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這樣說著，但是其中語氣之中根本沒有什麼笑意。

如果要說起來的話，那其實更像是一種悲哀纔是。

世界本身所創(chuàng)造的生命，卻並不理解他們的創(chuàng)造者。

在需要維護的時候，他們在不斷地攫取著，無窮無盡，慾望開始滋生，各種各樣的怪物從那個時候就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在世界開始衰弱，產(chǎn)生了即將要毀滅的念頭的時候，那悲哀到了極點的聲音開始在他們的耳邊產(chǎn)生。

他們應該是害怕了。

因爲世界毀滅的話，除了個別已經(jīng)足夠強大的存在之外，其實很多很多，基本上可以說是所有的生物都將會消失。那可不是和世界一起毀滅，而且在大地崩潰之後，空氣開始沸騰之後，當一切物質(zhì)都開始分解之後，空間本身所產(chǎn)生的漩渦將會將已經(jīng)毀滅的世界吞噬。恐怖的空間風暴將會包裹一切，其中的力量會將所有的物質(zhì)都徹底分解。

然後那些物質(zhì)將會被一股股神秘的力量牽引著，到達著一個個還沒有毀滅的世界。

一切都會成爲其他的位面的養(yǎng)料。

一點都不會被浪費的。

不管是死的物質(zhì)，還是活著的生物。

當然，在被分配的時候，他們都會歸於虛無，而分配的僅僅只是生命力本身而已。

僅僅只是有著很少的生命能夠逃脫而已。

而逃脫之後，就完全成爲了流浪者，任何一個世界都不會歡迎他們。

除非是像是聖光那樣完全就是爲了世界本身著想的存在。

但是……其實生物本身都是自私的。

就算是我，在不知不覺之間，其實都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來了自私。

那完全是在無意識之間做出來的行動，卻已經(jīng)讓我身邊的存在受傷……

如果我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情的話，我可以會放棄吧？

在那個時候，如果自己的靈魂徹底釋放出來，強大到了極點的力量可以將污泥全部毀滅纔對。

不過……那僅僅只是一部分而已。

這樣做的話，我甚至會覺得自己根本不值得。

是的，完全不值得。

其實我非常清楚，我早就已經(jīng)定下了一個目標。

那很快就會開始實施了。

“梅菲斯特，你已經(jīng)被侵染了嗎？”

諾亞忽然之間開口，與前面的話題完全沒有絲毫聯(lián)繫。

其實，她出現(xiàn)在這裡，完全就是爲了想要知道這件事情吧？

或許會讓她失望了。

我張開手心，其中涌出了一點點黑色的物質(zhì)。

那充滿了一種毀滅和絕望的氣息，就算是那一點點對於世界之中的生物都有著極大的傷害。那就是一種毒藥，如果這個時候投入水源之中，甚至可以直接污染一整條河流。這一點點污泥已經(jīng)變得無比恐怖。

這並不是屬於我的靈魂之中的那些污泥，而僅僅只是這個世界本身所存在的而已。

我僅僅只是提純了，似乎完全與這個世界脫節(jié)了一般。

那種力量，已經(jīng)變得讓世界意志都會產(chǎn)生一絲威脅的感覺了。

那個已經(jīng)死亡的世界意志似乎早就已經(jīng)知道了污泥的作用，所以對方一直都在使用著這種力量。爲了不讓那些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的強大存在發(fā)現(xiàn)某些秘密，有些毀滅全部都是藉助了污泥的力量，當然，其中還有著那些爲了力量而付出了一切的生物的痕跡。

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的物種，其實都犯過這樣的錯誤。

而在諾亞的眼中，我此時就像是那些爲了污泥的力量而付出了靈魂的蠢貨而已。

“你已經(jīng)沒有救了?！?

諾亞如此說道，語氣之中滿是一種失望。

“梅菲斯特，其實你已經(jīng)改變了，難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總是會改變的，真正的永恆或許存在，但是那僅僅只是能夠容下死物而已。我們並不是死物，而是有著靈魂，能夠思考的生命。所以，其實我們每時每刻都在改變著，不管是什麼時候，外界僅僅只是需要一點點小小的變化，就可以讓我們徹底變得不同。其實，在你看見我的時候，你的思考方式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動搖，不是嗎？”

我非常清楚諾亞的思考方式。

“你並沒有融入過污泥，所以並不是很理解。我其實並沒有做錯，這並不是自保不自保的問題。我承認，我在那個時候確實是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即將消亡的念頭，而潛意識之中便開始掙扎著，而污泥本身因爲我的力量的緣故而產(chǎn)生了妥協(xié)，最後纔會變得像是現(xiàn)在這樣。”

“僅僅只是因爲不想要死亡吧？”

諾亞的語氣之中帶著一絲不屑。

“那麼，你爲什麼還活著？”

我問答，語氣之中帶著一絲古怪的語氣。

“你的親人還有原本的位面的一切都已經(jīng)被摧毀。而我記得在那個時候，你其實受到的傷害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無法挽回的地步，如果想要讓自己慢慢地痊癒的話，也僅僅只有將那些不斷地侵染著你的靈魂的污泥轉(zhuǎn)接給其他的生物。”

我都已經(jīng)說到了這裡，之後的話根本不需要說明。

“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你那個時候不想要死，不是嗎？而同樣的，在被吞噬之後，我忽然之間產(chǎn)生了求生的慾望?！?

