……”,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董氏的喊聲打斷了:“月月。”,她害怕小孩子再說出什麼話,惹出禍來,匆忙返了回來,剛好聽到月月要提要求,急忙不顧會惹冉強(qiáng)生氣,打斷了。這樣即便惹了將軍生氣,最多自己挨頓斥責(zé),但若月月說了什麼錯話,那可能就會害死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