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這個,那個也來點,再加倆獅子頭?!保爸x謝啊?!眲⒋蠼荻似鹱约旱奈顼垝咭曊麄€食堂,不一會就確定了目標。
“鄧姜!這沒人吧?”
“沒人,你坐吧。”簡短回答後,自顧自埋頭吃菜。
“你這是怎麼?無精打采的。失戀了啊?”劉大捷習慣性正正筷子,夾起一個獅子頭大口咬了下去。又用左手拇指蹭掉了嘴角的油,擡頭見鄧姜正定定仇視自己,差點沒噎住。
“不會吧,讓我給說中啦?”
鄧姜賞了一個白眼,低頭繼續吃飯。
“誰???能讓你這理論基礎滿五車的大師都給失了手,我很好奇啊。”
“別給我在這八婆,不然朋友沒得做!”
劉大捷一愣,臉上仍舊是笑呵呵,“那不問了,不問了。那聊我的八卦,我不介意~”
“要撒狗糧離開我十米遠!”
“不撒,不撒。我想說的是正事兒,怪事兒?!?
鄧姜擡眼問,“什麼怪事兒?”
“我不常常去接小美嗎,已經連續好幾次,看見流浪狗往邊界走,像是要離開縣城似得。”
“這有什麼奇怪的,流浪狗本來就是到處走的,你管它們去哪呢。”
“就因爲這樣,小美她們不得不也往邊界移動,你不覺得奇怪嗎?明明隔不開幾天就有人免費發放食物,它們仍舊不斷移動。都無家可歸了還能圖個什麼,不就是一口吃的嗎?所以我覺得奇怪?!?
“心疼你們家媳婦兒???要去那麼遠,可反正不是有你給接回來嗎。”
“以前都沒這種現象,不行!我改天得去偵查偵查。”
“你是在那等媳婦兒太無聊的吧?!?
“切,看你今天這樣我就不反駁你了。我吃完了,走了。”劉大捷起身要走,鄧姜卻問,“哪???縣城這麼大?!?
“皿州,縣城最東邊。一起?”
“不去。”
“那你問什麼。”
“就問!”
“幼稚!”
這天是週五,週末雙休,鄧姜也一直沒把劉大捷說的話放在心上。連著兩天鄧姜都待在家裡把玩那個陶壎。他上網搜索了自學壎的方法,照著示範按住幾個音孔,用力一吹,小小的音孔中噴出飛灰來,落滿桌面。鄧姜手忙腳亂的擦拭桌面,電話又響了起來。
“喂。”
“鄧姜,是我,美枝。我想問問你,最近大捷有跟你聯繫嗎?”
“沒啊,怎麼了?”
“大捷,大捷好像失蹤了。電話不通,也沒跟我說去哪?!彪娫捘穷^的聲音焦急的哭訴。
“你先別急,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聯繫不上大捷的?”鄧姜停下手中的動作,專注於和林美枝的通話。
“其實週五晚上,他就沒回我信息了。當時我還因爲他不等我而生他氣,自己打車回了家??傻诙齑蛩娫捑鸵恢辈煌?,你說怎麼辦呀。他不會有事吧?!?
“你是說,週五晚上他沒去接你?”
“不是的,他和我一起去的皿州,但回來的時候,他沒有等我?!?
“皿州?!”
“是皿州,有什麼問題嗎?”林美枝語氣不解。
“這樣。你現在到家樓下等我,我們打車一起去皿州看看。”鄧姜邊說邊看來眼手機的時間,16:39。
出租車照著鄧姜的意思,腳踩油門一直沒放開過,一個小時後他們抵達了皿州。
林美枝一行的志願者在皿州橋頭的亭子裡爲流浪貓狗派發事物,林美枝這樣向鄧姜解說著。亭中擺有圓石桌,還有石頭圓凳。地上立有一塊兩米多高的功德碑,上面記載著簡短幾句縣誌和爲建造這座大橋募捐的金額和捐款人姓名。那幾句縣誌應該只是總結,鄧姜瀏覽一遍,就沒有再看。亭子正面面朝大橋,背面有一條石階小道,通往後山。依林美枝的說法,劉大捷每次來接她都會把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然後徒步到亭子這裡找她。而週五那次劉大捷卻說要留在車內。鄧姜聽此又走到平時劉大捷停車的位置,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異常。
“我們要不報警吧?”林美枝已經眼淚婆娑。
“現在還沒滿48小時,就算報警也沒用的,趁著這個時間我們自己再趕快找找,找得到最好,如果找不到……”
“嗚嗚嗚……”林美枝又急又慌,控制不住哭了起來。
“振作點!你好好想想,他那天有沒有對你說奇怪的話或是行爲?”
“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自責自己那天晚上沒有爲劉大捷考慮,反而自己先走了,林美枝的情緒有些失控。
鄧姜讓林美枝在亭子裡等他,自己左右轉了轉,極力尋找線索。就在皿州橋下的橋洞裡發現了新折斷的木棍、一條像是包裹嬰兒用的破爛毯子、還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鄧姜折返橋上,回到亭子裡。
他問林美枝:“平時,這橋附近的人流量怎麼樣?”
