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理解啊,爲什麼你們會這樣?爲什麼要做出和心裡想的完全不同的舉動。人爲什麼要爲難自己,這樣不是太累了嗎?”安婭用乾淨的棉布彈我身上的碎髮。
“今天,我似乎瞭解了,你一直不肯放棄復(fù)活塔麗莎,瑪維娜這樣做是不想讓你爲難,她寧可自己傷心也要成全你。我真不明白,有了塔麗莎,你就不能把心分一塊給瑪維娜嗎?”安婭已經(jīng)爲我修剪完了頭髮。
“謝謝?!蔽艺酒鹕韥?,逃一般地離開了。
安婭還是不瞭解瑪維娜,就算我肯,她也不會願意,她有自己的尊嚴,不可能接受我三妻四妾,只要我的身邊有塔麗莎,她就會永遠離開我的世界。
“至少那個美男子在瑪維娜傷心的時候能夠說一些讓她開心地話,你卻連一句話都沒有,我如果是瑪維娜,也會選擇離開你?!卑矉I在我身後恨恨道。
我狼狽不堪地逃離。安婭說的沒錯,我從來沒有說過讓瑪維娜開心的話,卻一直享受著她的付出。
“謝謝你……”回想起瑪維娜的那一聲致謝,我?guī)缀醪荒芎粑???墒俏义e了嗎?已經(jīng)堅持了數(shù)百年的東西,一朝就能夠放下嗎?一切只能怪我們相遇在錯誤的時間。
在撒賽瓦的後花園,古靈精怪的土石魔噠噠噠地不停奔跑撒歡,不知憂愁爲何物。我想我是沒有辦法靜下心來進行修煉了,想起安婭在庫拉斯特賭贏的鍛造材料,我走進了撒賽瓦的鍛造房。也許鍛造能夠讓我得到安寧。
艾克多是不是還能夠醒來,我不知道,但是爲他打造一件戰(zhàn)甲的夙願卻必須了結(jié)。
爐火生起,我卻遲遲不能動手。自從見識了安莉的作品之後,我早已沒有了從前那種信心。從前最讓我引以爲傲的不是巔峰的武力,而是精湛的鍛造技能,現(xiàn)在呢?
“張龍,你在忙什麼?”年邁的迪卡凱恩自從藍?依森的魂魄被我驅(qū)散後,似乎失去了精神支柱,這些天總是一個人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裡,除了必要的飲食,就只剩下一件事——抱著痛苦木盒沉睡。
看到他出來活動,我的心微微寬慰了一些,“大師,精神好些了嗎?”
迪卡凱恩點點頭,“你在做什麼?”
“我閒著沒事,想給艾克多造一件護甲?!?
迪卡凱恩點點頭,“其實不必那麼費事,痛苦木盒不是在這裡嗎?”
我一愣,“大師,我不明白?!?
迪卡凱恩道:“痛苦木盒是痛苦女士的鍛造工具,它可以自動完成鍛造的過程,製造出來的裝備,也許和痛苦女士親自制作相距不會太遠?!?
“哦……”我並沒有感到欣喜,反而感覺自己從此將會失去一件感興趣的事情。有了安莉的鍛造,再也不需要我了。
“張龍,你怎麼了?”迪卡凱恩俯下身去咳嗽。
“沒什麼,那就用痛苦木盒製造吧,你知道使用的方法嗎?”
“盒蓋上有五色花瓣,你想讓裝備具備哪些屬性,就把相應(yīng)顏色的花瓣轉(zhuǎn)到那個小鐵錘圖案的位置?!钡峡▌P恩說完又是一陣咳嗽。
“大師,注意身體,等我的事情完了,我送你回羅格?!?
迪卡凱恩搖搖頭,“在哪裡都是一樣,修女會也沒有必要存在下去了?!闭f罷取出了痛苦木盒,“我琢磨了很久,將黃色的花瓣轉(zhuǎn)到正東的位置,木盒就能變大?!?
