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一直在培養我感受邪惡的本能，他有一顆頭骨，邪惡的能量異常可怕，他經常讓我在那顆頭骨面前修煉，讓我對邪惡的能量有特殊的敏感。數年前，我追蹤一個死靈法師到魯高因，發現了你，你的身上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邪惡能量，和那顆頭骨很相似。養父說那顆頭骨是這世上最邪惡的人的頭顱煉化的，一旦我發現有類似的邪惡能量存在，就向他彙報，擁有那樣邪惡氣息的人必定是世上最邪惡的惡徒，他會想辦法剷除邪惡。可是我很快就判斷出你的等級，我實在想不出這個世上除了張龍，誰還能夠站在武道的巔峰，但是張龍明明是衆所周知的大英雄，怎麼會是最邪惡的惡徒呢？所以我就故意引你出來，試探你一下。”

“如果我是惡徒，你就不怕引我出去會有危險？”

“養父說，惡魔獵人以剷除邪惡爲己任，就算犧牲性命也不能向邪惡低頭。”土石魔低聲道，似乎仍然對海德博格尊敬有加。

我暗暗嘆息，這個最邪惡的男人居然滿口仁義道德。

“我當時覺得你這個人呆呆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邪惡之徒，只怕是我自己搞錯了，況且你的實力太可怕，我也不敢對你怎麼樣，所以就想觀察一段時間再說。”土石魔說道。

“那你一直在暗中觀察我？”

“我跟了你一陣，直到你去看自己的裝備，我確定你是張龍，所以就放心了，你是挽救人界的大英雄，如果說你是惡徒，只怕天下就沒有好人了。後來你去了大沙漠，我不敢跟著去，就回庫拉斯特了。”土石魔說道。

“你有沒有和海德博格說過遇到我的事情？”

“有，回到庫拉斯特，我和養父說我遇到了蓋世英雄，並且說你身上有奇怪的邪惡氣息，我還問養父會不會搞錯。”土石魔說道。

我暗暗嘆氣，那是錯不了的，五顆冥界之石碎片的其中一塊就一直在我的身體裡，自然會有類似“天邪星”那樣的氣息，只是娜塔莉婭確實夠敏感，藍?依森說我身體裡的封印早就將這股氣息隱匿了起來，就連哈德爾也辨認不出來。

“養父笑我愛幻想，大英雄應該早死了，怎麼還能遇上。我很少看到養父笑，那天他卻真的很高興，我想養父大概覺得我的笑話太好笑了。”土石魔說道。

我點點頭。一點也不好笑，海德博格之所以高興說不定是因爲發現了我身體裡面的東西。

“後來呢？”我很想知道進一步的事情。

“後來養父陪我的時間就更多了，更加耐心指點我的武技，並且告訴我，要我一直不放棄去發現類似的邪惡氣息。我在庫拉斯特發現了兩個死靈法師擁有同樣的頭骨，養父卻告訴我，他們都還有用，先不必擊殺，要我繼續尋找類似的氣息。”土石魔說道。

“後來你再次遇到了我，你的養父有沒有讓你跟在我身邊？”

土石魔變化的娜塔莉婭搖了搖頭，良久又點了點頭，“那是在黑暗之塔一戰之後，你忽然消失了，

我跟養父說了你在光明之城大戰墮落法師的事情，養父很高興，誇了我一通，說你的五行理法很有意思，有機會一定要在你身邊多多討教，這樣會對我的成長有莫大的好處。其實就算養父不說，我也會去找你的，畢竟一個活著的傳奇對我的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我呆了半餉，娜塔莉婭看來對海德博格的真面目完全不知情，但是娜塔莉婭卻的的確確按照他的意圖做了很多事，“那你怎麼知道去羅格找我？”

“養父告訴我一件事情……他的情報很準，這也是惡魔獵人組織的專長。”土石魔說道。

“什麼事情？你不是去羅格殺艾克多的嗎？”

土石魔沉默了。

“不要瞞我，說！”我不知道是在命令土石魔還是在命令娜塔莉婭。

“養父……養父替我決定了和塔利德王子的婚事，我很不情願，其實我去羅格，是想逃婚……傳說痛苦女士庇護的大陸，沒有人敢去找麻煩。”土石魔吞吞吐吐地說道。

“塔利德王子不好嗎？”我凝視著土石魔的臉龐，生怕他會騙我。

“也不是說他不好，我見過他幾次，人倒是很有修養，但是不知怎麼我就是不喜歡他，特別是他和養父密談關於艾克多的事情被我無意中聽到了，我就想，一個連自己親弟弟都不放過的男人不就是邪惡之徒嗎？養父怎麼會選擇他？”土石魔嘆了口氣。

