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者用劍將我的身體高高舉過頭頂,鮮血濺落在他的臉上,英俊的臉龐顯得無比的猙獰。“哈哈……在人界,你的肉身不可能做到不滅吧?讓我再次帶你去無底的深淵吧!”瘋狂地笑聲充滿了復仇的快感。
我和這個瘋子到底有什麼仇恨?被他的力量制住後,我的身體無法動彈。
海水鋪天蓋地地砸下,獵殺者大喝一聲,連同我的身體揮劍一劈,海水再次老老實實地分開,猛烈的能量在我體內爆發,我的肢體被轟得四分五裂,嵌入海底的泥土中急速滑行。
“毀了你的身體,我看你還怎麼重回人間!”獵殺者瘋狂地大笑著。
咔,我的頭部與肩部遇合,破碎的身體部位像磁石一般飛快聚攏……
“啊?”獵殺者的喉嚨像被人忽然掐住,笑聲嘎然而止。
腿部遇合了,我的身體部位還差一隻左手,那隻左手握著安莉的花籃,被緊緊地卡在泥土裡。我的腹部有一個巨大的窟窿,但是血肉在慢慢癒合……
獵殺者呆住了,僵持在原地如同石像。
我艱難地翻過身去拉我最後一個未曾遇合的身體部位,安莉的事物,我絕不丟棄。咔,我的左臂與肩部遇合,腹部的窟窿已經接近完全修復。我的身體自我修復的速度大大增加了,我也不能解釋這是什麼原因。奧馬斯焚燬我的雙腿時,身體修復的時間超過一炷香,可是現在,這個過程大大縮減了……我慢慢變成了令人生畏的“魔鬼”。難道是安莉用激發痛苦的方式改變了我的體質?
“蠱惑!在這個時候你還對我施展蠱惑法術嗎?不可饒恕!”獵殺者不可能相信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唯一能夠讓他相信的是我使用了蠱惑的伎倆。
我赤身裸體地站立在海牀上,羞憤難當,該死的東西,我既不死,就該你倒黴了!
大海的能量瞬間充斥我的身體,十一張鬼臉自痛苦之杖激射而出,“傷害”!我施展無法豁免的傷害咒,使我的攻擊力具有加倍的傷害效果……我的等級,竟然不知不覺躍升了……
獵殺者閃身避過十一道“冤魂”……
嘿嘿!幼稚!“冤魂”是無法豁免的。我心底冷笑著。
轟……密如雨點的轟炸聲響起,十一道冤魂全部轟在獵殺者背上。獵殺者的身體藉助冤魂的衝擊力,瞬間接近我的眼前……
糟糕!我沒有想到獵殺者會忽然使用苦肉計近身。
獵殺者已經捏住我的脖子,將我的身體凌空提起,嗤!嗤!獵殺者一劍一劍刺穿我的身體……“再蠱惑我吧!我把你剁成肉泥,看看你怎麼蠱惑我!”獵殺者咬牙切齒,殘忍的聲調讓人不寒而慄。
轟!獵殺者將我的身體狠狠摜在地上,並狠狠踏上一腳,我的身體再次入地數丈。
不行!我的實力與他還是太過懸殊,這個瘋子殺不死我,一味與我糾纏,我會很頭痛。萬一他明白過來我是不死不滅的,不再動殺我的念頭,而是限制我的自由,不時拿我的身體泄憤,那我就慘到家了。我必須
想辦法逃走!
可是在具有飛翔能力的獵殺者面前,我往哪裡逃?水裡火裡天上地下……我的腦子裡靈光一閃,既然我具有終極的木系技能,以木克土,我可以選擇土遁嗎?心念一轉,我的心狂跳起來,這個想法雖然荒謬,但是也許可行。
我立即釋放“領域”,藍色的光輝籠罩了我的全身。
“咦,還沒有……”獵殺者的聲音有些顫抖了。
我集中精神力量,實施著我大膽的想法,腳下的泥土似乎正變得鬆軟……
奪!我的身體快速陷入了泥土中。
“啊?”獵殺者一愣之際,海水已鋪天蓋地捲來,我在泥土中消失了。
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身體在泥土裡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止住!我趕緊設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再這樣滑下去就會進入地核了。
下滑的身體停了下來,我愣了半天,心怦怦狂跳……真的可以……神奇的死靈法術簡直讓我癲狂。
轟隆!海牀上有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我身邊的泥土劇烈地震動。瘋狂的獵殺者企圖劈開海牀尋找我的蹤跡。
瘋子!絕對是瘋子!我們就有那麼大的仇恨嗎?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挖出來?
轟!巨響再次傳來。這個瘋狂地獵殺者似乎不會罷休了。我知道他的能力,劈開海牀後,我將無處容身。既然可以縱向土遁,爲什麼橫向不可以呢?
地底幾乎沒有空氣,我的胸口鬱悶難當,可是我不能夠上去,上去後我就得付出自由的代價。剛剛從亞布羅迪的魔掌中逃脫,我絕不能再失去自由!