我沉默了片刻,依言用異
次元的碎片轉(zhuǎn)動五色花,痛苦木盒果然發(fā)生了形變,但是也就變成一個木箱一般大小,要說能夠裝進去很多東西,看起來也不太可能。我將那塊火紅的礦石放了進去。
“別忘了那塊‘陰影之石’,一起放進去,痛苦木盒會將它鑲嵌到戰(zhàn)甲上的。”迪卡凱恩小聲提醒。
我點點頭,將巴德爾的那塊“陰影之石”也投了進去。
“大師,材料都用不著提純的嗎?”我微微有些疑惑。
迪卡凱恩微微一笑,“這是痛苦女士的得意之作,大概不需要考慮這些?!?
合上盒蓋,我依言轉(zhuǎn)動黃色的花瓣到鐵錘圖案的位置。護甲主防禦,自然應(yīng)該選擇土屬性。迪卡凱恩忽然按住我的手,將藍色的花瓣轉(zhuǎn)到鐵錘圖案的位置,這才取下異次元的碎片。
我愣了一下,“木?大師,我這不是在鍛造武器……”
迪卡凱恩點頭道:“痛苦木盒的製造不會損失原本材料的屬性,這兩塊材料的防禦屬性已經(jīng)很好了,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添加一個木屬性也許更適合艾克多?!?
我瞪著他,心道誰纔是鍛造師?
痛苦木盒微微震動了一陣,靜了下來。
迪卡凱恩道:“成了?!?
我發(fā)了一陣呆,這就完成了?要是讓我來做,至少也得三天三夜吧。
痛苦木盒打開了,一件光彩奪目的全身戰(zhàn)甲真的完成了,甚至配有手套和戰(zhàn)靴。戰(zhàn)甲上神秘的花紋和光影超出了我的想象。
所有傷害減半……
限制系魔法無效,無法被魔法技能捕捉……
攻擊無法被中斷……
遠程武器無效……
防禦力每等級增5%……
白天物免50%,夜晚魔免50%……
白天反射物理性傷害100%,夜晚報復(fù)性反彈魔法傷害50%……
穿戴需求-50%……
壓碎性打擊傷害增加300%……
觸碰反擊,不限技能……
先前的屬性我倒不吃驚,因爲我早知道鍛造材料的屬性,但是後兩項大概就是迪卡凱恩所說的雪中送炭了,我從未見過戰(zhàn)甲能夠賦予300%壓碎性傷害能力的,這個增加值也太可怖了。對於那個觸碰反擊屬性,按照我的理解,身著這件戰(zhàn)甲的人你根本不能碰,一碰到戰(zhàn)甲的表面就會遭致反擊,戰(zhàn)甲的擁有者可以在被觸碰的瞬間觸發(fā)任何自己想施展的技能打擊敵人。這似乎比“反噬”技能有更大的靈活性,反噬所造成的傷害取決於對手傷害自己的程度,而這個觸碰反擊卻無此限制。
安莉的鍛造似乎不驚人誓不罷休。
“比起你的神聖盔甲如何?”迪卡凱恩問道。
“我的戰(zhàn)甲和這個比起來,大概也只能算凡品了?!蔽倚难e有些發(fā)酸。
迪卡凱恩搖頭道:“你太自卑了,痛苦女士畢竟是神。”
我點點頭,“大師,把艾克多的痛苦木槌也解禁了吧。艾克多應(yīng)該也接近那個境界了。有痛苦木盒,大概不需要光明系法師了吧?”
迪卡凱恩道:“確實不需要。你想清楚了,一旦解禁,艾克多也許就再不能使用那把槌子了。”
我沉默了片刻,艾克多是不是能夠醒來還是未知之數(shù),有什麼好猶豫的。我又想起了盲眼先知壁畫上艾克多的形象,艾克多在大命運中扮演的角色完成了嗎
?是他們?nèi)齻€人一起阻止憎恨之王現(xiàn)世的,他們的使命會不會到此爲止?
