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到現(xiàn)在都無法理解夜鶯那個祝福到底會以什麼形式出現(xiàn)。
那並不會就這樣消失，也不會在我不經(jīng)意之間就變爲虛無。
所謂的祝福一定實現(xiàn)，那是一種等價交換。
那是我所構(gòu)建的時間之中無數(shù)靈魂已徹底消亡爲代價給予我的祝福，就算是我都沒有資格抵消。
因爲，那實在是過於沉重了。
我想我的身邊或許會多出一個想要一直陪伴著我的伴侶。
不過，那將會是有著時間限制的。
因爲，就算是這種祝福，也並不是永恆的。
它終將會成爲一種惡毒的詛咒，或者是百年，或者是千年。
在那之後，我將會承受著更爲恐怖的痛苦。
所以，在那之前，我要找到那種祝福的源頭，然後掐滅它。
我並沒有和艾可莉亞說明所有的事情。
這是我的事情，我並不想要任何人蔘與其中。
我站在那裡靜靜地想著自己應(yīng)該去往那裡去找到那種源頭。
這個時候，陽光終於穿透了那厚厚的烏雲(yún)。
那就像是數(shù)年都沒有見到太陽的大地終於再次能夠感受到那種溫暖和光芒一般。
那種顯得無比壓抑的氣氛忽然之間一掃而光，普通人僅僅只是能夠感受到天晴了，天氣忽然之間變得很好，心情變得很好，現(xiàn)在可以約上自己的朋友出去逛街或者是遊玩。但是對於那些能夠感受到那種恐怖的意志的強者而言，那就是生死之間。
那個在召喚著人類的力量的意志消失了。
並不是衰弱，而是徹底消失了。
在我眼中，那不斷地散開，像是一滴落入清水之中的墨水一般，一開始還是黑色，但是顏色卻是在緩慢地變淡著。那是一個顯得有些緩慢的過程，漸漸地，那一點點黑色都徹底消散，像是根本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那片黑色的背後，依然是湛藍的天空，還有那已經(jīng)達到了天空的高處的耀陽。
但是，我依然看到了一個小小的細縫。
那正在不斷地合攏著。
那是這個世界的意志所居住的場所，或者說是躲藏的場所。
被騰蛇利用著自己無比恐怖的力量加上污泥的力量打碎了，現(xiàn)在，那個空間已經(jīng)沒有力量能夠位置，這個時候正在不斷地崩潰著，內(nèi)部在崩塌，最後就會徹底消失。
而騰蛇的氣息，雖然依然存在，但是還在不斷地減弱著。
他活不下來的。
因爲，這是顯而易見的結(jié)局。
就算是他是妖靈之中最爲強大的存在，但是，世界意志本身作對，本來就是要把自己作爲賭注的。
他贏了，但是依然付出無比巨大的代價。
這些東西，能夠看到的也僅僅只是數(shù)人吧？
想必，白玲月一定看到了。
我轉(zhuǎn)身，陽光散在我的身上，像是給我鍍上了一層金色一般。
白玲月看了我一眼，忽然之間愣了一下。
然後，她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眼中似乎與我之間已經(jīng)宛如陌生人。
“你……果然不是葉菲。”
這個時候，她憑藉著自己做出了判斷。
我穿著雪白的白色長袍，靜靜地站在那裡。
微風帶著還依然潮溼的空氣從窗口的位置吹了進來，一滴滴水珠在我的身邊不斷地聚集著，之後像是落到了荷葉之上一般，開始不斷地滾落下來。
“這一點，你直到現(xiàn)在纔看清嗎？”
我輕輕說道，語氣之中沒有絲毫鄙夷。
白玲月很強，不管是實力還是自己的意志。
很可惜，這樣的強者，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過於巨大了。
就算是使用我身軀之中那充滿了生命力的“血液”也僅僅只是能夠維持對方數(shù)十年的生命力而已，而且，那僅僅只是能夠使用一次而已，一旦使用了之後，第二次將不會出現(xiàn)效果。
她不想死白燭葵一般，僅僅只是擁有力量，但是卻沒有足夠的認知。
白玲月知道很多東西，但是卻一直都深藏在心中。
我相信，在世界意志隕落之後，她甚至能夠找到取代那個位置的方法。
她的生命依然無法讓自己成神……
唯一能夠救她的。
我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心臟的位置。
這具身軀並不是人類，所謂的心臟之中也僅僅只是一顆水晶蘋果而已。
我的記憶之中有著衍生靈魂所有的記憶碎片。
現(xiàn)在，那些碎片已經(jīng)徹底成爲了我的一部分。
雖然對於不知道多久的時間而言，僅僅只是海洋之中的一滴水珠而已。
但是，我依然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衍生靈魂之中所存在下來的意志。
那是多麼強烈，我甚至不想要拒絕。
“你應(yīng)該知道自己的狀況吧？”
白玲月輕輕地撫摸著白燭葵的臉龐。
“當然，雖然有著你的幫助，如果我能夠不使用力量的話，倒是可以算是長壽了吧？但是，我並不可能放棄那種力量的。”
果然，她從來不會有任何動搖。
心中所有的迷惘都徹底消失了嗎？
“我們定下一個約定吧？”
我這樣說道。
白玲月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解。