我再次集中精神力量,開始笨拙地在地底橫向移動。在終極的木系技能面前,堅硬的海牀開始讓路,我移動的速度逐漸快起來。
轟!一道令人齒寒的劍氣掠過我的身旁,海牀裂開了,我的身體暴露在獵殺者的視線中。
“你這該死的……”獵殺者聲音顫抖著,有驚訝,有憤怒,有歡喜。
該死的!我的心裡暗罵,一個箭步衝進了對面的泥土,消失不見。
我在泥土裡奔跑開來,我已逐漸找到了土遁的感覺,堅硬的泥土對我的阻力越來越少。
轟!猛烈的爆炸聲在繼續,獵殺者顯然不甘心我就這樣逃掉。
真是個徹徹底底的瘋子!我暗暗心驚,如果我逃不出他的手掌,我就徹底完蛋了。亞布羅迪對我還算彬彬有禮,這個瘋子卻恨不得吃我的肉。
爲了躲避獵殺者的追擊,我開始在地底曲線前進。雖然我不知道方向,但是我感覺獵殺者劈開海牀的聲音越來越遠。
地底潮溼悶熱,我已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在地底行走畢竟還是很費力的,儘管我有終極的木系技能輔助,加上空氣稀薄的環境,我的體力下降很快。我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下。
海牀仍在一陣陣地震動,顯然那個瘋狂的獵殺者還不甘心我就這樣溜掉。這些強者到底來自何方?以我對人類部族的瞭解,我竟絲毫看不出他們武技的發源地。難道還有我所不知
道的新大陸存在?
我自嘲地笑笑,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雖然我活了數百年,但畢竟不是萬事通,在亞瑞特,我並沒有接受過像樣的文化教育,斷文識字,還是在遇到塔麗莎之後的事情。我只是一個粗鄙的武夫,想到亞布羅迪的風流倜儻,我又開始自慚形穢。
海牀一陣密集的震動之後,恢復了平靜。也許那個獵殺者已經厭煩了,不再執著於追尋我的蹤跡。在悶熱黑暗的地底,我的體力很難恢復,早已缺氧的大腦已經有些暈暈沉沉的,但是我還不敢從泥土裡鑽出來,我必須忍耐。也許獵殺者正在海面上等我自投羅網。
悲哀啊,我像一個被活埋的人,採取這樣屈辱的方式躲避強敵。這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弱肉強食的世界,不夠強大你就永遠也不會有尊嚴。
我坐下來,調整自己的呼吸,雖然空氣稀薄,但是對於我不死的身體來說,也算不上多大的考驗。身體雖然很累,但是我的靈能卻非常的充沛。在“領域”的滋養下,我的精神狀態慢慢恢復。爲什麼忽然冒出的強者會對我拼命追殺?難道亞布羅迪說的是真的?我剝奪了安莉的不死身,竟驚動了神秘的勢力嗎?亞布羅迪說安莉給了我奪目的光環,卻令我萬劫不復,這樣的麻煩會一直跟隨著我嗎?我心中的疑團實在太多了,自從遇到安莉,神秘的事情就一直在發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痛苦的人,但是不可預知的命運卻在我面前捲起了巨大的漩渦,我不願接受,但是卻逃避不了。
我的精力恢復了,我決定在泥土裡走一段路。浮出水面對我來說依舊是危險的,驚天動地的惡鬥使大海的狀態極不穩定,就算神秘的獵殺者已經離去,在惡浪滔天的環境下,我也沒有辦法前進。小船被毀,厄運騎士交給我的方向指示器也遺失了,我現在赤身裸體的,除了不能丟棄的安莉的花籃、痛苦之杖、亞特瑪的護符,還有一雙妖龍皮靴,我已一無所有,只有憑著感覺前進了。
我慢慢在地底行走著,心緒始終難以平靜,塔麗莎和瑪維娜的身影不停在我的眼前交替。數百年的堅持也許本身就天理難容,可是我錯了嗎?就算錯了,數百年的折磨難道還不足以抵消我的罪嗎?罪?我到底有什麼罪?命運拋棄了我,塔麗莎拋棄了我,瑪維娜也拋棄了我……一個已一無所有的人,還要拿什麼來贖罪?
我憑著自己的感覺,在地底行走了很長時間,忽然感覺泥土的溫度越來越低,越來越堅硬。遇到了巖石層了嗎?在“領域”的微光中,我判斷了一下環境,泥土很平整,並不像是佈滿了巖石的區域。我集中精力,企圖加強“領域”的作用。但是越往前走泥土的堅硬程度越大,奇特的寒氣讓我的身體微微發麻。
算了,換個方向吧。我倒不是撞破南牆不回頭的個性。我朝左手邊一轉,泥土依然堅硬如鐵。看來只有後退了。我轉過身,準備原路返回,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撞上了一團冰冷但是很有彈性的東西上。
什麼東西?在黑暗的地底,忽然撞上了奇異的東西,我的心臟忍不住狂跳起來。
(本章完)