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八怪,你怎麼回來了,怎麼就你一個人?我爹呢?”在快要步入哈洛加斯城市邊界的地方,我遇到了揹著一個鼓鼓囊囊揹包的安婭。
“安婭,他們都還在前線,你去吧。”我沒有情緒去理會正趕往前線救死扶傷的安婭,“烏瑪族長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的心裡就只有烏瑪!我把她毒死了!”安婭氣呼呼地瞪了我一眼。
我翻翻白眼,“沒心情理你。”說罷繞過安婭徑直往城裡走去。
“你怎麼回事?”安婭急了,“戰爭還在繼續嗎?你怎麼也不去幫忙?”
我幫誰的忙?幫族人屠殺亞馬遜人和聖戰士?幫亞馬遜人和聖戰士屠殺自己的族人?莫名其妙!我不予理睬,繼續前行。
安婭快步趕到我的面前,雙手叉著腰,“我沒有毒死你的美人,你用不著這樣對我吧?你說,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看起來死氣沉沉的?”
“我沒有能力阻止他們把戰爭進行下去,你有本事,你就去好了,我累極了,想休息一下。”我無精打采地看著安婭。
“你混蛋!你到底是不是亞瑞特人?你怎麼能夠不管?你不是張龍嗎?你怎麼會沒有能力管?”安婭憤怒了,瞪得圓圓的眼睛泛起了淚光。
我默不作聲,低著頭再次繞過她的身體。我現在太煩了,煩得對身外之事沒有一絲興趣。
“你這個混蛋,我看錯你了,我永遠不會原諒你!”安婭氣得在我身後嘶吼。
我的心一陣疼痛,恩雅也說過這樣的話,永遠不再原諒我。我果真沒有機會獲得她的原諒了,世間再沒有塔麗莎,再沒有和塔麗莎長得一模一樣的恩雅。
我巨大的石雕依然佇立在哈洛加斯的城市廣場上,我對著自己身披重甲的形象自嘲地一笑,大英雄,你就站在這裡看著人界的慘劇發生吧。我是不是很沒有責任感?可是誰又來爲我無窮盡的厄運負責呢?
哈洛加斯的街道上狼藉一片,空無一人,唯有那些在內戰中身死的武士仍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還沒有人來收拾。那些外鄉人估計在內亂爆發時就逃之夭夭了。
與外族的兩場戰役死亡三千多人,而一場持續時間並不算長的內亂,只怕死傷的人更多。就算沒有外族的侵犯,只怕亞瑞特的厄運還是無法避免吧。
我身上的衣裳又爛得不堪入目了,我的肌肉骨骼會再生,可是衣裳不會。想想離開羅格後這一路來,衣裳已經破爛了無數次,我就愈發自我嘲笑,如果不是塔麗莎的饋贈,我早就死了無數次了,我這樣一個羸弱的術士哪裡還有資格來管別人的閒事?
我再次進入了蘇家的庭院,這一次我不需要躲躲藏藏的了,蘇家的人早已離去,我可以放心大膽地把蘇家翻個遍,細細找尋我丟失的東西。無所顧忌之下,我啓動了冥思的觸角,很快就感應到了“天殺星”的位置,原來我的花籃被丟在西北角的柴房裡了。提起安莉
的花籃,我的心裡踏實了一些,但是我的痛苦之杖卻不見了影蹤。安莉留給我的東西我是今天丟一件,明天丟一件,就只剩下一枚指環和一個花籃了。
“安莉,我似乎也太對不住你的一片心意了。”我苦笑著,這個該死的蘇塔,我剛奪回了戰槍,卻又被他搶去了法器,看來我和他的緣分還沒有盡,我還得繼續追尋他的下落。
望著手中的戰槍,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我再也不能使用它,而瑪維娜也再不需要它,在我找到痛苦木盒之前就讓它先消失一段時間吧。我把戰槍拆成三截,帶著它深深遁入地下。在這樣深的地底,應該不會有人能夠接觸到它了吧。
重回地面後我深深吸了幾口氣,在蘇家的柴房裡坐下來,雖然我很記掛烏瑪和亞瑟斯的狀況,但是我的族人正和他們的子民殊死相搏,而我又沒有能力阻止,這個時候去見他們只能徒增煩惱。沒有了痛苦之杖,我的精神力量恢復得很慢,“天殺星”散發出來的氣息再次吸引了我,雖然迪卡凱恩一再告誡我不可以繼續吸收“天殺星”的能量,但是這個老頭呢?怎麼會忽然憑空消失了?