我不語，等待著下文。

“後來我跟養父說我不要嫁這樣的男人，養父說那是德魯伊王室的命運，艾克多欲圖謀殺塔利德在先，怪不得塔利德。但是不管怎麼樣，我不喜歡那種兄弟相殘的王室子弟，所以我第一次看到艾克多時，也很討厭他……”土石魔幽幽說道。

“海德博格沒有讓你到羅格暗殺艾克多嗎？”

土石魔又沉默了一陣，彷彿很難啓齒，“養父告訴我艾克多逃到羅格去了，讓我到羅格去了解清楚，如果艾克多是邪惡之徒，就設法暗殺了他，如果不是，他就要考慮塔利德的人品問題，不會輕易讓我嫁錯人的。我當時就想，不管是什麼樣的情況，只怕我到羅格就不回來了，因爲政治的需要嫁入德魯伊王室，我的一輩子就毀了，我也有自己的夢，想遇到兩情相悅的男子……真真正正愛一場……”

土石魔的喉嚨哽咽了，我聽到昏迷中的艾克多呼吸粗重起來。

“所以你就這樣去了羅格？”

土石魔花了半天的時間才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我心裡暗歎，這個傢伙居然連別人的情感都複製了。

“是的，我根本沒有想去找艾克多，我討厭德魯伊的王室子弟，只希望不要遇到他纔好，我纔不管他是善是惡，反正沒一個好東西。讓我驚喜的是，我居然在羅格遇到了你，更沒想到恩雅也會去……恩雅是真正去羅格找你的，我只是誤打誤撞。那個時候我心裡就知道，恩雅這個傻丫頭悄悄愛上你了。”土石魔低語著，無論聲音情感都和真的娜塔莉婭無異。

我的心一酸，恩雅的心意我自然知道了。娜塔莉婭在提及恩雅的時候卻好像完全沒有內疚，難道她真的不知道恩雅是被她殺死的？

“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瑪維娜……當時我都妒忌死了，烏瑪已經很美了，居然還有一個這樣的女兒，而這個美人一點也不扭捏作態，很坦誠地表現出她對你的感情。雖然我和恩雅的感情也不錯，但是我覺得恩雅的心太深了，沒有瑪維娜那樣直率，我更喜歡瑪維娜那樣的人，所以……你真的很不知道珍惜。”土石魔嘆息了一聲，似乎在爲瑪維娜不值。

“離題了，不要說我的事。”我仍然不知道這句話是跟土石魔說的，還是跟娜塔莉婭說的。

“後來，我還是不可避免地遇到了他……因爲我討厭王室子弟，所以一開始我就對他的印象不好，但是他居然是你的好朋友，我也由此判斷他這個人也許還不壞，反正是做朋友嘛，又不是……不是找丈夫……”娜塔莉婭微微有些羞澀，“但是因爲討厭王室子弟，所以我經常戲弄他，不給他好臉色。”

我靜靜聽著，這樣的敘述很重要，也許昏迷中的艾克多也能聽到。

土石魔的聲音越來越低，“慢慢地，我感覺他的脾氣很好，不管我怎麼作弄他，他都不生我的氣，他直率，熱心，善良，雖然愛胡鬧，但是也算是個有趣的人，重要的是他對王者霸業一點也不感興趣，我慢慢……有點欣賞他了，這樣，我開始恐慌了，我不要和王室子弟發生不應該的感情……所以我就更加刻意爲難他，不給他好臉色看，我想我這麼兇，這麼沒心沒肺，這麼不可愛，他會離我遠點，我也就沒有煩惱了……可是我還是越來越煩惱，看到羅格那麼多少女圍著他轉，我就恨不得殺了他，我想這就是嫉妒……我該怎麼辦？看到你那樣對待瑪維娜和恩雅，我更難受，我真怕，我怕男人都是這樣，根本不把女人當回事……”

我心裡很不是滋味，我怎麼對瑪維娜和恩雅了？難道我不顧廉恥左擁右抱才叫可愛？

“後來，我受傷了，他……一點也不顧惜自己的生命，拼命要拯救我……我感覺很幸福，他把我看得很重，甚至比他自己的命還重，我覺得這樣的男人是值得愛的……在安莉的幻境中，因爲他的誤解，我品嚐到了有生以來最強烈的痛苦，沒有愛哪裡來的這樣猛烈的痛苦？我明白了，我愛他……”土石魔又開始抽泣。

艾克多的呼吸越來越粗重。

我點點頭，輕輕拍了拍土石魔的肩，“娜塔莉婭，在我爲你鍛造‘娜塔莉婭的印記’時，你拿出的那些黑色的珠子是怎麼回事？”

“養父說那是最適合惡魔獵人鍛造武器的材料，可以提高攻擊速度，提高靈敏度，他說你是個偉大的鍛造師，如果有機會獲得你鍛造的武器，一定要加入那種材料。”土石魔說道。

我注視著土石魔的表情，“你沒有騙我嗎？”

土石魔茫然擡頭，“我爲什麼要騙你？你……你不是說過你相信我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