諾亞身邊的空氣在劇烈顫抖著，我甚至能夠感受到其中所孕育的力量。

她的心中波濤洶涌，其實根本平靜不下來了吧？

不管是諾亞還是我，其實從根本來說都是一樣的。

或者說，生命本身就是如此。

因爲不想要死，所以在某些時候可以放棄原本的堅持與理念，甚至能夠卑躬屈膝，最後就算是作爲奴隸一樣活著都是可以的。而在那之後，有些時候爲了獲得更多活著的價值，奴隸也會開始反抗，最後殺死奴隸主，之後便是解放自己。

就算是奴隸主本身對待奴隸都是仁慈的，但是依然會發(fā)生這種事情。

或者是被人唆使，或者是心中忽然之間產(chǎn)生了這樣的念頭。

那僅僅只是一瞬間的改變所作出的行爲而已，而在那之後，那種改變卻像是雪崩一樣根本無法停止。一個個雪球不斷地滾動著，變得越來越大，如果有著一座足夠高的雪峰的話，當一個小小的雪球從峰頂所在的位置滾落的時候，在這個過程之中，甚至可以將整座山峰都徹底壓垮。

那或許是顯得有些誇張了。

但是卻又透出了一些事實。

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根本不可能停下來。

因爲，就算是本身，也沒有讓自己停下來的能力。

已經(jīng)無法挽回，這是所謂的誤入歧途的生物最爲喜歡說的。

在遇見自己曾經(jīng)的同伴的時候，或者是被自己曾經(jīng)的同伴殺死的時候。

“放棄那股力量，你還是我的主人。你本身已經(jīng)足夠強大了，根本不需要藉助外力，你依然可以迴歸到那至高無上的王座，而我依然可以呆在你的身邊?！?

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爲什麼不同意！”

諾亞的聲音之中終於帶上的一絲怒氣。

忽然之間，窗外的天空烏雲(yún)不斷地翻滾著，那在轉(zhuǎn)眼之間就已經(jīng)將整個天空徹底覆蓋。這個時候明明只是接近中午而已，但是已經(jīng)可以與夜晚相媲美了。天空之上的光芒被徹底遮蓋，陽光根本無法穿透那一層烏雲(yún)。

沒有了光芒，這個世界便是黑暗的。

路燈亮起，但是那怎麼可能與太陽相比。

一點點光芒在這忽然之間變得漆黑的色彩之中顯得無比顯眼，甚至與夜晚懸掛於天空之上的星辰還要美麗一些。

電閃雷鳴……

雨水開始落下，閃電出現(xiàn)消失，雷聲滾滾。

英倫的天氣是多變的，這種天氣早就已經(jīng)讓英倫人適應了。

但是……今天的天氣或許實在是過於奇怪了。

我們雖然沒有使用暗示，但是在那一瞬間的注視之後，諾亞明顯顯得有些不滿，所以，對方其實將這裡變成了一個亞空間，也就是所謂的結(jié)界。

在對方看來，這種有些時候甚至會招惹到本區(qū)域的強大的存在的做法其實根本沒有關(guān)係。

因爲，在這個世界之中，能夠與她抗衡的生物根本不存在。

並不是自傲，僅僅只是一個事實而已。

我能夠感受到諾亞對於這個世界的佈滿。

與其他的世界相比，這個世界顯得更加墮落。

不僅僅只是人類自身，甚至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開始扭曲。原本還算是一個比較完整的世界此時卻是已經(jīng)四分五裂，文明出現(xiàn)了一個個斷層，甚至很多都是世界意識本身的所作所爲。

那種干涉實在是太不合理，而且……就算是私慾一般。

這是讓諾亞最爲疑惑不解的纔對。

世界意識是不應該存在私慾的……那僅僅只是世界本身的審判者，或者是被稱爲代行者，如果說得不好聽的話，其實僅僅只是遵循於世界本身的規(guī)則的傀儡而已。

稱呼還有很多很多，比如神，主宰等等。

這些詞語看上去充滿了憧憬，但是如果真的明白其中所代表的意味的話，那僅僅只是一種諷刺而已。

“你既然對於這個世界佈滿，那麼幹嘛要留在這裡？”

“我在等待著你的到來。其實在數(shù)百年之前，我就隱約之間感受到了你的氣息，那是契約之上的聯(lián)繫，根本無法作假。那個時候，我甚至帶著一絲興奮的神色，我原本以爲你掙脫了污泥，最後成功了。但是我之後冷靜了下來，一直都在等待著?！?

等待著嗎？

等到我徹底顯露出來？

夜鶯……

我的心中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這就是對方所留下的祝福吧？

在對方看來，能夠與自己的老朋友見面確實是不錯吧？

我並不知道對方的想法，那個小傢伙根本不會想這麼多才對。

不管是怎樣，我已經(jīng)沒有期待了，或者說，我已經(jīng)後悔了，如果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碰見原本的老朋友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出現(xiàn)的。因爲，我最爲害怕便是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