“不算多,但在晚上六點半過後會有不少人出來散步?!彪m然不明白問題所指,但還是乖乖作答。
“我記得週五那天爲了慶祝拿下項目,幾個部門聯合組織了活動,你沒去參加,而大捷則是請了假,提前下班送你過來的,是這樣嗎?”鄧姜詳細的說道。
“嗯嗯。就是這樣。”
“所以你們到這裡的時候,時間是?”
“將近六點?!?
“也就是說,當時這附近沒什麼人。除了你們幾個志願者在這個亭子裡?!?
“嗯!”
“那你們當時就沒有聽到什麼響聲嗎?”
“自從建起另外兩座大橋,這座橋就幾乎沒什麼人走了,來往的都是運載水泥沙石之類的大型卡車。揚起的灰塵特別多,這也是走這座橋的人很少的原因之一?!?
“原來是車輛經過的噪音……”鄧姜聽完頭痛了起來。
“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鄧姜一看時間,你現在就去報案,劉大捷失蹤了。想起什麼都和警察說,我再去別的地方看看,報完案,你回到家給我發個信息。說著走到路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讓林美枝上了車。鄧姜又找了將近一個小時,包括亭子後面的石階。夜幕降臨這山上沒有半個人影,又漆黑一片,考慮了片刻,鄧姜從半山腰原路返回。他再次走近橋洞,卻聽見有嗚咽示弱的聲音,擊打的聲音更加明顯。連忙跑了過去,此刻的情景卻透露著古怪,因爲橋洞邊上一個人也沒有,這和林美枝所講的完全不一樣。眼前有一個人背對著鄧姜方向站立,手持長棍。稍稍往鄧姜側首。鄧姜仔細一看原來捱打的是幾隻野狗,旁邊還躺著幾隻沒了動靜,那人身前的那隻則縮著尾巴,全身發抖。
“喂!你變態啊,拿狗撒氣!”
那人擡手,撩下帽子,面對著鄧姜,似乎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對鄧姜說:“原來你真的能自如穿過結界?!?
鄧姜有些猶疑,仔細看看,竟然是羊卉!
“羊?羊卉?怎麼是你?”
“還真是巧,哪裡有結界你往哪裡跑?!?
“你在說什麼?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那天見你也怪怪的。你把棍子放下,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的?!编嚱南蜓蚧茏哌M。在他眼裡,羊卉實在太反常態。
“這就是我本來面目,實話告訴你!這狗別的沒怎麼,就是擋我的道了,所以我要教訓它們?!?
鄧姜聽著羊卉的理由,驚愕之下也生出幾分氣來:“你這個樣子不覺得很過分嗎!如果你爺爺知道……”
“你怎麼這麼天真。”
“你這話什麼意思?”羊卉的話和語氣已經超出了鄧姜對她的認知,他突然有些怕了。
“我說那是我爺爺,你就信了!”
“那小珍……”
“當然也是假的,我和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你爲什麼要說謊!”
“我說謊怎麼了!我從無傷人之意,只是說謊我怎麼了?!”羊卉咆哮的迴應。
“說謊!本身就是在傷人。你難道從來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嗎?”
“你憑什麼這麼說!你又不瞭解我。沒有人瞭解我,連她都不瞭解我……”
鄧姜想要再走近一些,羊卉卻拿著棍子指著自己。
“別再靠近了。我不管你的意圖是什麼,我不陪你玩了。我和你不是一路人,以後最好看見我都繞道走。”說完,羊卉扔掉了手中的長棍,轉身消失在黑夜裡。鄧姜以爲只是因爲那邊沒有路燈,黑漆漆一片所以纔看不清。也出於擔心,他追了過去。可面前卻是一條不通的路。左邊是江水,右邊是牆壁。
時間已近八點,許多地方,路燈微弱泛黃的燈光根本‘庇護’不到。僅靠自己一人之力也確實只是枉然,無奈下攔了一輛出租車,也回家去了。
司機師傅像是個天生愛聊天的性子,不知情的情況下打亂了鄧姜的思緒。鄧姜索性先暫停思考,和司機聊了幾句。
“師傅,這橋附近你常跑麼?”
“要沒什麼客人,當然就一圈圈的轉咯?!?
“那前天晚上你有經過這麼?六點左右?!?
“記不清,應該跑過,不過可能六點前呢?!?
鄧姜皮球似得泄了氣。
“年輕人,別垂頭喪氣的,有什麼事不能慢慢解決的?!?
“嗯。我知道。師傅,那你信這世上有超自然生物嗎?”
“你說鬼???”
還真是直白,鄧姜險些這樣脫口而出,“差不多吧?!?
“見是沒見過,我信科學。不過寧可信其有吧。”
說了等於沒說。聊天就此終結。下了車門還有幾步路走,鄧姜摸著口袋裡的鑰匙,有輕風掃過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