極度疲憊和失意的我抵擋不住“天殺星”的誘惑,我慢慢捧起那顆妖異的骷髏,放在兩膝之間,直視那妖異的紅點。
我體內的靈能頓時躁動起來,身體的每個毛孔舒張開,對那妖異的能量做了一個歡迎的表示。妖異的紅光再次覆蓋了我,我的身體開始貪婪地吸收能量,精神力的恢復慢慢加速。
極度愉悅的感覺使我暫時忘記了身外的一切,身心徹底放鬆,毫無顧忌地吸收“天殺星”的能量。自從獲得這件妖異的事物後,我的脾氣開始變得暴躁,經常邪念叢生,但是同時我也感覺自己的能力提高得很快,被囚禁在體內的浩瀚靈能似乎慢慢找到了疏通的渠道。哈德爾將我的精神力量提高了很多,我擁有的精神能量遠遠超過我自身的等級,但是這個老頭似乎留了一手,只給我足夠的存貨,但是沒有給我運輸的渠道。就像家有千萬金,卻不能拿出來使用一般。
“天殺星”的光芒慢慢黯淡之後,天已黃昏,我從渾然忘我的境界中甦醒過來,但覺渾身有勁,精神力充沛至極,充沛得使我想做壞事。
這時,驚天動地的廝殺聲傳入了我的耳鼓,戰爭又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了。我開始有點後悔,我真的可以就這樣置身事外嗎?可是面對尚武的族人,我沒有能力讓他們選擇忍讓。我就算身在戰場,又能做到什麼?我的心情開始異常煩躁,兩種情緒在我的思海不停搏殺。煩躁的情緒加上震天的廝殺聲讓我的心中開始橫生邪念,這妖異的東西果然會引導我入魔。邪惡的慾念使我產生了陣陣衝動,我恨不得立即趕往屍積如山的戰場,召喚出一大羣骷髏兵,大肆殺戮。
那種慾望一次次衝擊我的心靈,終於戰勝了理智,殺!殺!不管是誰,殺了再說!
我終於像著了魔一般,提起安
莉的花籃,快步衝出了蘇家庭院。先製造一羣骷髏兵!先製造一羣骷髏兵!邪惡的慾望使我渾身出汗,我開始興致勃勃地到處找尋在內戰中死亡的武士屍體。
一連穿過了幾條街,我沒有找到一具屍體,地上唯剩一灘灘已經發黑的污血。
“畜牲!”我大罵起來,“誰敢掃我的興?”
我一邊粗暴地罵著,一邊腳步不停到處找尋製造骷髏兵的原料,但是一直奔跑到哈洛加斯的城市邊界,那些橫七豎八的死屍卻一具也沒有了。
“該死!”我對天長嚎,狀若瘋狗,“誰收起了那些屍體?我要將你屍爆一萬次!”
邪惡的慾望沒有得到滿足,我的心情變得更是狂暴無比,舉目往南邊望去,慘烈的戰爭激起的塵埃已經瀰漫了半個天空,外族戰士似乎已經突破了天險,戰場已經越來越靠近哈洛加斯。
戰場上正有取之不竭的原料!我的心狂跳起來,雙眼慢慢血紅,我終於拋棄了最後一絲猶豫,疾步向天昏地暗的戰場趕去。
近了,近了!濃重的血腥味使我的邪惡念想徹底升騰,此刻的我簡直就是一個嗜血的狂魔。
我一頭鑽進了塵埃之中,戰場上已經屍積如山!這樣慘烈的戰鬥絲毫不亞於數百年前的人魔大決戰。所有的戰士都已投入了戰鬥,十餘萬人已經深入到彼此身邊,再也沒有了陣型,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沒一秒都有熱血灑向天空……
呼呼!一個亞瑞特武士正使用我的“旋風”技能從我身邊掠過,咔咔!幾具白骨骷髏被絞碎……
慢點,慢點……怎麼會有骷髏兵?我還沒有開始召喚呢!我定睛一看,戰場上到處都是骷髏兵的身影,前後兩股骷髏兵已經形成了合圍之勢,正對人類展開殘暴的攻擊。人類似乎已經停止了自相殘殺,正合力對抗這些森森白骨。
窸窸窣窣……滿眼都是骷髏……巨型骷髏也很多,按照死靈法術的限制,最強的術士也最多能夠*縱九個巨型骷髏,顯然這場戰爭有一個死靈法師羣體在*縱。雖然我現在也是個死靈法師,但是我真不喜歡這羣鬼鬼祟祟的傢伙!
“該死的,是你們搶了我的資源吧?”我惱怒地一揮手臂,正待制造自己的軍團,迷糊間看到金燦燦的馬尾辮一閃……
“瑪維娜?”我用力眨了眨眼,呼吸停頓了一陣。那金燦燦的馬尾辮卻已消失在塵埃之中。亞馬遜的大軍來了,瑪維娜會不會在軍中?我在戰場上東張西望,卻沒有能夠再看見馬尾辮女戰士,一個亞瑞特武士不知道從哪裡鬼鬼祟祟地冒了出來,對我揮刀就砍。
我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是我的蠱惑失效了,我看到了一雙灰濛濛的眼睛,這是沒有靈魂的復活屍體啊,我忍不住想嘔吐,光明之城的噩夢再次降臨了,那些該死的東西又做出了這樣骯髒的事情。在我的心目中,復活沒有靈魂的人類做傀儡比直接把他變成骷髏兵更邪惡,更應該詛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