可是我沒有在壁畫上看到與格瑞斯有聯(lián)繫的形象,格瑞斯不是大命運中的重要角色嗎?他明明英勇地限制住了憎恨之王,爲什麼沒有在壁畫上出現(xiàn)?
“解禁吧,請幫我去弄一些艾克多的鮮血來……哦,還是我自己去吧?!蔽液鋈桓杏X差遣一個老人爲我做事很不禮貌。
迪卡凱恩用手壓壓我的肩,“還是我去吧,這些天我也沒有去看他們,你把爐火生好,紅色的花瓣轉(zhuǎn)到卷軸圖案上就可以開啓屬性。”
我想想也好,也就沒有勉強。
迪卡凱恩走後,我將新鑄的戰(zhàn)甲提了起來,幾乎有佔爲己有的衝動。我現(xiàn)在又是一個武士了,重鎧加身已經(jīng)不是問題。
土石魔……也許應(yīng)該叫他天魔,這個傢伙不知什麼時候溜了進來,圍著我吱吱叫,似乎在慫恿我將這件戰(zhàn)甲據(jù)爲己有。
我瞪著他,就像在教訓(xùn)自己不懂事的兒子,“人不能夠太貪心,在這世上,朋友才最可寶貴,我已經(jīng)能夠做到魔武雙修,要這護甲幹嘛?”
土石魔眨巴著眼睛,摟著我的脖子。
我反手抱住他,拍著他光溜溜的粗糙的背脊,心中一陣溫暖,“就算我怎麼罵你,你也不會離開我,你真的傻嗎?”
土石魔似乎習(xí)慣不了我忽然的溫柔,脖子向後一仰,傻乎乎地看著我。
“你真的有靈魂嗎?你真的能夠感覺我的內(nèi)心嗎?”
土石魔竟然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臉,咧開嘴傻笑。他那醜陋的笑容讓我感覺想笑,“謝謝你,這一路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去化解那些危機。告訴我,你怎麼能夠察覺到我的體內(nèi)還有武士的靈魂?”
土石魔眨巴著眼睛,似乎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醜八怪,你要幹什麼?”安婭衝進了鍛造房,“你不知道艾克多的身體還很虛弱嗎,要他的血幹什麼?”
我呆呆地看著安婭,“艾克多能夠召喚一種叫‘橡木智者’的生物,如果我能夠使用他的裝備就好了?!?
安婭瞪著我,“我是說你沒事要他的血幹什麼?”
“爲了艾克多的一個心願,他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痛苦木槌具有什麼樣的屬性。我想幫他完成最後的工序。”我看著安婭,“如果他太虛弱的話……那以後再說吧?!?
安婭沉默了一陣,遞過來一個小瓶,“他的心比身體更虛弱。你用吧,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意圖?;蛟S你這麼做能夠刺激他一下?!?
我點點頭,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怦怦直跳,安莉留給我的東西,只有這把木槌的屬性未知,甚至那枚指環(huán)的秘密都已經(jīng)揭曉了。
戰(zhàn)甲的認主儀式結(jié)束後,土石魔似乎很不高興,獨自溜出了鍛造房。我想他大概是想複製出身穿戰(zhàn)甲的我,順便威風(fēng)一下。這個傢伙的意識已經(jīng)越來越接近人類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將屬性已開的痛苦木槌放在爐火上,雖然這不是金屬材料,但是我施展鍊金咒語必須要祭爐。
艾克多的鮮血灑在痛苦木槌上,火苗竄得老高,我念出了格里斯華爾德傳下來的鍊金咒語……
神秘的光芒瞬間充滿整間鍛造房,我呆呆地看著解禁後的痛苦木槌,不能言語。
安婭小聲說道:“好像很厲害?!?
我嘆了口氣,“何止是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