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祖丹……你居然爲本尊挑選了一具不符合要求的軀體!”憎恨之王的身體忽然飄近依然被格瑞斯死死纏住的海德博格。
“君上……”海德博格大爲驚恐,“人界確實找不到99級的強者了,這具人類的軀體生前是冰火雙修的大魔法師,具有很強的水屬性,正是君上最合適的肉身……雖然死的時候只有96級,但是已經是人類強者頂峰的存在,比利爾告訴我,以水屬性的‘天邪星’繼續滋養他的軀體,他的軀體就能夠達到99級極限……”
憎恨之王惡狠狠地罵道:“比利爾?以你的智謀,你難道會忘了他的名號嗎?他是謊言之王!你們居然敢一起算計我!”
“君上……”海德博格的臉因驚恐而扭曲,“屬下冤枉……”
格瑞斯仍然死死纏著海德博格,彷彿天崩地裂也不會放手。
這時,安莉的花籃展開了,迪卡凱恩顫巍巍地站了起來,“痛苦木盒在此,偉大的巫妖之王,罪惡之王,謊言之王……你們終於能夠得償所願了,今天就讓魔王墨菲斯托永遠沉睡在天界的容器裡吧。”
鬚眉俱白的迪卡凱恩雙手捧出了火紅的痛苦木盒……
墨菲斯托看到痛苦木盒,渾身顫抖,屢縷縷黑氣以更快的速度向外逸出,“你果然大逆不道,一直想把六百年前的謀逆計劃假戲真做……”
海德博格額頭的冷汗簌簌而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嘶!憎恨之王的右手插入了海德博格的胸膛,海德博格的身體瞬間結冰,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肉身,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祭品……痛苦木盒,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最後歸宿……”嘭!暴怒的憎恨之王毀掉了海德博格的身體,無數冰晶四處飛散。
我彷彿看到一股黑色的魂靈從格瑞斯的懷中緩緩升起。憎恨之王狂怒道:“我毀了你這叛徒!”緩緩升起的魂靈頓時僵住……
“碰……”一聲輕響,海德博格的惡靈被憎恨之王墨菲斯托徹底摧毀。
格瑞斯身體一閃,竟再次使出“次元之鎖”技能,死死纏住墨菲斯托。
迪卡凱恩大叫道:“格瑞斯,鎖住他,我這就開啓痛苦木盒,你的英名將在人界流傳萬年。”
“啊……”墨菲斯托憤怒地嘶吼,“天界的技能,你們果然在算計本尊!二弟,你也算計我……你想獨霸三界……”
迪卡凱恩捧著痛苦木盒快步奔跑。這讓我有些不解,這個老油子不是根本不知道痛苦木盒如何開啓嗎?
格瑞斯的身體已經嚴重凍傷,但是這個堅毅的戰士卻誓死不鬆手。
“嘭……”奧馬斯的身體破碎了,黃金色的血液四處飛濺。格瑞斯硬挺挺地向後倒下。魔王黑壓壓的惡靈逸出,徑直向我奔來。
想佔據我的身體?我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頸項上的護符劇烈震動……
轟!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不可想象的力量在我的身體和墨菲斯托的惡靈之間產生,我們就像磁石的同極
,產生了難以理解的互斥。
墨菲斯托的惡靈被遠遠*開,一縷縷怨魂從他的身體裡被分解了出來,迅速向安莉的花籃聚集。
而我的身體經受不住那股巨大的斥力向後彈飛,重重撞在血液未乾的祭壇邊上。
猛烈的撞擊使得我眼前一黑,幾乎暈死過去,迷糊之中聽到墨菲斯托的惡靈發出了怨毒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一切都像一場荒唐的夢,在人界興風作浪的海德博格就這樣不明不白死在自家主子的手裡,而魔界三魔王之一的墨菲斯托重臨人間就如曇花一現。到底是誰在導演這場鬧劇?我本以爲,我們將面臨一場惡戰,也許是一場飛蛾撲火的行動,可是恐怖的魔王就這樣結束了自己的表演。
不符合條件的肉身,錯誤的祭品,痛苦木盒的適時出現……我實在想不通,這個我自認爲是自己所見過的人中最陰險,最狡詐,心思最爲縝密的海德博格怎麼會在關鍵的時候漏洞百出。
咚!我的身體落入了黑暗的水域,冷水的刺激使我極度混亂的大腦清醒過來,我的夥伴們會怎樣?
