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驗證了跳下馬的斥候遞上的腰牌,這才放斥候過來。雖然經常前來稟報軍情的斥候他們都已經十分熟悉,但卻仍一絲不茍。斥候躬身遞上了一個錦囊,這是軍中遞送公文樣式軍情的慣例。
冉強接過錦囊抽出裡面的紙張,展開看完,眉頭皺了起來。這是留守棗強的安遠將軍孫威派人送的軍報,昨日,棗強之戰被俘的胡兵,趁夜殺死了看管的士卒,搶奪了一些兵器逃走了。因爲所有的俘虜都被關押在城外,棗強守兵本就不多所以看守的士卒僅僅只有百多名。這些陰謀逃跑的胡兵約有千餘,趁夜又囊裹了近千一起被看押的胡人。棗強因爲只有兩千多漢軍,只能派了五百步卒在斥候的協助下抓捕。
“如今可打探出來叛逃的胡人朝哪裡去了?”,冉強把軍報放回了錦囊,遞給了旁邊的徵虜將軍呂護,這才詢問道。
“回大王,斥候隊根據足跡和打聽,已經打探出來這些胡賊向北逃去了,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有和大王遭遇。”,斥候看起來很精幹。
向北?那只有逃到幽州了,幽州石琨如今稱帝,想必這些胡人以爲能在那裡獲得重新重用。“來人!——派四隊斥候,五十里內四個方向打探叛逃的胡人蹤跡。”,冉強大概的計算了下,下令。
已經傳遞著看完軍報的衆將,對此事並不放在心上。千餘的胡兵放在往常是件麻煩事,但如今四下全是漢軍,想要逃走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抓到他們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四隊斥候隨即被撒了出去,分四個方向搜索。他們並不知道叛逃的胡人詳細消息,只受命說查探方圓五十里的成隊胡人蹤跡。斥候們的效率很高,半日工夫,消息就反饋回來:西南四十多裡外發現了千餘胡人。這樣的效率得力於叛逃的胡兵大多是步行,更沒人告訴他們北方路上已經有漢軍在行軍。雖然相差了一天的時間,但大隊漢軍行軍並不快,尤其是車營,由於笨重的大車的拖累,行軍速度甚至比步卒還慢。
冉強留下了徵虜將軍呂護領軍,自己親自帶領二百多名的親衛隊,不顧衆將請求他多帶些人馬的建議,飛馬向西南迎去。隨行的只有冉胤。這種小事本不應該他拋下大隊漢軍親自去處理,不過,他有自己的想法。
順著向東北流淌的清河,一羣熙熙攘攘的胡人正努力的向北走著,從衣著上看,很難看的出他們是逃難的,這是因爲看押他們的漢軍太少和地形帶來得好處——他們並沒有經過太多的廝殺就逃了出來。他們知道身後肯定會有追兵,所以本來囊裹的老弱都被拋下了,只有足夠壯的和原曾是士卒的,才跑的動。
前最前面,是三個十分顯眼的胡人,因爲他們和其他胡人不同,竟然還騎在了馬上。雖然如此,卻沒有人敢上前和他們爭奪馬匹,他們是策劃這次逃跑的爲首者,更重要的是,他們原來都曾經是部落裡的小帥。這保障了他們的特權即使是在如此困難下,也沒有人敢和他們搶奪馬匹。
順著清河向北,能很快進入河間郡,穿過了河間郡就能到幽州的地盤了。這也是他們的計劃,當然也曾有人提出了逃到襄國皇帝陛下那裡去,但,三個小帥沒有一個人同意,襄國被漢軍圍困的消息,他們在棗強沒破時就已經知道了。和部落裡的忠心比起來,性命更重要,何況,大趙又不是隻有一個皇帝陛下,幽州的皇帝陛下也是羯人,也是皇子即位的,投奔幽州並不能算是背叛部落。當然,重要的是,幽州離中原遠,誰知道漢軍現在打不打幽州呢。
“跑不動的都留下,反賊不會殺你們的!”,一個小帥回過了頭,在馬上向費力跟在馬後的胡人高聲叫喊著,但沒有人聽他的,他的話太沒有說服力了,誰會相信反賊不會殺跟不上隊的人?他們手裡沒有什麼兵器,說是赤手空拳也算得上,從棗強逃出後,根本就沒怎麼休息,除了因爲小帥們看身後人越來越少,害怕孤單被殺而不得不停了下來等候外,大多數時候都是努力的在奔走著,哪怕是跑不動了也不敢停下來。
“大帥,咱們停下來歇歇吧?”,一個鮮卑人出言對立馬等候隊伍的小帥建議道,跟著逃跑的並不僅僅只有羯人,早棗強的胡**多爲羯人,但也有一些匈奴、羌人、鮮卑人。以前羯人在河北當家做主,鮮卑人不得不低頭聽命,但如今眼看羯人就要完蛋了,再望北可就離大燕越來越近了,誰都知道大燕是鮮卑人建立的,這纔是這個鮮卑人膽氣大了起來的原因。
小帥擡頭四下望了望,正是中午十分,因爲天寒陽光並不刺目,四下出了山丘和樹木外,沒有任何追兵的跡象。他又環視了下身後氣喘吁吁的族人,雖然穿的不算單薄,而且因爲不停的奔跑,很多人額頭已經冒起了汗,再遠處,稀稀拉拉的在地上或蹲或躺著一些胡人,那些都是實在跑不動了的人。還是歇歇吧,不然恐怕沒幾個能跟的上了,小帥暗暗的想到。
“你去喊兩位大帥過來。”,小帥決定和另外兩個小帥商議下,於是吩咐剛纔進言的鮮卑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