她似乎並不明白我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們根本毫無關(guān)係。”
在已經(jīng)確認我根本不是所謂的葉菲之後，她的神情出現(xiàn)了巨大的變化。
變得冷漠，像是完全不相干的兩人一般。
不過，其實確實不相干吧？
如果僅僅只是按照我接觸過的人來看的話。
在我使用衍生靈魂恢復(fù)自己的力量之前，也僅僅只是與艾可莉亞見過幾面而已。
“你可以認爲我是徹底恢復(fù)記憶的葉菲，我有著他的記憶，能夠感受到他的情感，甚至知道他所有的情緒變化。”
“但是你現(xiàn)在的神情卻是無比冷漠。”
白玲月說道，並沒有絲毫欣喜。
我看著窗戶之上映出來的臉龐。
果然，雖然完美，但是卻顯得無比冷漠。
這具身軀原本就是按照夜鶯的意願所構(gòu)建的。
她見過我的真身，所以非常明白。
“那麼，你想要知道在我的記憶之中，你到底是處於什麼位置嗎？”
我的嘴角忽然帶上了一絲戲謔的微笑，靜靜地看著白玲月。
白玲月的臉色一愣。
“那有什麼意義。”
白玲月對我的態(tài)度似乎越來越糟糕了。
“我現(xiàn)在根本沒有理由約束你，任何事情都不需要和我商量。”
她這樣說道。
“是嗎？”
那種事情，確實是毫無意義了。
如果按照我自己所設(shè)計出來的劇本的話。
我現(xiàn)在並不應(yīng)該甦醒。
那應(yīng)該是我的衍生靈魂達到了一種恐怖的高度，甚至都已經(jīng)體會過人類之間的喜怒哀樂，甚至是災(zāi)難還是其他的經(jīng)歷之後。那片黑色之中所孕育出來的負面意志將會達到一種恐怖的程度。
到了那個時候，那兩個意志將會發(fā)生劇烈的衝突。
而在那個時候，我將會被徹底喚醒。
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與我重新融合。
那樣甦醒的話，我將會有著足夠的自保能力。
原本應(yīng)該是這樣的。
但是，夜鶯卻是打亂了我的劇本。
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
我甦醒了，但是並不是沒有力量。
她用自己所有的一切爲我構(gòu)建了這具身軀。
時間縮短了，我還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但是，因爲衍生靈魂被融合的緣故，百年之中所經(jīng)歷還有著深深的痕跡。
那不會對我造成影響，但是會對周圍的人類造成影響。
原本，衍生靈魂應(yīng)該是等到和自己所有有關(guān)係的人全部走到了生命的盡頭之後。自己獨自一人在靜寂的角落之中完成這種蛻變的。
原本應(yīng)該是這樣的。
我並不願意傷害任何存在，不管是強者還是弱者。 ωwш ⊙тTk an ⊙℃ O
但是，事情已經(jīng)超出了我的掌控。
不管是我還是白玲月，其實都沒有掌控一切的本事。
就算是那高高在上的世界意志，最後依然沒有看清自己的結(jié)局。
“既然如此，那麼我依然在異能組那邊掛一個名好了，我原本不就是那樣做的嗎？”
“像你這樣的強者，我們當然歡迎。”
白玲月看著我，雙眼之中泛起了一股白色。
“葉菲已經(jīng)死了，那麼，你應(yīng)該叫什麼。”
她這樣對我說道，未嘗不會在提醒自己。
“其實，我一直使用的都是真名。”
我笑了笑。
“吾名，梅菲斯特。”
在白玲月的眼前，我的身軀之間化爲了一點點光芒。
“對了，我已經(jīng)將白燭葵的記憶重新改回來了，你並不用擔心我動手腳，我所做的，僅僅只是將對方記憶之中關(guān)於葉菲的那一部分抹消了。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看到的嗎？”
我的聲音在白玲月的耳邊響起。
對方並沒有答覆，而是走向了自己的妹妹的面前。
她靜靜地看著和自己越來越相似的那張臉龐。
不不，或者說，是白玲月自己與對方越來越相似了。
白燭葵原本就是白髮，而白玲月現(xiàn)在雖然能夠感受到自己強大的生命力，但是外表卻是沒有絲毫改變。
“現(xiàn)在，僅僅只是剩下我們兩人相依爲命了。”
她這樣說道，語氣之中並沒有絲毫傷感。
既然依然失去了，那就失去好了。
白玲月心中這樣想到。
上官婉柔早就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現(xiàn)在變成了夢境之王。
雖然有著記憶，但是白玲月卻不會相信那還是原來的她。
而葉菲呢？
現(xiàn)在？
白玲月想起了剛剛站在窗邊的那道身影。
那道白色的身影四周散發(fā)出來一股冷漠的氣息，在白玲月看來，那就像是高高在上，再也不會對於凡物露出絲毫憐憫的存在一般。
那高不可攀。
而且，如果對方願意的話，對於一切生物都不會留情。
那種存在，改變更加徹底。
那麼，她是不是也應(yīng)該改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