艾克多側臥著倒在地上,而娜塔莉婭則俯臥著,不遠處的格瑞斯仰天倒下四肢僵直。他們的身體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墨菲斯托果然是末日之戰前的冰天使……”迪卡凱恩跌坐在地上,驚魂未定。
我水淋淋地爬起來,感覺身體仍然極度虛弱,“大師,安婭呢?快看看格瑞斯他們傷得怎樣了。”
迪卡凱恩喃喃道:“只怕,只怕……”
“只怕什麼?”我邁開了一步,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魔王在使用神力時,連奧馬斯的身體都無法承受……他們只怕已經……”迪卡凱恩的眼中泛起了淚花。
混蛋,放什麼屁,他們怎麼能夠死?我知道迪卡凱恩所言非虛,對於還沒有達到90級的他們來說,面對魔王確實是飛蛾撲火,但是我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結果?
“安婭,安婭!”我大聲叫著安婭的名字。
“醜八怪……我只是一個藥師,不是神。”安婭走到我的面前,人整個瘦了一圈,臉上爬滿淚痕。
安婭也已經做出了判斷了嗎?我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艾克多身邊。艾克多的短髮上掛滿了冰渣。我已經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力,無法去感應他們的生命氣息。安莉的花籃容納不下的魂靈依然在石室裡飄蕩著……哪一縷纔是他們的魂靈?
一個透明狀的圓形事物忽然從我身邊飄過……橡木智者?我的心猛然跳動。艾克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召喚出了橡木智者,也許是在他的身體極度失血的時候。作爲一個召喚生物,主人已倒下卻還不消散,這意味著什麼?
“安婭,他們沒有死!”我霍然擡頭。
安婭眼中再次淌淚,“醜八怪……”
“我們去見哈德爾!那顆天邪星呢?”我扭頭去看迪卡凱恩。
坐在地上的迪卡凱恩伸腿一踢
,一顆晶瑩剔透的頭骨滾到了我的面前,頭骨的眉心處是一個黑色的點。我將那顆邪氣沖天的頭骨捧了起來,身體裡的如一潭死水的靈能竟泛起了陣陣漣漪。
“將三顆頭骨串起來。”我將天邪星遞給了安婭,起身將艾克多抱起,艾克多的身體已經僵硬。
迪卡凱恩靜靜地看著我,也不出言阻止。
我顫顫巍巍將艾克多的身體放入展開的花籃中,喘息了一陣,轉身去抱格瑞斯。格瑞斯毀掉的雙眼已經結冰。
等我去抱娜塔莉婭的身體時,安婭早已經脫下外衣將娜塔莉婭*的身體包裹了起來,“醜八怪,娜塔莉婭的背上有一個淡淡的圖騰,我想這和她的入魔有關。”
我沒有做聲,對於這些事情我已經沒有心思去關注,我的腦海裡塞滿了一句話——你們要活過來。
瑪維娜依然在沉睡中,這數日以來,估計安婭也沒有辦法爲她輸送營養,她那本來充滿血色的臉龐已經再次蒼白如雪。
安莉的花籃閉合了,石室中一縷縷魂靈開始向那顆天邪星聚集。安婭也許是感覺恐懼,顫抖著將三顆串在一起的頭骨掛到我的胸前。
我提起安莉的花籃四下一望,幽暗的燈光下,被格瑞斯撞破的石壁依然存在。裝滿了魂靈的花籃顯得格外沉重,我剛剛走出一步就感覺雙膝一軟,幾乎要摔倒,“安婭,我得了什麼病?”
安婭無言地扶我坐下,伸出右手去探我的脈搏,良久才低聲道:“你沒有生病。”
我一愕,我明明已經持續發了幾天的燒,怎麼會沒有病?
安婭搖頭道:“你的身體很好,你大概是心裡……”
“我已經持續發了幾天的病,渾身無力,你再看看清楚。”我擡起了左臂伸到安婭面前。
安婭眼神一暗,“我雖然醫治不了他們,但是也不至於會誤診,你真的沒有生病,脈搏反而比從前更加健康有力。”
我不再說話了,我不想讓安婭感覺我在質疑她的醫術。安婭的醫術確實也不需要質疑。
可是,我的身體到底怎麼了?
我提起安莉的花籃,艱難地穿過了被格瑞斯撞開的石壁,外面是一間更大的石室,只是再也看不到出口,我在穿越寺廟牆壁時摔倒在地的痕跡清晰可見。走到那堵石壁前,我這纔想起,我們出不去了……
古靈精怪的土石魔在幽暗的石室裡溜達著,我怔怔看著他,爲什麼要闖進來?如果他還在外面,至少我們還有機會開啓憎恨之門。
“大師,你知道開啓憎恨之門的咒語嗎?”我抱著唯一的希望看著迪卡凱恩,因爲那些咒語的發音和這老頭曾將念出的咒語實在太像了。
迪卡凱恩搖搖頭,“這是天界的咒語,我沒有機會接觸。囚禁憎恨之王的與其說是光明系法師,還不如說是在人界暗中參戰的天使。”
咚咚咚……我捶打著厚重的石壁,“這堵牆用武力沒有辦法撞破嗎?”
迪卡凱恩搖頭道:“這相當於一個異次元,武力是無效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